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瑜勇慢了陶知遷兩步,低聲對陶輕然說:“玉扣紙可以用來做‘紙包雞’,一道非常美味的菜。“

陶輕然眼睛一亮,眉眼彎彎。

江瑜勇就趁勢塞給她一張摺疊的紙,挑著眉說了兩個字:“做法”。

陶輕然趕緊把紙握到手心裡,低聲說著“謝謝”,已笑得光華燦爛。

“砰”的一聲,江瑜勇的心裡炸成了一片煙花。

陶知遷在前面咳嗽了一聲。

陶輕然像做了壞事被當場抓住了一樣,趕緊斂了笑,低下了頭。

江瑜勇低低的笑,邁步跟上了陶知遷,心裡一片溫暖。

陶輕然站在那裡,微扭著頭,看著江瑜勇出了垂花門。

腦子裡突然閃現出一句詞“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她又笑了起來。

第二天,陶家的餐桌上就出現了紙包雞。

陶知遷看著紙包雞,眼睛眯了眯,說了一句“暴殄天物”就率先坐了下來。

陶輕然嘀咕著:“難道就只能用來畫畫、寫字嗎?不能用來做菜嗎?”

陶書山一個嚴厲的目光瞪過來,說了句:“沒規矩。”

陶輕然老老實實的坐下來,不敢再吭聲。

吃完飯,陶知遷接過下人遞上的帕子擦著手說:“味道不錯。”,又朝著陶輕然說:“明天再做一次。”

陶輕然的眼睛瞬間就明亮了起來,歡快的說:“是,爹”,轉頭就朝陶書山做了一個鬼臉。

陶書山看著這個跳脫的小妹妹,嘆了口氣,瞪了她一眼,這次陶輕然根本就不怕,又朝他做了個鬼臉,然後生怕他再瞪她一樣,笑著跑了出去。霎時間,滿院子都是她歡快的笑聲,就像清晨林間的鳥鳴,清脆悠揚,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陶太太慈愛的說“這孩子”。

西廂房,陶書山和楊如梅在羅漢榻上相對而坐,一個端著茶碗品茶,一個做針線活,一室的歲月靜好。

“噗哧”一聲,楊如梅突然笑了起來。

陶書山不解地望著她。

楊如梅笑著說:“我在想爹看到紙包雞時還說暴殄天物,吃完又若無其事的說再做一次的樣子。”

陶書山啞然失笑,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自言自語地說“他倒是會投其所好”。

楊如梅沒聽清,問他:“誰,誰投其所好了?”

陶書山嘲諷似的說:“還能有誰?江瑜勇唄,他可沒少動心思,真夠賊的。”

楊如梅不贊同陶書山的話,說:“動心思還不好,說明他在意小姑子。”,說完嗔了陶書山一眼,幽怨的說:“你當時可沒這麼殷勤,別說名貴的硯臺、難得的菜譜了,我連個頭花都沒見過。”

陶書山沒想到正說著江瑜勇,怎麼就扯到自已身上了,他趕忙身子微向前傾,討好的說:“現在殷勤也不晚吧?你說,你喜歡什麼?我立馬給你弄來。”

說的好像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能給她摘下來似的。

楊如梅心頭一動,眉梢微微上揚,猶如微波盪漾,嬌嗔的說:“真的嗎?那你哪天有空,也給我貼貼花鈿、修修眉。”

說到最後,聲音不自覺的低了下去,嬌柔了很多。

陶書山看著她如畫的眉目,如夜空中最閃亮的星星,凝聚著獨特的柔情與嫵媚,喉嚨一緊,“我現在就給良人畫。”,聲音就低沉了下來。

楊如梅臉一紅,粉面含春,如三月盛開的桃花,外面突然傳來了璋哥兒的聲音“驊騮,就在這玩,這裡平。”

楊如梅慌亂的回過神,用指頭推了陶書山傾過來的頭一下,掩飾似的說:“你怎麼說姑爺是投其所好,他怎麼知道小姑子喜歡吃雞肉,你給他說的?”

陶書山“咳”了一下,端起茶碗抿了兩口,才說:“前一段時間他不是請我吃飯了嗎?席上拐彎抹角地問著小妹的喜好,我當時隨口說,小妹最喜歡的吃的肉就是雞肉。”

楊如梅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說:“難怪親自上門來送玉扣紙”,又神秘的低聲說:“聽說給公公送了一罈子的竹葉青,公公當時高興的不得了,笑聲在內院就能聽到。”,然後莞爾一笑,說:“原來是項莊舞劍,意在紙包雞。”,說到這裡又覺得很有意思似的,眨著眼睛說:“也不知道公公知道了會怎麼想?”

陶書山看著良人豐富多彩的面容,再聽她說的話,最後都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忍俊不禁。

江瑜勇完全不知道,因為一刀玉扣紙,大舅哥夫婦在背後調侃他。

他看著陶輕然送來的畫,哈哈大笑。

一個五六歲的孩童正在抓著一隻雞腿吃的眉開眼笑,眼睛還盯著桌子上放著的半隻紙包雞,旁邊留白處寫著四個字:鮮香味美。

難怪她用雙鯉傳送,還粘了封口,這是怕大舅哥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