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怎麼也下不完的雨

霖……這個字的本意是一場下了很多天的雨。

而霖這個人，他的心中，有一場下不完的雨。

你知道那份痛苦嗎？那些人在死前的恐懼，全都被自已一一承受的痛苦。

磐大哥做的飯，樹師姐養的花，炎和瀚的玩笑話，還有芷……她的愛。

這些東西我仍歷歷在目，但是，我好像……在漸漸遺忘你們的樣子啊……

腦海中突然閃過自已親手將炎殺死的畫面，猛的一下他從床上坐了起來，手捂著頭的樣子痛苦極了。

【師弟，起床練功了。】

【師弟，來吃飯了。】

【霖……】

獨屬於那份回憶的聲音讓路霖難受的哼了一聲，就像心臟暫停跳動了似的。

他忍不住強烈的思念，一道電花閃過，路霖遷躍到了白境。

這裡仍破爛不堪，以前的這裡是仙境，現在則變成了一處死氣沉沉的神蹟。

那顆眼睛好像又睜大了似的，或許林一身上的惡念神就是從這裡逃出來的，那道封印會鬆動，再過一陣子說不定自已的哥哥就會帶著一群暴亂從裡面跳出來。

他越看越生氣，把一切的一切都怪罪在了那顆眼睛上。

一時間，周圍雷霆四起，他的長髮變成了金光，運氣之後幾百把兵器以雷電附魔的形態出現在了他的身後，轟隆一聲，如同暴雨般湧向那顆眼睛。

可無論自已怎麼出力，始終不能傷其分毫。

他跪在地上無能為力的捶打著白境為數不多的岩石地板，就連周圍被汙染的海洋也被這股力量震的掀起了層層海浪。

不知道發洩了多久後，他爬到了師哥師姐的墓碑旁，頭靠著芷的墓碑，睡著了。

我好像真的堅持不住了。

你們死後的每一天我都毫無意義的活著。

我多麼希望在那個時候可以和你們一起死在霈的手裡，這樣我就不會為即將到來的毀滅發愁，也不會獨自一人困在這永恆的時間裡。

時間，它正一點一點的流逝，我很清楚的知道倒計時結束之後我要面對的是什麼。

可……，我沒有……沒有任何辦法……能做到去阻止這一切。

師哥……師姐……，我……我好像……，感覺到……我正在……慢慢變老……

……

“師弟，與我去看看今日的夕陽可好？”

“當然可以，師姐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霖……”

“嗯？”

“我今天這個樣子好看嗎？”

“好看。”

“真的嗎，那你為什麼不看看我？”

【我很想全神貫注的盯著你看，但你是否能先閉上眼，看著你的雙眸……我會不自覺的慌張。】

……

夢醒了，終究逃不過那個名為“曾經”的東西。

無論那時有多麼美好，無論那時有多麼開心，無論那時自已有多麼愛那些人。

一切，終將被時間吞沒……

你再也無法回到那個時候，再也無法向那時一樣開心，也再也無法聽到……見到……那些人了……

如果神凌駕於一切之上，那為何我會在獨自在深夜一個人哭泣……

如果神能守護世間萬物，那為何我會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死去……

如果神隨世界永世長存，那為何我會感到那份心有餘而力不足……

我……

風雨之神……

也會有一天……像終會停止的雨水一樣，慢慢老去消失嗎？

四千多年的雨，也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停下來嗎？

雨水會有停止降下的時候，那是因為太陽總會如約而至的照耀大地，落下充滿希望的彩虹。

可我的那顆太陽……已經死了啊。

留下來的……只有一直存在於我心中的……風雨啊……

……

我沒有像人類那樣喝酒抽菸，只是一個人倚靠在芷的墓碑前。

睡著以後夢中我再一次見到了她，可我卻沒有辦法將我的心事與她訴說。

我確實懷念過去的日子，但這也只是我的一已私慾，幻想罷了。

我無法逃離那個令我難忘的曾經，因為我知道那是我渴望回到的過去。

曾經我愛的人們早已離開了這裡，只有我一個人默默守候著這片土地，看似清淨，實則痛不欲生。

如果有人能知道我內心的心思，那或許…… 她只存在於我的夢中吧。

我的心裡下了一場四千多年從未停下的雨，四千年了……我再也沒有見到過……那個有她的晴天。

……

無酒無煙坐墳頭，依靠墓碑解心愁。

夢中再見吾所愛，卻把心事作妨礙。

一心想回曾經去，深知曾經為我欲。

吾心傷自曾經事，夢醒才知我生死。

往日老友今不在，唯我一人清自在。

若有他人知我心，也只存於夢中情。

吾一人引雷……落雨，數千年已過……再遇不見那晴空……萬里……

至此，霖的本意為，怎麼也……下不完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