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生所說的等等再說,便是在等督查院的情報,作為大吳最強大的情報部門,督查院上可監察百官,下可監聽百姓,可謂是權勢滔天。

督查院為太祖皇帝所創,由歷代皇帝親自統領,是皇帝控制文武百官,乃至天下極為重要的工具,只是到了這一朝,因為皇帝年幼登基,管制權便落在了幾位顧命大臣身上,後經過一番操作,秦生鬥敗其他政敵,大權獨攬,這才成為了督查院名副其實的實際控制者,也是除歷代皇帝外,第一個控制督查院的宰相。

如今的督查院已經被秦生打造成了自已排除異已,控制朝堂的一大殺器,可以說,他能這麼多年把持朝政,鬥敗其他黨羽,督查院的作用功不可沒,甚至還要超過定國府。

在秦生的命令下,督查院開始徹查柳青河,包括他見過什麼人,說過什麼話,甚至做夢說的什麼,都一五一十的查了出來,只是唯一最重要的,便是他的身世卻一點資訊沒有查出來,查到最早時間也便是他出現在柳鎮,好像這個人就像是憑空出現的,對他的身世,就如秦夫人說的那般,一張白紙。

秦生看著督查院送來的密報,陷入了沉思。

密報上就只有一句話“憑空出現,查無此人。”

意思便是查遍了天下所有能查的地方,沒有關於柳青河的任何資訊,就好像此人不存在一般。

連督查院都查不到的人,其他人便更不能查到了。

從最近發生的這幾件事情來看,柳青河似乎與自已女兒的關係不是那麼簡單,桃兒在柳鎮幫助了他,他反過來又幫助桃兒,然後被帶回了府中,在府中時兩人關係也極好,甚至被趕走後,桃兒還要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去看望他,而他保護桃兒安全,又救了桃兒一次。

秦生閱人無數,對自已的女兒自然更是瞭如指掌,從她談起柳青河時的眉眼以及表情,秦生便能斷定,自已這個寶貝女兒怕是看上人家了,至於柳青河的心思,秦生暫時看不明白,但有點可以可定,柳青河對自家女兒確實在乎,不然,也不會一連五晚偷偷潛進相府,給自已女兒送桃花糕,這若是被抓住,那可是會要了他的小命。

雖然柳青河的底細查不出來,但不妨礙秦生對他另有妙用,尤其是他對秦之桃的這份真心,更是難能可貴,只有這一點便足夠了,只是,他若想與自家女兒結成連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秦生手下武人雖是不少,但能夠真正讓他信任的便只有金三一人,如今朝局情況不明,暗流湧動,如何保護自已及家人便是重中之重,金三雖是可靠,但終是分身乏術,本來樊昭是最合適人選,可怎奈秦生與他接觸了幾次,此人心性高傲,殺氣太重,不適合做貼身護衛,只能忍痛割愛把他交給李明成,如今,突然冒出一個柳青河,而且與自家有緣分匪淺,最重要的性格沉穩少言,能耐還在樊昭之上,作為貼身護衛,除了底細探查不明,似乎哪一點都極為合適。

雖然秦生是如此想的,但他為人本就謹慎,用人之前沒有十成把握,也要有八成以上,所以還要再觀察一下才行。

轉眼間便又過了五日,相府內,秦夫人一邊收拾著幾件衣物,一邊發著牢騷。

“邊軍大勝,朝廷封賞,隨便派一個欽差前去便是了,為何非要你一個當朝宰相前往。”

秦生在一旁解釋。

“此次邊軍雖是大勝,但也損失慘重,士氣低迷,若是外敵再來,怕會是抵擋不住,我身為宰相自當為朝廷分憂,未雨綢繆,隨便派個欽差怕是起不到作用,而且這也是拉攏邊軍將領的好機會,怎可便宜了別人。”

“可去邊境一路兇險異常,逃兵流寇甚多,若是有個閃失,你讓我與桃兒該如何是好。”

“夫人莫要擔心,我這一路都有樊昭領軍保護,他的能耐你該是知道的。”

“話雖如此,可樊昭畢竟不是自家人呀。”

“他是定國府的家將,與自家人有何不同,再說,不是還有金三嗎。”

秦夫人嘆了口氣不再說話,秦生又道:

“只是我把金三帶走,府中安全誰來負責?”

“府中不用你操心,難道還能有人敢來宰相府鬧事不成,再說了,府中不是還有一眾護衛呢嗎。”

秦生點了點頭。

“我也派人知會了馬博遠,讓他在府外安排了左都衛巡邏。”

聽到這個名字,秦夫人皺了皺眉頭。

“那個浪蕩子嗎,我可信不過他,你也莫要他來,省得我看到他心中不快。”

因為那次柳鎮的事情,秦夫人一直對馬博遠頗有微詞。

“左都衛本就負責京都安全,保護相府也是他職責所在,夫人若是見到他,還是莫要為難他。”

秦夫人白了秦生一眼。

“此事我懂,絕不會讓你難堪。”

“那就多謝夫人了。”

“唉,只是再過三日便是齋日,我原本打算我們一家三口結伴去法華寺,請了塵主持為我們一家祈福平安,如今你這一走,怕是隻有我與桃兒同去了。”

“哎呀,還真是忘了此事,還請夫人擔待,若是夫人覺得孤單,可請白家母子同去,他們來京都多日,也未曾出過城,未免有些怠慢人家。”

秦夫人點了點頭。

“嗯,也只好如此了。”

這時,一身甲冑的金三走了進來。

“老爺,車駕已備好。”

秦生點了點頭,又向著秦夫人說道:

“這段日子便有勞夫人操心了。”

“都是一家人,說這些話作甚,你在外還是要小心,我與桃兒等你安全回來。”

“夫人放心。”

秦夫人一直把秦生送出門,等車隊消失在街道盡頭,這才嘆了口氣,眼角竟流下兩滴淚珠,自言自語道:

“看來我果然是老了,竟越發受不了分別。”

一直躲在門後的秦之桃趕忙上前安慰。

“娘,你這是作甚,爹不是說了嗎,用不了幾日便回來。”

秦夫人點了點頭,突然一怔。

“你怎麼在這裡?”

“我,我來送爹呀。”

秦夫人面容立刻變得嚴厲起來。

“我不是說了嗎,半年內你休想再踏出府門半步,誰允許你出來的!”

“娘,您這太不講理了吧,我送送爹難道還有錯了,再說了,是爹讓我來送的,你想責怪便去找爹呀。”

“油嘴滑舌,跟誰學的。”

“還不是您。”

母女兩人拌著嘴回了府中,倒是也沖淡了一些離別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