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的可怖，淮序正沉沉的陷入夢境，忽然覺得耳邊傳來悉數的聲響，一抹刺痛從肌膚上劃過，而後有溫熱的液體從手臂上滑落。
他猛然驚醒，見淮媽正坐在床邊，憔悴的臉上盡是淚痕，眼淚一顆顆從眼眶中滾落，嘴裡不停道歉。
“對不起阿序、、媽媽活不下去了——”
“不能把你留給那個人渣撫養——”
她手裡捏著一把小刀，刀刃凝著一滴血，重新落回他的傷口、沿小臂流下。
淮序的視線落在自己微微外翻、不斷滲血的手臂上，面色格外平靜，恍然一瞬以為自己又回到了以前。
眼前晃過卿慕暖陽般明媚的笑顏，他握住對方手中的小刀阻止，一字一句道，“媽，我還不想死。”
淮媽愣怔，眼瞳不住的晃動，眼淚‘唰’的止住，取而代之的是燃起的憤怒。
“你想跟著他？你還想認那個三做後媽？？！”
“你是我生的，不能這麼背叛我！！我們一起好不好。”
“不要怕阿序，媽媽會保護你的。”
她的力道不及淮序，便從第一格床頭櫃中掏出一把瑞士軍刀，直直要衝其刺去！
淮媽像發了瘋般不受控，力氣大的驚人，爭執中，他驀地聽見哭泣的聲音。
“淮序，別這樣，我害怕嗚嗚嗚。”
似絲絲縷縷的線縈在耳邊，猛然恍回神識，再抬眼時卿慕正雙手攥著他，中間握著一把軍刀，不知是誰的血一滴滴粘稠的掉在毛毯上。
淮序身形頓住，漆黑的瞳孔中映著猩紅的顏色，盡是慌亂和震驚。
女生的手沒什麼力氣地把著他，被血染透的指尖顫抖著，慘白的小臉佈滿淚痕。
“慕慕！”
他緊忙把刀扔到一旁，抽出紙巾小心擦拭著她手上的血跡，沉沉的嗓音中帶著控制不住的抖，“傷到哪裡了。”
“不是、我、、”
她抽噎的回著，鼻尖哭的發紅，看著可憐兮兮的、讓人心疼，“你的手——”
“你怎麼了。”
淮序顧不上檢視自己的傷口，先細緻地將卿慕的手擦拭一遍，發現虎口輕輕劃上一道刀痕，似是對峙中不小心蹭到。
“不要緊，你的手、、”
她從沒見過人的手會流那麼多血，慌亂著起身要找藥箱，眼淚大顆大顆的砸落。
“別哭，對眼睛不好。”
淮序剛要從後面摟上她的腦袋，又怕血滴在她乾淨的衣服上，只得前傾著身子，側頭在其額頭親了一下，“藥箱就在床底，幫我拿一下。”
卿慕把藥箱拎出來時整條手臂都是抖的，淮序手上的傷血流不止，面色仍舊十分平靜，結果藥水和紗布後單手將傷口勒好繫緊，一套動作極為熟練。
只是綁緊時忍不住皺了皺眉。
卿慕小臉感同身受的皺在一處，見血紅的顏色從白色紗布內側滲出，嗓音帶了分哭腔，“我們去醫院吧，好不好。”
“這種程度不需要的，沒關係。”
她倏爾回想起淮序同自己說過的話，說淮媽媽意識不清醒時常會用刀傷害他，想一同割腕而亡。
臉上的血色褪去。
淮序以為卿慕被自己嚇到，一時無措，沉冷的聲音軟下，“剛剛做噩夢了，對不起。”
卿慕搖了搖頭，一雙茶色眼睛蘊著霧水、避開他受傷的手摟住其脖頸，“我只是後怕，今天沒來的話會怎樣。”
淮序漆黑的眼瞳微顫，貪心地聞著女生身上的馨香，繃緊的情緒稍微緩和，“我以為你會避開我。”
她腦袋埋在少年沾染些許血腥味道的睡衣上，聲音發悶，“沒有。”
“答應你的我會做到。”
卿慕話輕飄飄的，卻像一陣狂風在海上掀起了洶湧無盡的海浪，他一時難以自控的用手背抵著抬起對方的下巴。
與那雙泛紅的眼睛對視一秒，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唇瓣觸感微涼，吻卻異常炙熱。
輕而易舉的突破防線，卷攜走口腔中的最後一絲空氣。
卿慕先是一怔，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冷雋的臉、染上濃濃的情愫，眼睛輕闔，睫毛微顫著。
而後閉眼主動回吻，青澀迷人，任由對方放肆索取，唇齒間溢位一聲。
聽見其不舒服的喘息，淮序忽然停下，淺粉色唇多了幾分豔麗，看向她的眼神燙人。
他對她，不僅是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