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們之中出現了叛徒

“我發明的那些東西，雖然可以讓平民的生活好一點，但是得到更多資源的，依然只會是貴族。”

“你有想過嗎？不再是給予一些小恩小惠……而是真正的，去改變這個世界！”

安德烈亞的呼吸變的急促，他不知道維加這個時候對他說這些究竟有什麼意義，但卻發自心底的，誕生出了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但是改變……

“少爺……你到底……想幹什麼？”

聲音乾巴巴的，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他也不知道自已在想什麼了——

按理來說，這種事情不應該是他能夠參與的，對於這個世界真正掌握力量的那群法師而言，騎士的力量太過弱小，很難真正影響到他們。

但是現在維加口中的話……

安德烈亞說不清要是維加準備去做什麼的話，他又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反正，他已經沒幾年好活了。

一些瘋狂的想法誕生在了安德烈亞的腦海之中。

其實在臨死之前瘋狂一把，也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我想幹什麼……”

“很簡單啊！”維加笑了一聲，“我不想再被這該死的命運束縛了！”

“你呢？安德烈亞？”

安德烈亞陷入了沉默。

他感受著迎面而來的風，心中一片迷茫。

但是隱約的，又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噴薄而出。

是啊……

他不甘心啊！

憑什麼呢？

憑什麼有人生來就高高在上？

憑什麼也有人拼盡全力，卻依然在為了活著而苦苦掙扎？

他曾經是商人的孩子，家庭富足，只是商人在這個世界，並沒有什麼社會地位，所以他感到最快樂的時候，其實是在行商途中。

後來遭逢大變，他終於意識到，那些曾經讓他覺得不舒服的東西，甚至是可以要了他的命的。

他不甘心，但卻又無能為力，最後一點點的被這個世界，同化為了權貴階級的幫兇。

直到……

有一個人能對他說——他想要改變這個世界，不想再被命運束縛了！

“少爺，你說的這一切，我感覺……好像都距離我很遠的樣子，但是要是有可能實現的話，我想……我應該是願意的！”

安德烈亞的聲音很低，聽上去有那麼幾分像是喃喃自語。

但是維加還是聽到了，他轉頭看向車窗外的夜色，唇角的弧度擴大。

“你會看到的……”

馬車駛入了王都之中，王都的街道寬闊，在暗沉的夜色中，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維加一時之間也說不上來對於普通平民來說，是這裡好一點，還是卡沃洛港好一些。

王都相對而言沒那麼自由，但是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都只會在暗中上演，不至於連累到太多人。

他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然而突然之間——

一道微弱的氣息波動，被他的精神力捕捉，維加的精神力瞬間活躍起來。

有人在盯著他們？！

他不動聲色的靠近窗邊，並沒有驚動安德烈亞——他不確定安德烈亞他是知道了有人在盯著他們，還能不能裝作無事發生。

維加閉上眼睛，精神力悄然順著那道窺探的視線探索了過去。

可就在精神力接觸到對方的一瞬間，維加的表情微微一變。

對方也是法師？

難道是導致豆粉倉庫爆炸的另外一方？

很有可能。

但是下意識的，維加覺得有些不對。

對方的精神力也已經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在那一瞬間，從那道精神力之中，維加準確無誤的捕捉到了驚訝的情緒。

對方沒想到他也是法師。

……不太可能是那群人。

他們能追蹤到自已的唯一可能，便是不久之前自已和莉蓮的那場戰鬥，而當時自已沒有任何被窺視的感覺。

那麼那個監視自已的人到底是誰？

不可能是樞機主教那一方的人，自已是什麼情況，他們再清楚不過了。

那麼就只剩下的唯一一種可能。

是王都的某位貴族……

背後靈悄然從他的影子之中浮現而出，朝著氣息波動的方向飛去。

馬車之中，維加閉上眼睛，注意力完全轉移到了背後靈的身上。

一場交鋒悄無聲息的開始了。

除了巡邏士兵甲冑碰撞的聲音，王都的夜晚依然是靜悄悄的，沒有人發現任何的異常。

維加看清了窺探他們的那個人，那是個有些眼熟的少年……

吉賽爾？

維加有些疑惑的皺起眉，然而還不等細想，背後靈便已和吉賽爾身邊一名披著黑袍的老者展開了交鋒。

剛一接觸，維加就感覺到了事態不妙。

這名老者，很有可能是四階、甚至是五階的法師，背後靈絕不會是他的對手！

此時另一邊，伊頓公爵次子、梅耶教授的學生吉賽爾正滿臉焦急的看著那個穿著黑袍的老者。

他並不是擔心自已的老師會不會打不過，他擔心的是，自已老師的存在，會不會被人發現。

在吉賽爾緊張的注視之中，老者卻顯的不緊不慢，他對手中魔法的操控極為精細，幾乎是做到了不浪費一絲一毫的魔力。

“我們都身為法師，在教廷控制的範圍內，理應互幫互助才是，但是閣下卻如此藏頭露尾，還對自已人這樣發起攻擊，是否是太過沖動了？”

背後靈沒有說話，但是漆黑的觸手卻似乎有退卻的意思。

這一回，換做是老者纏著背後靈不讓他走了。

維加不想和這名老者多做糾纏，他突然控制著背後靈喊了一聲：

“吉賽爾，這就是……你口中的……老師嗎？”

儘管維加已經努力在控制了，但是背後靈說話斷斷續續的毛病依然沒有得到改善。

好在這一次，卡頓不算是太過明顯。

老者的動作慢了下來，他轉頭看向吉賽爾，眼中浮現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

吉賽爾的表情顯的有些急切：“老師你相信我，我從來沒有對外透露出過你的存在！”

抓緊兩人對話期間產生的空缺，維加控制著背後靈，悄然的離開了。

在他離開之後，老者表情有些陰沉的看向吉賽爾，眼神中帶著幾分質問的意思。

吉賽爾抿了抿唇：“老師，我不認識他，可能是他之前見過我也不一定……”

“我出席王都的社交場不算少，而且這一次，我們是攔截到了訊息，說維加在那輛馬車之中，剛才的那個人，應該就是維加的同伴了，老師您剛才不是說，您在那輛馬車之中，感受到了法師的精神力波動嗎？”

老者微微點頭，神色中帶上了幾分思索：“看來很有可能是這樣了……只是不知道，那個點燈人身邊的法師究竟是誰？”

“會不會是教廷的人？”吉賽爾猜測道。

“不可能，教廷的人的精神力波動不會是這樣，那些人的精神力，全都是死氣沉沉的。”

“所以……他和我一樣，身邊都有潛藏在王都的法師……這樣來看，他天生就是我們派系的人啊！畢竟……只有我們，還在掙扎著，不願意讓帝國落入教廷手中！”

………………

再次回到了塞倫蒂亞街61號，維加的身影在夜色之中格外的不起眼，他走進建築，卻沒有急著返回自已的房間。

幾分鐘後，一樓小客廳中，維加對管家擺出了邀請的手勢。

“請坐吧……”

管家看起來有些緊張，但他還是聽話的在維加對面的位置上坐下了。

現在的時間已經很晚了，但是管家卻依然穿著白天那套工整的制服，甚至就連頭髮也梳的一絲不苟。

維加上下打量著他：“看樣子……你已經預料到了我晚上還會呼喚你。”

管家點了點頭：“是的，主人，我作為管家，需要等到您休息我才能去休息，但是今天，主人似乎一直都有事情……”

維加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嗯……時間的確不早了！”

“那麼現在，讓我猜猜，有哪些人知道我這個應該中毒躺在床上、氣息奄奄的人，直到現在才回來呢？”

管家的神色變了變——儘管他掩飾的很好，但是維加依然捕捉到了那一絲不自然的神色。

“放心……我能察覺到你的情緒資訊，也能感覺到，你對我並沒有惡意。”

管家的手顫抖了一下，直到現在，恐懼的情緒才終於爬上了他的臉。

第一次，他如此清晰地意識到，自已適逢的主人，究竟是怎樣恐怖的存在。

無論身份的差距該怎麼大，當個體力量沒有出現差距的時候，人和人在相處之時，是很難產生面對猛獸的危機感的。

所以就算是奴隸在面對可以隨意決定他生死的貴族的時候，雖然也是小心翼翼的，但並不會有自已正在面臨死亡危機的恐懼感。

而現在，管家終於意識到，他的主人不僅是一名貴族、一名天才發明家、更是一名掌握著強大力量的法師。

誠然，在被教廷統治的區域之內，法師都是如同過街老鼠一樣的存在，但也正是因為教廷的宣傳，才會讓更多的人對法師更加恐懼。

“主人，我沒有背叛您……是索米雷安大人寄給你了一份臨時邀請函，我無法替您做出決定，所以只能告訴他，您現在還沒有醒來。”

“但是……索米雷安大人擔心您的情況，竟然直接找上門來了，我無法替您隱瞞……”

索米雷安，也就是瑞斯特瑞亞地區工務部的負責人，他之前就十分看好維加，現在無論是遞出邀請還是上門拜訪，都在情理之中。

“當然，大人，作為工務部的負責人你，索米雷安大人一定是向著您的，所以他也說了，不會向外界透露這件事！”

維加皺眉思索著，在他的精神力鎖定之下，管家根本不可能在他的面前撒謊。

所以只能是其他人，或者是……索米雷安那邊洩露了訊息。

“你先出去，先叫醒那些騎士，然後把所有僕人都集中起來，我要先排除我們之中沒有出現來自外界的眼睛！”

說完這句話，維加有些疲憊的靠在了椅背上。

他有些頭痛的揉著自已的太陽穴，這一天折騰下來，他感覺自已的身體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說是清理其他勢力的眼線，但是維加自已清楚，他能清理掉的，實際上也只有王都之中那些貴族派來的人。

至於光輝教廷的人……

他身邊的這群騎士，除了已經被策反了一半的安德烈亞，其他所有人都可以算作教廷的眼線。

在樞機主教面前，他可以說是一點秘密也沒有。

不過這種程度，也足夠了……

在等待管家帶其他人過來的過程中，維加在心中把今天回來的時候遇到的事情梳理了一遍。

——吉賽爾跟在一名明顯是法師的老者身邊，兩人應該是師徒關係，再聯想之前長公主派系表現出的積極擁抱超凡力量的傾向來看，他們很有可能在和法師合作。

和法師合作，然後藉此擺脫教廷的控制？

維加想起了這個世界法師的處境。

2000年前的魔法帝國時代，法師無疑是人上人，就像是他前世所有人都想考公一樣……成為法師，大概就是那個時代所有人眼中的“上岸”。

之後光輝教廷出現，開始實施打擊法師的計劃，伴隨著時間的流逝，法師逐漸成為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對於他們而言，唯一能稱得上安穩的地方，大概就是半位面阿瓦隆了。

只可惜，阿瓦隆太小了，能產出的資源也不足以支撐一大群法師同時生活在裡面。

直到近幾十年，伴隨著魔法學院的出現，南大陸那邊法師的處境才稍微好了一些。

然後繼續順應時代發展，法師和王權合作，藉此反抗教廷……好完美的劇本！

維加甚至越想越合理。

“不過這樣來看，和長公主陣營合作，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過只能是合作，而不是我加入他們。”

“看來之後還可以嘗試著和他們接觸一下……而且現在在外界看來，我和長公主陣營可以說是沒什麼好臉色了……嗯，真是個不錯的訊息！”

維加在心中感嘆著。

就在這時候，敲門聲響起，管家的聲音從房門外傳來：

“主人，我已經把人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