窗外的陽光斜斜的照進來,灑落在陶太太身上,讓陶輕然覺得溫暖。

陶知遷像下定了決心似的又說:“智禪大師說了,你十五歲還有一劫,和你娘隔開能避了這一劫。我和你娘本來商量著,過了年把你送到廟裡去,等你過了十五歲生辰再把你接回來,這樣一來又要告訴你原委。”

“正在左右為難的時候,江家來人想要求娶你,他家太夫人想讓你提早過門。”

“我和你娘商量了一下,想著你在江家怎麼著也比廟裡的日子好過,就順水推舟的同意了。”

一切真相大白。

孃的委屈,她的猜疑和怨恨,都讓她慚愧,就連曾經那些她自欺欺人地說服自已,說娘多麼多麼的疼她,都讓她臉紅。

陶輕然抱著陶知遷哭得抽抽噎噎。

那天過後,楊如梅驚訝的發現,陶輕然變了。

她變得更柔和,更開朗,也更俏皮了,偶爾微蹙的眉頭,再也沒有一點點的愁緒。

她就像是清晨沾了露珠的嫩芽,嬌嫩,清麗,透亮。

她開心的和楊如梅商量著如何招待她的閨蜜們,她馬上要出閣了,以後再相聚不容易。

“蔣明珠喜歡吃魚,要做一個松鼠桂魚。林葉彤和我一樣喜歡吃雞肉,要不再做一個紙包雞?......”

一大早,沒等人叫,陶輕然就起了床。

她坐在妝奩前對冬蕊說:“今天給我梳個高髻吧。”

冬蕊一愣,陶輕然說:“她們老說我小,我要梳個成熟的髮髻,讓她們看看。”,然後拿起一個梅花金鈿釵,得意的說:“再戴上這個,保準讓她們驚訝。”

冬蕊笑著說“好”,麻利的給她梳了起來。

第一個到的是林葉彤,看到陶輕然就叫了起來:“你又要搗什麼鬼?”

陶輕然故意搖了搖頭,說:“好看嗎?”

林葉彤最看不上她這樣得意的樣子,說:“醜死了。”,又指著她的髮釵說:“這個梅花釵怪漂亮的,你什麼時候做的,我怎麼沒見過?”

陶輕然一扭頭“哼”了一聲說,“你不是說難看嗎?”

“我說了嗎?我說了嗎?”,兩個女孩打打鬧鬧的由垂花門進了內院。

最後一個到的是唐素衣,她上衣穿了一件檀色的小翻領襖,下身著月白色的百褶裙,挽了個多鬟髻,插了個金鳳簪,右側還插了個珍珠金博鬢,雙耳戴了對珍珠串環,還畫了個檀暈妝。

就像是從仕女圖中走出來的溫柔俏佳人,端莊多情,還透著嬌俏可愛。

林葉彤看看她,又看了一眼陶輕然,咯咯的笑了起來,趴到蔣明珠的耳朵上說了一句什麼,兩個人笑成一團。

把陶輕然和唐素衣兩個人笑得莫名其妙。

蔣明珠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哎喲著,指著兩人說:“她倆,這真,真是要嫁人了。”

她這話說的斷斷續續。

陶輕然看了看自已,再看了看唐素衣,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麼意思,笑望著唐素衣,說:“什麼情況?老實交代。”

唐素衣鬧了個大紅臉,擰了陶輕然一把,說:“你跟著她倆學壞了。”

陶輕然把笑彎了腰的蔣明珠拽起來說:“別笑了,別笑了,快說,快說,到底什麼情況?”

蔣明珠還沒來得及說,林葉彤就詫異地問她:“你不知道嗎?素衣馬上就是王妃了。”

陶輕然眼睛一亮,催著林葉彤說:“快說,誰的王妃?別說一半留一半的,急死個人了。”

蔣明珠終於笑的喘過來了氣兒,說:“當然是清風霽月,玉樹臨風的韓王爺了。”

韓王趙林是皇后的次子,太子的胞弟,身份貴重,一直是京城貴婦眼中的最佳女婿人選,沒想到被唐素衣捷足先登了。

不知道有多少閨閣女子要黯然神傷了,多少貴婦捶足頓胸,背地裡恨死唐素衣了。

蔣明珠趴到陶輕然的耳朵上,悄聲說:“唐大人上個月升了正三品的左副都御史”。

原來如此,唐素衣這是水漲船高了,唐家又是名門望族,底蘊深厚,朝中的唐閣老好像是唐素衣的堂叔祖。

嗯,倒也相配。

陶輕然笑望著唐素衣。

唐素衣跺著腳,咬著牙說:“你們沒一個好人。”

陶輕然笑嘻嘻地說:“你這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不分好賴了。咱倆可是一夥的,她們倆可是笑的咱倆。”,然後朝蔣明珠和林葉彤做了個鬼臉,又笑著問唐素衣:“別管她倆了,讓她倆笑去,你快給我說說,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蔣明珠指著陶輕然,笑著對林葉彤和唐素衣說:“你倆看看,你倆看看,她才是最狡猾的。”

唐素衣擰了陶輕然的臉一把,趁機轉移話題,“中午有酒沒有?咱們要把她灌醉。”

幾個人笑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