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輕然打了個寒顫,說:“那她現在呢,在幹什麼?”

冬蕊很解恨的說:“昨天太太罰她跪了兩個時辰,聽說起來路都走不成了,被攙回去的。現在被太太禁足了,讓她出嫁前都好好呆在院子裡繡嫁妝”。

冬蕊說完,又有點幸災樂禍的說:“看她以後還害不害人。我要是她,不被禁足也沒臉出來了。”

陶輕然疑惑的問:“她為什麼要嚇我?我又沒招惹她。”

冬蕊冷笑,道:“誰知道呢”,又悄悄的問陶輕然:“小姐,我去打聽打聽?”

陶輕然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嘆口氣說:“算了吧。”

冬蕊疑惑,難道小姐不想知道為什麼嗎?這樣糊里糊塗的,她要是再害小姐怎麼辦?

可是小姐不讓她去問,她又不敢私自去問,只是心裡癢癢的、難受,不行,她得去找方媽媽說說。

說了這會子的話,陶輕然有點乏了,又躺了回去。

看著陶輕然睡著了,冬蕊躡手躡腳的去了外間,悄悄的對方媽媽說:“二小姐也不知道為什麼嚇小姐,小姐又不讓去問?”

“怎麼,你想私底下去問?”,方媽媽的聲音冷冷的。

冬蕊連連擺手,說:“我就是怕她再害小姐。”

方媽媽的聲音才緩了點,說:“放心,一切都有老爺和太太做主。”,然後又嘲諷似的說:“她就是個孫猴子,也逃不出太太的手掌心。”

又冷哼了一聲,說:“也不看看自已是什麼牌位上的人,就敢興風作浪。小姐要真有個好歹,就她那二兩骨頭,賠給小姐都不夠。”

冬蕊駭然。

平時連大聲說話都沒有過的方媽媽,也有這麼狠的一面。

是自已想差了,小姐是方媽媽奶大的,她對小姐就像親生女兒一樣疼愛,比太太都疼,現在小姐受了這麼大的罪,她怎麼可能不生氣?

只是這事到底有老爺太太,還有大爺呢,還輪不到她們給小姐出氣。

二小姐也是個傻的,這麼明目張膽的害小姐,她以為她馬上就要出嫁了,就沒事了?

她以後在婆家過得好不好,還不是得靠大爺和二爺撐腰,大爺和二爺可是小姐的嫡親胞兄,更是把小姐疼的眼珠子似的,她這樣做對她有什麼好?

害得小姐無端端的受了一場罪,冬蕊還是有點氣難平。

楊如梅來看陶輕然,看著她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笑著說:“氣色好多了,再養兩天就好了。”

陶輕然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說:“我都好了,我都能跟著你繼續學管家了。”

楊如梅看著小姑子這精神勁兒,放下心來,點著她的額頭說:“你少來,你都不知道你前晚上的樣子,差點把人嚇死,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再養兩天吧。”

她擺擺手,讓屋裡的丫鬟們出去,說:“定北侯府聽說你病了,送了不少藥材,說要讓你好好補補。還送了兩斤血燕,我吩咐廚房以後每天給你燉點,你好好補補。”

陶輕然說:“我還小,不用吃補品。你和娘每天管著家,勞心勞力的,你和娘吃吧。”

陶輕然這番話說的楊如梅心裡暖暖的,笑著說:“你個傻丫頭,人家是專門送給你的,你好歹要吃點。”

陶輕然趕緊轉移話題,問楊如梅:“二姐為什麼要嚇我?她怎麼知道我要去花園子?”

楊如梅嘆了口氣,說:“左不過是因為嫁妝,心裡不舒服了唄,這些你都別管了。至於她怎麼知道你要去花園子,你們住的這麼近,就隔著一道牆,你們這邊大聲說句話,那邊就能聽見。只要用心,你們幹什麼都能知道。”

陶輕然聽了心裡很難受,喃喃地說:“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楊如梅不願意看著小姑子情緒這麼低落,故意笑著說:“嗨,你還感慨上了,怎麼,想當女詞人呀!”

陶輕然勉強笑了一下。

楊如梅又趁機教她:“一個人要是看不清自已的位置,那就是糊塗,愚蠢,以後有吃的苦、受的罪。你也不用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有她要過的日子,你也有你要走的路。”

停了一下,拍了拍陶輕然的手,說:“你要知道,你是陶家的嫡女,有父母疼愛,有兄長撐腰,只管挺直了腰板過日子,至於那些看你不順眼的人,左不過是嫉妒你罷了,你不必理會。”

陶輕然知道,楊如梅在家的時候也有一個庶妹,叫楊如蕎,比她小兩歲,仗著姨娘是他爹的寵妾,沒少給楊如梅下絆子,她娘也沒少在那個寵妾手裡吃苦頭,因此她對小妾、庶女都是深惡痛絕的,連帶的她也不喜歡陶輕初。

不過她知道楊如梅說的是對的,陶輕初看不清自已的身份,一味的和她攀比,也不過是自找苦吃罷了。她這樣的人,一旦認準了某件事情不會輕易改變,即使現在有人勸她,她也不會聽的,說不定還會怨恨自已呢。

再說了,自已何苦和她較勁,沒的跌了自已的身份。

可是自已白白受了苦,又有點不甘心。

想到這裡,又問楊如梅說:“那外邊的人知道是她把我嚇病了嗎?”

楊如梅不知道小姑子想到了什麼,只見她的眼睛眨巴眨巴的,亮閃閃的,怕她不知道這裡面的深淺,胡亂插手壞了事兒,趕緊說:“當然不知道,對外只說你著了涼,半夜發燒了。太太一知道你被嚇著就起了疑心,就下了禁口令,讓在場的丫鬟婆子們都不許說出去,誰敢多嘴多舌,一經發現立即發賣出去,所以外面只知道你是著了涼。”

陶輕然眨巴的眼睛,看著楊如梅,顯然很迷惑。

楊如梅就細細的講給她聽:“你可知道,這件事情一旦傳出去。她定要在外人眼裡落下個殘害姐妹、心思歹毒的名聲,她沒了名聲是她的事,可你們是親姐妹,榮辱與共,對你也沒好處。別人說起來,只會說陶家的女兒如何如何的歹毒,沒的連累了你。”

“再說了,她為什麼要害你?外面那些人,沒風還要起浪呢,何況是有影的事兒,更要胡說八道了。你好好一個千金小姐,怎麼能讓他們亂嚼舌頭?這對你的名聲也不好。”

“那些丫鬟婆子們不知道這裡面的輕重,利害關係,出去露個一言半語的,外面那些人可不得連太太也編排上。嫡庶有別,太太是公正的,可是那些看笑話不嫌臺高的人才不管這些,到他們嘴裡,不定傳成什麼樣子。”

“所以這事不能露出去一星半點兒,只能咱們自已關起門來處置。”

陶輕然嚇了一跳,沒想到陶輕初做壞事,竟然還能連累自已,說不好連母親都要連累了,是沒有天理。

可是嫂子說的也句句在理,她趕緊又小聲地問:“那母親還罰她跪了?”

楊如梅安慰她說:“你放心,那和你沒關係。太太罰她,是因為她的規矩沒學好,太太是要讓她長長記性,免得以後嫁出去給陶家丟臉。”

陶輕然一聽就知道,楊如梅這是在掩耳盜鈴,不過她也無意深究。

陶輕然被嚇著的這件事情就這樣風過無痕的過去了。

定北侯府,楊氏蹙著眉,對樊媽媽說:“陶家三小姐怎麼會半夜發燒呢?真是著了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