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秦生所說,自從他離開京都後,相府外的左都衛便多了起來,馬博遠也總是有意無意的出現在府外,還遞過兩次拜帖,想進門拜見,只是都讓秦夫人找理由推脫了,馬博遠倒也不惱,反而是更加殷勤,經常會送些禮物託下人轉交,有秦生臨走時的交代,秦夫人也不敢太過分,只能收了他的禮物,但卻從不見他。
當然,秦夫人對他印象不好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府中還有白家母子,兩人都心思縝密,若是真讓馬博遠進門,怕是會引起她們的猜疑,到時候自已更說不清了。
轉眼間便到了齋日,秦夫人早早安排妥當,只等著眾人收拾妥當同去法華寺。
今日的秦夫人心情不錯,面露和善的笑容,李雪梅陪著她在一旁安排外出的事宜,儘量做到盡善盡美。
事宜全部安排妥當後,秦夫人這才長出一口氣。
“還好妹妹幫我,不然就這些贈與寺廟的貢品,我便要花費一個多時辰,現在安排妥當,我們便可以早早出發了。”
“在江南的時候我也經常去寺廟拜佛,那邊的習俗雖與京都有些不同,但也是大同小異,所以才能幫上姐姐的忙。”
“如此甚好,姐姐還怕你不願同去呢。”
“怎麼會呢,行善之事求之不得。”
“那我們就走吧,對了,桃兒呢?”
見秦夫人四下張望,白曉棠趕忙上前。
“伯母,小侄剛才去催促過她,該是快到了。”
“哼,我們都準備妥當了,竟還要等她,若是她不想去,便不等她了,我們走。”
“等等,等等,我來了。”
就在此時,秦之桃提著裙襬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說道:
“有,有些,耽擱了,還,還請娘和梅姨見諒。”
秦夫人白了她一眼。
“你還知道來呀,若是不想去,便不要來了。”
“哪能呢,您這好不容易同意讓我跟著去,我哪能不去呢。”
“知道就好,不過,我可跟你有言在先,若是出了府你再敢惹禍,我便把你鎖在房中,一年不放你出來。”
“女兒聽孃的便是了,您讓我往東,我絕對不往西,您讓我往西,我絕對不去東邊。”
“如此最好。崔管家。”
“在。”
“啟程。”
“是。”
隨即,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著城外而去。
未出京都城時,秦之桃還算是乖巧,坐在馬車中聽著秦夫人與李雪梅閒聊一些年輕時的趣事,可出了京都後,便開始坐不住了,總是拉開一側的布簾向外張望。
看看東,看看西,好像對什麼東西都好奇,簡直就如同一個出了籠的鳥雀。
秦夫人見她如此,皺起了眉頭。
“桃兒,你就不能做好嗎,我教你的那些禮數都忘了不成。”
“外面這不是沒外人嗎,不會有人看到的。”
“那也不行,千金小姐便要有千金小姐的樣子,怎麼能如此放縱自我。”
“娘,您跟梅姨繼續聊,不用管我,我就看看風景,透透氣。”
秦夫人正要再說什麼,李雪梅卻插話道:
“小桃個性率真,這裡也沒有外人,無傷大雅,姐姐就莫要這麼嚴苛了。”
“還是梅姨對我好。”
秦夫人也是無奈,只能又是嘆了口氣。
這時,白曉棠打馬來到馬車旁,見秦之桃望著外面,便從懷裡掏出幾個紅彤彤的野果。
“這些果子可甜了,你要不要吃?”
秦之桃趕忙接過來,放在鼻子前聞了聞,一股清香之氣。
“你從哪裡弄來的,我怎麼沒見過這種果子。”
“就是一種常見的小李子,剛才在路上就看到滿樹都是,紅彤彤的甚是喜人,我便摘了幾個,已經洗乾淨了,你直接吃便是了。”
“真的,不會有毒吧?”
“怎麼可能有毒,我吃給你看。”
白曉棠說著拿起一個果子便塞進了嘴裡,用力咀嚼了起來,看那陶醉的模樣,好像吃了什麼山珍海味一般,讓人看了只流口水。
秦之桃見他吃得香甜,也便不再懷疑,一口便咬在了果子上。
可就是這一口,讓她差點沒咬掉舌頭。
“啊,酸死了!”
秦之桃面容扭曲,趕忙把嘴裡的果子吐了出來,再看白曉棠,不緊不慢的從嘴裡掏出一個完好的果子,他壓根就沒嚼一口。
知道上當的秦之桃立刻怒火中燒,拿著果子便向著白曉棠丟了過去。
“讓你騙我,給我吃酸果子,打死你!”
“哈哈哈,誰讓你這麼饞,我說甜你就信了,我是怕你睡著了,所以讓你提神醒腦。”
“你個騙子!”
看著兩人打情罵俏,李雪梅會心的笑了笑。
“兩個孩子的關係是越來越好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曉棠有這麼活潑的一面,以前跟在我身邊,雖是磨了他的心性,但也讓他失去了快樂,看來我這個長輩做得也不盡職呀。”
秦夫人望著秦之桃肆無忌憚的笑容,充滿了真心和快樂,想想她在府中的小心翼翼,似乎覺得自已確實管束的太過嚴苛了。
“籲!”
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就在三人疑惑的時候,一個護衛來到馬車前,稟告道:
“夫人,前方有官兵攔路。”
秦夫人皺了皺眉頭,問道:
“知道是哪裡的官兵嗎?”
“看裝束是左都衛的人。”
“左都衛?他們不是隻管京都城的防衛嗎,怎麼跑到城外來了。”
“這個,小人也不知呀。”
秦夫人只是思索了片刻,便又說道:
“你去把他們領頭的叫來。”
“是。”
片刻之後,一個身穿官服的頭領便打馬走了過來,來到馬車前,躬身下馬行禮。
“秦伯母,小侄在此等候多時了。”
聽到此話,秦夫人掀開布簾,打量了那人一眼問道:
“你是何人?”
“在下左都衛千戶馬博遠。”
聽到這個名字,馬車上三人皆是一愣,尤其是秦之桃,明顯面露怒意。
秦夫人則是又打量了馬博遠一眼,不動聲色的問道:
“既然是左都衛,為何不在京都當值,來這裡作甚,還擋住我們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