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誠將衣物浣洗乾淨晾曬完，進了屋子。瞎婆婆指著桌上放的一壺冒著熱氣的薑茶，囑咐道，“你家小郎君特地煮給你驅寒的。”
凜冬的溪水冰可透骨，葉誠浣洗雖有洗衣木輔助，但將衣物浣洗下來十指全凍得通紅沒了知覺。此時捧起一碗熱騰騰的薑茶，倒是很好的緩解了手部寒冷不適。
葉誠喝了給瞎婆婆也倒了一碗，“婆婆您也喝。”
瞎婆婆伸手接了，吹著熱氣喝一口，“真甜。”
“婆婆您喜歡再喝點。”
“那不成，這是小郎君給你煮的。”瞎婆婆一臉慈愛，突發感慨，“人還是要活得長一點，什麼都會發生。以前根本不敢想，會有一對金童玉女來我的土坯房照顧我。這輩子值了。”
葉誠進來這麼久沒見著劍影，有些詫異問，“婆婆他人呢？”
“哦，你進來沒見著嗎？”
“沒有啊？他去哪裡了嗎？”
“就在屋後的菜地裡給甘藍施肥。他真是個好人，看老婆子一把年紀眼瞎耳聾腿腳又不便，自告奮勇替我清理茅廁，還是年輕人體力好，挑糞水速度又快又穩，腳步帶風愣是沒灑一滴出來！”
“……”葉誠嘴張得有雞蛋大，她無法想象淡漠冷酷的男人挑著大糞在田間施肥是什麼滑稽的畫面。她實在忍不住一溜煙衝到了屋後，翻過小水溝，想一睹為快。
果見得劍影臭著張臉，拿著長長糞勺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在田間揮灑。
“哈哈哈……”葉誠再也忍不住爆笑出聲。她知道自已這樣挺沒良心的，劍影絕不可能自告奮勇來幹這個，多半是被瞎婆婆掐到軟肋威脅了，他的軟肋還能是誰。
“……”劍影被她瞧見自已的醜態，面上有些難堪，望著葉誠的眼神委屈又可憐。
她趕緊擦掉笑出來的生理眼淚，瞄了眼臭氣沖天的菜地，他效率高兩排甘藍眼下已經澆灌好了，她向他走去，刻意作出輕鬆地語氣說，“我們回去吧。”
“離我遠點。”
“你生氣啦？”葉誠歪著腦袋瞅他，有些心虛。
他解釋，“沒有，我身上有味道，會燻到你的。”
“那我回去替你燒水洗一洗，就沒事了。”她難得良心發現，朝著他揮揮手，討好也似的趕回去表現。
土坯房就兩間房，劍影生活上並不講究隨遇而安，要沐浴尋個柴房站著衝一衝就好了。葉誠卻執意要將瞎婆婆房內的大浴桶滾到自已房內，洗乾淨了留給劍影用。
她說到做到，真就燒了熱水一桶一桶提了倒進大浴桶內一點不怕麻煩。又貼心地找了皂角備在一邊。
劍影被她推著進了房間，一進門就見到這個偌大的圓浴桶，噌噌得往上冒著熱氣。
葉誠去關了房門，劍影以為她會離開，結果她卻留在了房間內站在了他面前。
“……”解衣釦的手一頓，他疑惑的目光交織著剋制的期待落在她身上不停盤旋著。
後者竟真的像他期待的那樣向他靠近一步，他緊張地屏住呼吸僵直身體不敢亂動。
葉誠明亮的眼睛水波瀲灩帶著嫵媚的笑意安靜地回望著他。
劍影如同她手中的提線木偶被她操縱著赤身泡在了溫熱的浴桶內，腦子還是一團漿糊，他不停地抑制自已不敢亂想。聽她低低命令道，“你背過去。”
不疑有他，他聽話的背過身。
輕微的入水聲響，混著淺淺的呼吸，他的後背似觸碰到一團軟的不可思議的東西，他好奇的轉回身，女人雪白的身體毫無防備地衝進他的視野。
“呃……你！！！”劍影驚呼一聲，心臟再不受控制的急跳起來，呼吸全亂了章法。
“噓！”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從她留下來，到現在鬼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她的手指肆無忌憚地在他身上游移放火，他怕自已失態嚇到她，苦苦壓抑。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想放縱自已將她壓在身下狠狠地行兇。
熾熱的眼神似將她點燃了般，她身體發燙臉也不自覺泛紅，似乎連浴桶內的水溫都高了好幾度，她覺得自已要化了。
她留下來是想替他搓背的，所以……應該先打點泡沫。她強作鎮定伸手拿了點皂角，放在掌心裡摩擦出泡泡，輕輕塗抹在他鎖骨上。
手被劍影一把抓住霸道地引導著她沒入水中，他俯下身與她額頭相抵，呼吸之間帶著灼熱的溫度噴在她的臉頰，嗓音帶著一絲啞意入耳卻似長了鉤子一般，一下下的勾得她心癢難耐，“誠誠，我忍不了。”
……
—————————
兩人這個澡洗得頗費了點時間，導致午飯就沒時間做了，瞎婆婆被迫餓了一頓，葉誠有些過意不去，急忙去廚房想蒸點番薯給老人送去。
一揭開鍋蓋，見竹篦上赫然安放著幾個番薯，一摸溫度放了有一陣了，婆婆搶先一步給他們安排上了。
木杖的聲音篤篤響起，葉誠轉過身見瞎婆婆已走到廚房門口，她彎著腰摸索著抓了兩把米糠混在碎草中放入雞食槽內。
“婆婆您放那吧，我來餵雞。”
“無事。我留了幾個番薯給你們，餓了吧，趕緊墊墊肚子。”
她有些愧疚道，“婆婆，中午沒來得及做飯。”
婆婆哈哈一笑，一副過來人瞭然的樣子，感慨道，“還是年輕好精力旺盛，你們感情真好。”
雖然沒有點破那層窗戶紙，可葉誠意識到兩人青天白日在別人房子裡幹了什麼，且對方瞭如指掌，難免臉熱。
她訕訕一笑，趕緊轉移話題，“婆婆您晚上想吃什麼呀？剛好我們三日齋期也過了，打算慶祝一下。”
“你們年輕人想吃什麼就吃，別顧及我。你們吃得盡興，我聞聞味道都開心的。”
“婆婆，謝謝你。”葉誠走過來，抱了抱她。
葉誠本意想晚飯搞得豐盛點，奈何鄉下地方實在沒找到什麼好的食材，只能湊合著包起了餃子。
三人同住一個屋簷還是頭回這般心平氣和地圍坐在一起包餃子。
兩個年輕人包得餃子遠不如瞎婆婆包得精緻，葉誠看著頗為驚訝，纏著她手把手教了自已幾回。
葉誠動手能力確實有那麼幾分強，不過包了兩三個後，第四個形狀上已和婆婆包得差不多了。
“婆婆我這是繼承了你的餃子手藝了。”葉誠十分得意，讓劍影送去廚房煮的時候還千叮嚀萬囑咐，小心點煮，千萬別煮暴了。
一頓簡單的餃子，也吃得其樂融融。
冬日天氣乾燥手部面板本就容易幹，此番出行葉誠圖輕便就帶了盒面脂，雖日日都有塗抹，但連著幾日做粗活摩挲著指尖已有粗糙的痕跡。
她自已塗好了又拉了劍影塗，摸著他光滑的臉，打趣道，“劍影寶寶你好香啊。”
劍影唇角一勾，笑著將她摟進懷裡，大手包住她的小手，十指相扣微微抬起放到鼻前輕嗅，軟哄著，“我的誠誠更香。”
葉誠咯咯嬌笑，“嘴真甜。”
他伸手輕輕捏著她下巴，引導著讓她轉過頭，兩人四目相觸，她柔柔眸子裡盛滿星光，璀璨耀眼。他微微側過臉，溫熱的吻便送了下來。
吻了一陣，他才戀戀不捨地鬆開了她，盯著她水潤豔紅的唇，笑問，“甜嗎？”
“甜。”她又摟著他脖子，親了親他的臉頰，“我乏了，睡覺吧。”
兩人蓋被躺好，葉誠閉上眼今日做了不少家務她是真的困了，沒多久就傳來了均勻綿長的呼吸。
劍影知她睡著了悄悄靠近她，從背後將她摟住，臉貼著她烏黑的髮絲，嗅著她身上的馨香，這一刻無限安寧。
歲月靜好，便是這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