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去改變這個世界

“也就是說，其實你們現在，除了知道準確的阿瓦隆入口和鑰匙的外形之外，就沒有什麼其他作用了，是吧？”

維加歪了歪頭，思考了一下，然後說。

莉蓮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對勁的感覺，她總感覺維加話中有話，但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通究竟是什麼。

“這麼重要的事情，就完全是你們兩個在處理嗎？我可以幫你們，但是我的行動也並不自由，我們還有其他幫手嗎？”

莉蓮心中那種不對勁的感覺變得更加強烈了，她看著面前的維加，突然之間，誕生出了一種心中發涼的感覺。

“你……”

維加點了點頭：“嗯，看你們的表情，應該是沒有了……那麼，就請上路吧！”

什麼上路？

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黑色的觸手舞動起來，而面前的少年手中，暗元素能量也開始的迅速地匯聚，而在逐漸匯聚的暗元素能量之中，還有一種他們也不知道是什麼，但卻覺得毛骨悚然的東西！

“快跑！”莉蓮尖叫一聲，火焰在她的面前出現，凝聚成一個個凝實的火球，衝向維加。

維加太起手，無數的荊棘在他的身邊出現，抵擋住了火球的攻擊，而觸手則是鑽入陰影，以一個非常刁鑽的角度襲向兩人。

莉蓮也是一名三階法師，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維加感覺，她比正常的三階法師要弱上不少。

具體表現為，她對火元素的操控並沒有那麼精確，釋放出的所有魔法，都透出一種“能用就行”的氣息。

面對維加的攻擊僅僅是幾分鐘的時間，兩人就幾乎抵擋不住。

“既然只有你們的話，那麼對我而，是否留著你們的性命，也都是一樣了！”

維加的兜帽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下來，他們驚恐地看著面前的男孩，心中有種詭異的感覺在翻湧著。

——一個看上去比他們都要小很多的男孩，為什麼會有那麼強的實力？

伴隨著維加的話音落下，觸手的攻擊在兩人眼中可以說是完全失控，幾個呼吸之間，他們最後的抵抗便已經被攻破。

“不要！你要什麼我們還可以好好談談，你先冷靜！”

莉蓮尖叫著，但是維加卻似乎已經打定主意要他們的命了。

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已的學弟被觸手完全捆綁，維加一步步向他走去，然後在那身黑色的斗篷之下，一條尖端呈現為愛心形狀的長尾巴探出——

它似乎是猶豫了一下，在探查著方向，然後，猛地刺出！

“不要！”

少年在她的面前，身體逐漸的乾癟了下去，驚恐的神色凝固在了他的臉上，眼睛爆突出來，最後就像是被吸乾的牛奶和一樣，狼狽的倒在了地上。

莉蓮感覺自已幾乎無法呼吸，無聲無息間觸手卷了上來，在對上男孩看向她的那雙深綠色的眼睛的時候，一股不可名狀的恐懼在她的心頭滋生。

窒息感傳來。

“求求你……我是三階法師……我有用啊！不要殺我！”

維加停在了她的面前，他踮起腳，伸出手，緩緩地觸碰到了少女的面頰。

“嗯，你說的對，你是三階法師，雖然並不完全掌握這個境界的力量，但是你的靈魂，的確有這個質量。”

“我問你，我讓你做什麼，你都願意嗎？”

男孩的聲音彷彿帶著某種蠱惑性的力量，莉蓮看著他的眼睛，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

維加笑了起來，突然之間，觸手收緊，而莉蓮則是感覺有一道牽引性的力量在觸碰著他的靈魂。

“放鬆精神，不要反抗……跟我走吧！”

靈魂被抽離身體，少女的身體無力的倒下。

她死了。

不，或許也不能這麼說。

對於普通人而言，身體的消亡便意味著徹底的死亡。

而對於靈魂強大的法師而言，靈魂存在於身體之中、生命鮮活的時刻，不過是漫長旅程中的一部分。

在身體死亡之後，距離靈魂消散、真正歸於永無之鄉，他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在少女的屍體上方，蒼白的靈魂在緩慢的匯聚，一點點的凝聚出她原本的樣子。

彷彿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在迷茫的眨著眼睛，整個人都保持著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

幾分鐘之後，少女的靈魂顯的靈動了一些，她轉頭看向已經變成乾屍的少年，眼神之中逐漸瀰漫出了悲傷的情緒。

“莉蓮。”

一聲呼喚響起。

少女的靈魂突然顫抖了一下，她臉上悲傷的情緒一點點消散，轉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少年，她笑了起來，用親切的聲音說道：

“主人，很高興能再次見到你！”

維加點了點頭，輕聲開口：“把屍體處理了吧，不要招惹麻煩。”

莉蓮歡快的點頭，泛著綠光的火焰燃燒了起來，火舌舔舐著她曾經的身體和一旁少年的乾屍，她就像是根本意識不到這兩具身體究竟是什麼一般，毫無顧忌的將他們完全銷燬。

維加閉上眼睛，剛吸收來的生命力令他感覺好了不少。

夏夜的風一點都不溫柔，升高的氣溫夾雜著平民區一些一言難盡的味道在襲擊著他。

這個世界的衛生條件著實是令人堪憂……

維加將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在心中整理了一遍，確定沒什麼遺漏之後，他點了點頭：

“那批人的蹤跡暫時還沒什麼頭緒……不著急，我們還有時間等他們……”

“回去吧……”

維加在自已的面前勾勒出法陣，莉蓮的亡靈被牽引著進入其中。

現在維加還不能大張旗鼓的召喚亡靈，所以必須像這樣把所有的亡靈都收入自已的精神空間之中所以暫時而言，他並不會大規模的契約亡靈。

莉蓮這種法師的亡靈，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腳步輕快的走向和安德烈亞約定的位置，維加順手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就像剛才的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他到達約定地點的時候，安德烈亞正和幾個孩子一起坐在街邊，他們手中拿著一種類似於糖餅的東西，正在說著些什麼。

維加並沒有等他們把話說完意思，他直接走了過去：“該回去了，時間不早了。”

安德烈亞站起身，對著那幾個孩子揮了揮手，轉身坐在了車伕的位置上。

馬車再度行駛了起來，維加靠在馬車車壁上，用魔力將自已的聲音傳遞到了安德烈亞耳邊：

“沒有更多人注意到你吧？”

安德烈亞搖了搖頭，他很快意識到維加現在看不到他，開口補充：“我來這裡的時候就只有那幾個孩子，還有就是他們的姐姐和一個混混。”

“那個混混被我打了一頓，現在人已經跑了，他們的姐姐回家了，所以少爺看到的就只剩那幾個孩子了。”

遲疑了一下，安德烈亞開口：“少爺，你這次有遇到危險嗎？”

維加輕嘆口氣：“沒有，不用擔心我，下次我再帶你出來的時候，你小心一點，不要讓人注意到你的存在。”

蒼白的靈魂悄然從他的影子中浮現而出，穿過了馬車車壁，回到了幾條街道之外，安德烈亞剛才停留的地方，在幾個孩子中間飛了一圈，然後停留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

莉蓮被維加留了下來，他還需要有人在這裡監視，並且如果樞機主教想要探查他今天的行動的話，他完全可以先利用莉蓮的亡靈，對其他人的記以完成修改。

殺人固然最簡單解決事情的方法，但很多時候反而會為目標留下線索。

嗯，他今天的確是帶著安德烈亞來這邊轉了一圈，但更多的事情，他什麼也沒有做！

什麼鑰匙什麼阿瓦隆，他一點都不知道！

當然，想要達成這一效果，還需要儘快抓到另外那群人，如果是樞機主教率先接觸到他們的話，那麼自已好不容易創造出來的一點秘密就又蕩然無存了。

所以維加會匆匆趕回，所以他會留下莉蓮。

他在賭樞機主教不知道莉蓮他們在這裡發生爭執的原因。

會在夜間繼續趕路的商隊並不多，路程過半，安德烈亞終於是鼓起勇氣問了一句：

“少爺……你應該沒有把他們滅口吧？”

維加的表情稍微顯得有些僵硬：“我在你心裡，就是這麼個形象嗎？”

安德烈亞沒有說話。

他的確是喜歡維加的，但是半年前的那個晚上，在港口黑街之中，男孩毫不猶豫地下令他們殺死在場所有的人的樣子，依然深深地銘刻在他的腦海之中。

他深刻的知道，自已悄悄喜歡這個人，實際上是什麼樣子，但依然會被他偶爾流露出的脆弱和無助所迷惑。

維加聲音之中帶著幾分戲謔：“所以你明知道我的性格，也明知道我做的出那樣的事情，依然在我讓你自由活動的時間裡，去接觸那些你認為無辜的人？”

“是不是說……你幫助他們，只是為了滿足自已的善心，從一開始你就做好了我會殺了他們的準備？”

原本平穩行駛的馬車突然就變的顛簸起來，安德烈亞的表情變的有些僵硬。

一時之間，他也說不清自已究竟是怎麼想的——他想開口反駁，但是反思自已的所作所為，卻又覺得維加的話不無道理。

是的，他明明知道，維加會毫不猶豫地下手，剷除掉任何會對他產生危險、或者是讓他覺得不舒服的人。

但是他依然這麼做了。

難道真的就如同維加所說一般……？

不……這怎麼可能？

然而他又忍不住的去，為什麼在明知道維加是這樣一個人的情況下，他依然會去喜歡他呢？

甚至……喜歡……

他突然有些疑惑這個詞究竟意味著什麼？

是對一個人的欣賞和崇拜，是渴望和一個人朝夕相處，又或者是簡單粗暴的肌膚相親？

或許這幾點都不是，也或許兼而有之。

但不管怎麼說，安德烈亞不得不承認，就算他知道維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是一個眼中只有自已的利益的利已主義者，也不會產生任何去傷害他的想法。

就算這只是一場背離道德的單相思……

是的，從意識到自已心中深藏的情緒的時候，安德烈亞就已經知道，最後什麼結果都不會有。

維加還是一個小孩子，他也沒幾年好活了。

維加突然笑了起來：“還是說，在你的潛意識之中依然不相信我會這樣做，或者在渴望著我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你未免把我想得也太壞了一點……當初我殺死那些人，是因為我知道那都是一些什麼貨色。”

“在那樣的環境之中，為了一口吃的不顧同伴情誼很正常，但是故意陷害自已的同伴，最後分而食之……”

“誠然他們沒有傷害過我，或者說是沒有機會傷害我，但是他們的所作所為，已經對那個時候的我造成了精神攻擊。”

“所以我殺了他們。”

“安德烈亞，不用給自已那麼大的心神負擔。”

“你想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所以你選擇去幫助他人，但是你是否想過你所做的一切其實遠遠不夠。”

“比如剛才，你打跑了那個騷擾那些孩子的姐姐的混混，但是在你離開之後，他完全可以回來，繼續自已沒有完成的行動，甚至進行打擊報復。”

“這樣一來，你做的事情不僅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反而會加劇他們受到的傷害。”

“只是保護好人，不會讓讓這個世界變好，只有把惡人都殺乾淨，你希望中的和平盛世才會誕生……”

安德烈亞的理智在告訴他，維加現在所說的一切，都是帶有目的性的，他在蠱惑他，在指引他走向他所期望的方向。

但是他的情感依然不可遏制的沉淪的下去。

把所有的惡人都殺乾淨，他希望中的和平盛世才會誕生……

多麼美好、又是多麼不切實際的願景啊！

維加的聲音繼續響著：“現在的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人死於飢餓或者是寒冷，也有太多的人消耗了原本可以留給其他人的資源。”

“安德烈亞，你的父親曾經帶著你行商，形形色色的人……你見了很多，應該能聽懂我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