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據我所知,這徽城的大江沿岸,蜿蜒百多公里,堤高浪大,很是危險啊!”
蕭淑慎驚奇道,如果真如這師爺所說,能夠防範於未然的,提前消除災難的,那這府臺就是個人才了。
“不敢欺瞞大人,去年這個時候,我也是剛上任不久。”那李魏緩緩說道,“在實地走訪了兩個多月後,我便發現了這個問題。
這徽城水患長年不治,除了上天的緣故,人為的因素也有。
在結合當地的特殊情況,便提前開始整治。”
“如何整治?”
“兵法有云‘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我在仔細研究了這河流的走向後,先將蜿蜒複雜的河道,直接挖通。
將他們並流成直線,這樣可以提高水流的速度。然後再在地勢低窪處,修建了好幾個大型的洩洪湖,這湖也可以作為養殖之用,還可以做灌溉農桑之用。
最後,在枯水的冬季,把地勢低平的地區的河道淤泥清理挖空......”
“好!好!李大人真是個人才!”蕭淑慎不吝誇獎道,毫不掩飾讚賞之意。
她不禁又起了考校之心,再次開口道,“那李大人,是怎麼修的呢?這個工程可不小啊?”
“回大人的話,如果這事讓我去做,那我一個人肯定做不了,也會誤了事。”
那李魏認真道:“我是朝廷的命官,有守土之責。但是,在未發生災害之時,去做這水利工程,上面既不會撥款,我這裡衙門財力也有限。
於是,我便找來徽府的各大士紳、員外,給他們做了一下思想工作。”
“哦,如何做的思想工作?”蕭淑慎饒有興趣的問道。
“很簡單,每次發生水災大患,損失最重的肯定是他們。我將沿岸的土地,標了出來。
大部分計程車紳員外都有份,我將方案擺給了他們。修建洩洪湖的土地,可以另開荒山補出來。
洩洪湖分給幾家輪流養殖漁業,免除一年賦稅。
工程的人工費用由各家平攤,捱到他們每家也沒有多少,比災害的損失小多了。他們就都接受了。”
“就這?”蕭淑慎睜大了眼睛,不敢置通道。
“就這啊。”李魏一臉的茫然,總督大人的眼神讓他瞬間不自信了。
“很好。你再總結個章程出來,我有大用。”
“李大人,再給你要個人,可否割愛?”
“大人,要誰?”李魏疑惑道。
“就他!”蕭淑慎指了下那師爺。
師爺一聽,微微一怔。
“大人真是慧眼識珠啊!既然大人開了金口,卑職哪有不割愛的道理。”
這李魏也是高情商的。“師爺,這幾年辛苦你了,祝你鵬程萬里!”
那師爺一聽,立馬拜道:“多謝府臺抬愛,學生鄭季高拜見制憲大人。”
“免禮,季高先生,以後多勞煩你了。”
蕭淑慎直接回了客棧,這徽城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李魏是個幹實事的人才。
第二天一大早,她帶著幾人前去了洩洪湖觀看,然後又去了上下游。現場的情況,證明李魏所言非虛。
下午蕭淑慎滿意的離開了徽城,趕回漢江省南津城。
第二天下午,一路上便看到很多百姓,成群結隊的朝著城內走,他們衣衫襤褸,面有菜色。
蕭淑慎一看這情況,趕忙下了馬,找了幾名百姓詢問了一番。
原來這些百姓都是從何城逃過來的。何城地處南津城東端,在京杭大運河與大江交匯處。
看這些百姓的規模和逃難的距離,恐怕是有十天左右了。
這何城到底是怎樣了?蕭淑慎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還未進城,她又帶著幾人馬不停蹄的趕往何城。同時,安排陳袁回去,通知南津城必須接納這些難民,按照善後的方案處理。
這一路上從幾百到上千的難民,再到接近何城地界時的成千萬上難民。路上餓死的百姓,比比皆是,慘不忍睹。
這讓原本心情不錯的蕭淑慎,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這很難讓人相信,這裡是魚米之鄉。
第二天中午,幾人終於趕到了何城城外,這裡也聚集了不少百姓,大都群情激奮的樣子。
蕭淑慎連忙安排一個人去打聽,自已則趕到了府衙大門前。
他直接亮出令牌,嚇壞了那門子。幾人徑直朝內堂奔了過去,只見那何城劉知府正在高興的吃著一隻雞。肥頭大耳的他,興致勃勃的啃著雞翅膀。
旁邊還有幾位姑娘,一邊倒酒一邊按摩,另外幾位姑娘則在餐桌前翩翩起舞。
蕭淑慎看此情景火冒三丈,外面百姓餓殍遍地,浮屍山野,他卻在府衙享樂。他怎麼還能吃得下?
“劉知府,好興致啊!”蕭淑慎的牙齒磨得陣陣響。
“你是何人,膽敢打擾本府用膳。來人,將他轟出去。”那知府不管不問,直接送客。
“你何城的百姓都要死亡了,你都不管不顧的嗎?你這父母官真是當的好!”
“來人啊,都死絕了嗎?”那知府再次大喊道。“給我直接打殺了他,敢教訓本府。不知天高地厚。”
外廳衝出幾名衙役,正要準備拘捕幾人。
蕭淑慎拿出了令牌,朝衙役亮了一下,道:“欽差在此,誰敢造次!”然後她將佩劍一把抽了出來,朝著劉知府走了過去。
那幾名侍女一看這情況,嚇怕尖叫著跑了。
“你要幹什麼?”劉知府驚恐的看著她,雞都不敢吃了。
“噗~”蕭淑慎一劍刺了過去,那劉知府胸前頓時濺起一道血注。
他“啊”的一聲,倒在了餐桌上。
“去,你們將府衙的佐貳官都叫過來。”蕭淑慎看向幾名衙役道。
不一會兒,幾名官員戰戰兢兢的跑了過來。
“我是總督蕭淑慎,劉知府冒犯上官,瀆職、無視百姓死活,已被我格殺。”她殺氣騰騰的掃了一眼那幾人。
“去,把他的屍體掛城牆上。”
“你們幾人誰是同知?”
“回部堂,下官範子才拜見大人。”只見一名三十多歲的清瘦男子站出來,施禮道。
“你暫領知府事,如果你再處置不好,和他一樣。”
“是,卑職敢不領命!”
蕭淑慎又問道,“布政使衙門的救災及善後方案呢?沒有釋出過來嗎?”
“回稟部堂,昨日就已經到了。”
“那為何沒有執行?外面聚集了這麼多的百姓,這是要出亂子的!”
“那劉知府視若罔聞,拒不執行!”那同知答覆道。
蕭淑慎聞言瞳孔猛的一縮,那人是傻還是有所憑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