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聰明的小姑娘。

江瑜勇越想越覺得陶輕然聰明、可愛,竟然想到用這樣隱晦、又別緻的方法向他道謝,笑聲越發豪爽,如夏日的清泉,爽朗而清澈。

離塵忍不住在外嘀咕,三奶奶又給三爺送什麼了?那個信封裡到底寫了什麼?讓三爺這麼高興。

秋風乍起,寒意涼涼。

沒幾天,清晨起來,外面的樹上都掛了霜。

陶輕初出閣的日子越來越近,陶太太提前解了她的禁足。

陶輕然在進入正院的穿堂裡遇到陶輕初,她挽了個小盤髻,插了個鑲珍珠的梅花橋樑釵,帶了一對彎月亮金耳墜,穿了件桃紅色刺繡的褙子,天水碧羅紗裙,化了個淡淡的慵懶妝,整個人散發著婉約、柔和,哪有原來尖酸、急燥的樣子?並且隱隱有了段姨娘的溫婉。

陶輕然再看到陶輕初,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樣子,鼻端一酸,快步上前,低低地叫了一聲“二姐姐”。

陶輕初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陶輕然,愣了一下,展顏一笑,大大方方的說:“多日不見,三妹妹好像長高了些。”

陶輕然羞澀的一笑:“二姐姐好像胖了些,越發好看了。”

陶輕初玩笑著說:“三妹妹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然後斂了笑,很真誠的說:“都是姐姐不好,讓妹妹受苦了。”

陶輕然對著陶輕初婉約的笑臉,好像不認識一樣,又覺得這樣的二姐很好,心裡有萬千語言,卻不知道說什麼,訥訥了兩聲,說:“都是我不好,膽子小。”

陶輕初好像鬆了一口氣,拉著陶輕然的手說:“三妹妹不生姐姐的氣就好,我這些日子給妹妹做了條梔子黃繡鬱金香的羅紗百褶裙,這季節穿正合適,一會兒拿給妹妹,希望妹妹不要嫌棄。”

陶輕然對這樣的二姐很陌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順著她的話說:“那謝謝二姐姐了。”

兩姐妹一塊,肩並著肩去給陶太太請安。

陶太太看著兩姐妹一塊過來,微愣了一下。

一直到晚膳後,陶輕然還時不時的偷看陶輕初一眼,有一次還差點被她逮著,陶輕然慌張地別過了頭。她不知道的是,陶輕初早知道她偷看自已,心態一變,只覺得這個小妹妹很可愛,裝做不知道罷了,只有陶輕然自已覺得自已的動作很隱秘。

第二天用過了早膳,陶輕然就跑去了西廂房,楊如梅看見她過來,剛說了句“你今兒個怎麼這麼早?”,就被陶輕然拉著坐到了羅漢榻上,還自作主張的擺擺手讓丫鬟們下去。

弄的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不知所措。

楊如梅以為她有什麼要緊事兒,揮手讓丫鬟婆子們都下去。

陶輕然就急急地問:“大嫂,二姐怎麼了?我怎麼覺得好像換了個人似的,都快不認識了。”

楊如梅一聽是這事,長出了一口氣,拍了陶輕然一下,帶點責怪的口氣道:“你這丫頭,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兒呢。”

陶輕然訝然:“難道這不是事兒嗎?你不覺得二姐變化好大嗎?她怎麼一下子就變了呢?”,一句接一句的追問,以此證明這是個事兒,還是個很大的事兒。

楊如梅點著陶輕然的頭說:“你呀,真是什麼心都不操。”,嘆了口氣,問她:“你還記得寧大人家那位和輕初交好的小姐嗎?”

“寧嵐?”,陶輕然奇了。

“就,對是她,她死了”,楊如梅的話一出口就把陶輕然驚著了,她瞪著眼睛,滿臉的驚訝。

楊如梅隨手倒了杯茶遞給陶輕然,又給自已倒了一杯,擺出一副長談的架勢。

陶輕然的好奇心就被勾了起來。

楊如梅娓娓道來:“寧大人在陝西任職,聽說只帶了一位姨娘過去,寧太太留在京城照顧公婆和孩子們,寧小姐和她姨娘就留了下來。”

“寧太太看著溫柔和氣,說起話來也是爽朗大氣的,實則是個面甜心苦的,對這些庶出的子女也很苛刻,非打即罵的。”

“寧小姐剛及笄,就被寧太太嫁給了一個富商當繼室,一分錢的嫁妝都沒陪,反而要了那富商四五千兩銀子的聘禮。”

“那不是賣女兒嗎?”,陶輕然輕呼。

“誰說不是?官宦人家,也就寧太太能做出這事兒,臉都不要了。”,楊如梅不屑的說。

楊如梅繼續道:“聽說那富商都四五十多歲了,孫子孫女兒都半屋子,把她娶過去,不過是看她年輕漂亮。她嫁過去,兒子兒媳婦都比她大的多,誰會把她放在眼裡。聽說剛嫁過去的時候,沒少在那些兒媳婦們手裡吃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