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暴露在夜風之中,寒風颳拂著王勇的衣襟與發端。
親衛小心翼翼的將戰袍披在了王勇的肩頭。
嘩啦——
嘩啦——
戰袍迎風搖擺著。
“父親……兒讓您失望了!”
“父親,好想您啊!”
唉——
王勇一生重嘆。
王勇指揮排程之下,南軍一個時辰之內便悄無聲息啊的渡河東去,隨後朝著武陵城急行軍。
天明前夕,王勇便帶著大軍開進武陵城。
數萬大軍的調動悄無聲息的便完成了。
除了武陵城中早早起來準備早食的幾家店鋪之外,無人知曉南軍大軍已經又一次撤回了武陵城……
這也許跟王勇內心深處最後的驕傲有關,王勇不允許自己光天化日之下帶領著軍隊退入城中……
不管怎麼說,王勇確實是帶著大軍退了,一切都如陳珂所料,王勇的每一步動作都像是乖乖聽從陳珂的安排一般……
此時正處與黎明前的最黑暗,此時王勇已經身處武陵城中的大營之中,王勇望著窗外的一片漆黑,王勇喟然長嘆。
唉——
這嘆息聲似乎擊破黑暗,這嘆息聲似乎跨越時空,這嘆息聲傳播千里……
……
千里之外,皇城建康,宮城深處。
呼——
蕭雅言長嘆一聲坐起身來,蕭雅言雙目園睜著,蕭雅言神情無盡驚恐著,蕭雅言又一次做噩夢了。
“陛下……”
蕭雅言身邊陪侍著的溫香軟玉一臉擔憂的望著這個殺伐果決的一代雄主。
自從美人進宮以來,還從未見到過蕭雅言竟會像如今這般經常性的在夜裡驚醒。
“什麼時辰了……”蕭雅言呢喃著。
“陛下……”
讓蕭雅言寢食難安並不是北邊的慕容北國,更不是千里之外的柔然部落,而是自己的心腹之中——王勇。
現如今,王勇確實是成為了蕭雅言的心腹大患。
雖然近來戰況平常,王勇似乎是忠臣良將一般,雖然昨日蕭雅言才剛剛得知定州城中的北軍北上而王勇揮師西進的訊息……
目前看來,王勇似乎真的是國之重臣,軍之良將。
但蕭雅言的心中卻始終惴惴不安,這來自於一代君王的內心感應,不知怎得,蕭雅言總是隱隱覺得王勇有問題……
可現如今蕭雅言也沒了辦法,王勇手握重兵,現如今的蕭雅言是真的投鼠忌器,蕭雅言害怕逼反了王勇。
如今王平已死,王業重病,建康城中已經沒有了王勇的直系親屬,王勇現如今龍騰虎躍在帝國的西境,蕭雅言拿他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一旦王勇野心勃勃,一旦王勇揮師東進……
蕭雅言被這事情纏繞著,糾結著,蕭雅言不能安睡。
呼呼呼——
蕭雅言緩緩出著氣,想要平復自己心中的情緒。
終於,蕭雅言的眉頭漸漸鬆了下來。
“陛下……”
一旁侍寢的美人兒見狀趕忙扶著蕭雅言的肩頭讓其緩緩躺下。
“此事確實是得妥善處理啊……”蕭雅言暗自想道。
……
另一邊,定州城頭,打著瞌睡的鐵建業被忽然吹來的一陣寒風驚醒,鐵建業不由自主的打著哆嗦,鐵建業站起身來緩緩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腰身。
此時城頭上的北軍再也堅持不住,各自眯著自己的眼睛。
這一幕幕被鐵建業看在眼裡,鐵建業沒有發怒,沒有叫醒身邊形態各異的睡著的兵士……這其中有站著的,有靠著的,有蹲著的……
鐵建業來到城牆邊緣,放眼望去,只見一片漆黑。
“算算時辰,天應當是快要亮了……”
鐵建業呢喃著。
隨後鐵建業緩緩轉過身子,想要四處走動走動。
突然,一股驚人的情緒從天而降一般打在了鐵建業的肩頭,鐵建業圓睜著自己的眼睛重新望了望遠處,鐵建業不可思議的再三揉搓著自己的眼睛,鐵建業神情驚疑著。
沒錯,鐵建業沒有看走眼,此時的城下確實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來人!”
鐵建業終於難掩心中激動,一聲大喝。
“在!”
……
半個時辰之後,鐵建業與定州城中的一眾北軍將領高坐在城頭之上,聽著面前斥候的彙報……
“將軍,大河西岸,已無南軍蹤影,南軍退了!”
哈哈哈——
此時的鐵建業終於一掃之前的憂悶不解,鐵建業放聲的大笑著。
“果然萬事皆不出陳將軍的所料,陳將軍真乃神人也!”
“恭喜將軍!”
“是啊,陳將軍真是了不得啊……”
“年紀輕輕,竟然有如此出神入化的謀略……”
……
此時的北軍上下再一次被陳珂所完全折服,陳珂舉手投足間讓圍城的數萬南軍東撤而去,這是何等的計謀!
呼——
鐵建業長出一口氣,“眾位,我們可以安睡了!”
“是!”
哈哈哈——
隨著黎明將至,一道道曙光漸漸擊碎漫無邊際的黑暗,影影綽綽間第二日的清晨便姍姍而至。
南軍撤的匆忙,高高立起的攻城器械就被扔在遠處,只不過此時已經被完全的拆解開來,一灘灘木製的零件器具散落一地,彷彿是在告訴人們這裡曾經發生過的荒唐事……
哼——
鐵建業最後看了一眼城外,冷笑一聲下城而去。
此時的鐵建業最想做的便是飽餐一頓然後好好睡一覺!
戍守定州的北軍上下也都跟鐵建業一樣,各自懷著愉悅不已的心情,大家開心著。
南軍帶著赫赫威勢來到定州城下,這讓整個定州城一度透不過來氣。
南北對立多年,雙方已成水火不容之勢,一旦定州城破,城中北軍上下一定會被憤怒的南軍斬盡殺絕,北軍惶恐著絕望著,在無限恐懼中想要依託城牆嚴防死守。
可是如今,明明南軍佔據無盡的優勢,可卻在此時退散而去,這讓高壓下的定州北軍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
另一邊,陳珂催動著自己的北進軍團又一次開動,陳珂帶著自己的軍團爭分奪秒的朝著北方而去。
昨夜漫長,陳珂卻僅僅只睡了不到三個時辰,陳珂滿心滿眼想著早一日到達金城……
……
另一邊,北境小鎮之中,老郎中的院子裡。
呼嚕嚕——
呼嚕嚕——
蕭遙左右兩側蘇思平與黎叔輕輕打著呼嚕,蕭遙卻猛的睜開眼睛。
嘩啦——
蕭遙掀開被子,跳下床來,一夜安睡,蕭遙自感渾身上下充盈著無與倫比的精力。
蕭遙走到院中,感受著清晨時分還帶著些許清新味道的空氣,蕭遙滿臉欣慰。
“又是一日好天氣啊!”
蕭遙微笑著慨嘆著。
呼呼呼——
蕭遙抓起棍子,開始晨練。
只見蕭遙身姿輕盈,像一隻鳥兒一樣在小院子裡上下不定,翩翩飛舞。
呼呼——
蕭遙手中的棍子像一杆閃爍著寒光的長槍一般,抽打著身邊的空氣不住的發出聲響,蕭遙神色肅穆著。
老郎中挑起門簾,躲在房中偷偷觀望著正在練武的蕭遙,眼神迷離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另一邊,臨州城中,今日的魏平安挺抬頭,氣宇軒昂著。
“呦,這麼早!”
“早啊早啊平安兄!”
“安兄!”
街坊四鄰衝著魏平安打招呼,魏平安微微點頭回應著。
“怪事……”
但在魏平安走過之後,身邊的人卻又立即轉過自己的身姿,將一個個腦袋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著……
魏平安不事生產,魏家祖上有一點餘財,魏平安一家人靠著祖上的積累,再加上魏平安時不時出去遊歷勉強度日。
魏平安好酒,而且逢酒便要將自己喝醉……
街坊四鄰在清晨時分幾乎沒有見到過魏平安,因為這個時間段的魏平安不是醉酒未醒就是臥床未起……
但今日卻是不一樣,今日的魏平安昂首闊步走在臨州城的街頭上,臉上更是閃爍著無盡的神采,這令街坊鄰居疑惑不已。
“奇怪……”
“這小子,難道是撿了橫財了……”
“不對啊,撿了橫財更不應該這麼早就出門來啊!”
街坊之間竊竊私語著,大家猜測著魏平安今日異常舉動的原因,但所有人不會知道,就連魏平安自己也久久不肯相信……
魏平安竟然真的自己為自己尋到了一個自己夢想中的差事,魏平安竟然真的能成為堂堂臨州城刺史的幕僚……
這一切仿若夢境。
但昨夜回家的魏平安根本就是一夜未眠……
感受著清晨明媚清新的空氣,魏平安深知自己這次真的起運了,想到這兒魏平安自覺自己應該好好感謝感謝蕭遙三人……若非他們,自己怎麼可能如此順利的進入到臨州刺史的視線之中……
呵——
想著想著魏平安不由得冷笑一聲。
魏平安大步向前,很快便來到了臨州刺史的府門之外。
“是你!”
府門處的下人一眼便認出了魏平安。
“刺史昨夜令我做他的幕僚,並讓我今日一早來找他……”魏平安說道。
“明白明白……”下人頓時一臉恭敬著說道。
“請跟我來……”
“有勞有勞!”
魏平安終於在下人的帶領下大跨步走進了臨州刺史的府衙,以一種全新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