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沒有辦法

“該死的，瑾川為什麼還沒回來！！！”

現在已是夜晚十點半，距離蘇哲上一份進食時間已經過去十六個小時了。

長期沒有攝入營養的他現在餓的胃疼，正蜷縮在床上試圖緩解疼痛。

“草！瑾川！你這傢伙，別被人家當傻 * 一樣騙的連褲衩子都不剩啊！你兄弟我還在宿舍等你的投餵呢！”

……

另一邊，瑾川正在和趙玉蕾在他的宿舍裡聊著童年在孤兒院的往事，一男一女誰都是吃飽了才回到宿舍的。

唯獨瑾川忘記了那份答應自已兄弟的那份飯。

聊著聊著，趙玉蕾突然說到了研究所工作的事情，“這次任務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到壓力？”

這話讓瑾川猶豫了兩秒，實話實說他很討厭研究所的工作，因為自已完全就是為了趙玉蕾才加入這個研究所的。

在林一的這次任務中他雖然沒有出力，但這樣在任務過程中自已在一旁觀戰的經歷讓他很厭煩這份工作，他討厭在隊伍裡扮演一個什麼都不做的角色。

但，畢竟趙玉蕾在面前的，他的內心告訴他，不能這樣實話實說。

“沒有，我感覺挺輕鬆的，應該是隊友們太強了吧，副隊長一直帶著我和蘇哲，這次任務我沒出什麼力。”

“真的嗎，我還記得我剛進研究所的時候，剛開始真的很難熬，你真厲害。”

“沒有啦，這次任務我都沒學到什麼東西，後面那個叫雨果的副隊長說要帶我和蘇哲去武館鍛鍊鍛鍊身體了，我想那時候我才會感到壓力吧。”

“這個沒有關係，你是個S級，你應該在這方面會進步很快的。”

“但願吧。”，說完這三個字後，房間裡就冷場了。

趙玉蕾明白瑾川肯定是有什麼事情沒有和自已說，因為她看過瑾川之前寫的日記，他是一個很多事都不會和別人傾訴的人，總是喜歡一個人扛著，這也讓他有時候在晚上很難入眠。

所以，趙玉蕾還是決定和他再聊一聊。

“嗯……那這次任務結束之後你有什麼感想嗎，我想聽你講講。”

“感想？沒什麼吧。”

“那就編一點兒出來和我說說，可以嗎？我看你之前在日記裡每天都會和我說一些自已的想法或者感悟什麼的，現在我在旁邊了，你不用在寫日記了，可以就這樣和我說說，我想你聽你說這些。”

瑾川聽完以後犯了難，因為那幾千篇的日記包含了很多個自已內心的真實觀點和想法，有些是勇敢，有些是懦弱。

而這次的任務，瑾川的真實想法其實很糾結，他本來就是為了趙玉蕾才來到研究所的。

現在又被分配到了特遣一組，一個需要外出執行任務，負責執行各種危險任務的部門。

這次林一的行動，其實讓他害怕極了，看到那些超自然生物，超自然事件，他害怕自已會死，害怕自已死了就再也見不到趙玉蕾了。

他懦弱了，這和他想象中的研究所並不一樣。

被分配到特遣部，隨時都有殉職的可能，況且自已還沒有跟趙玉蕾表白過呢，自已從來沒有幹過表白這種事情啊！

“我感覺……其實……嗯……。”

瑾川支支吾吾的，比起面對面交流，或許他更喜歡用手機聊天的方式說出自已的想法。

趙玉蕾了將自已溫暖的手掌捂在了瑾川的手背上，突然的觸覺讓瑾川心跳加快了許多，“其實我也很緊張……這麼多年沒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聊天。”

這話把瑾川想的一併說了出來，實際上從瑾川正式加入研究所之後，他們二人一直都是在裝模做樣，把自已儘量裝的不那麼緊張。

但現在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難不成還要繼續懦弱下去嗎？

“我只是糾結這個選擇，因為……它實在是……太重新整理我的世界觀了，我有點兒……接受不了。”

瑾川說出了自已的想法，畢竟一個普通人突然見到真實的世界，難免會有一陣子接受不了。

如果你是一個普通人，那麼不妨想象一下，當你進入了一個和這個世界完全不是一個圖層的研究所，他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存在很多超自然事件和生物，其中包括生化危機，外星入侵，上古生物，遠古神明的這些東西，你會怎麼想？

趙玉蕾明白他這樣的感受，因為在她六歲那年剛被林青帶回研究所的時候，她也有同樣的感受。

可能怎麼辦呢，他們這樣的人天生就是幹這塊兒的料，即便當時在害怕，也依然要被當作一位精英進行成長。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記得我和你說，我六歲就被所長帶到研究所了，當時我也和你一樣，對現在以及未來的事情感覺到害怕，可我們必須要堅持下去，如果沒有我們，這片星球就不復存在。”

說著，趙玉蕾開啟手機將歷屆的優秀人員展示給瑾川看，他們都是給研究所做出過巨大貢獻的人，也基本是研究所裡的專業人士。

但，名單上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殉職了。

“這些人都是很厲害的夥伴，他們也和我們一樣，剛來的時候對那些超自然事件感到害怕，但大家都明白，這是一份重大的職責，是逃避不了的。”

“所以瑾川，一定要變強啊，未來解開這些未知事件的時候，就是我們被公之於眾的那天，所有付出都是為了我們腳下的土地。”

趙玉蕾的話雖然很有大局觀也很有客觀性，但瑾川一時半會兒是接受不了現在這個事實的，他還是認為研究所的那份血液報告出錯了，自已怎麼能是一個萬里挑一的S級呢。

“謝謝……，我會努力的。”

趙玉蕾抿了抿嘴，她仔細的觀察著瑾川的神情，聊天的時候他很少直視自已。

誰能知道呢，事先拿到一份根本不可能完成的目標，你知道以你的能力無法做到，但卻不得不做。

……

接近凌晨的十二點，瑾川送完趙玉蕾後回到了自已的宿舍。

“哇啊啊啊！”

開燈以後蘇哲正一臉憂愁的坐在床上。

“靠，你怎麼進來的！”

“你還有臉問我？我的飯呢！”

瑾川一下子佔了下風，他看向一邊，腦子裡想了無數個理由。

“忘了……”

“忘了？”

蘇哲站起身開始了鼓掌，“好好好，好啊好啊，有了女人忘了兄弟。”

“我是真忘了，我現在去食堂給你帶一份。”

“別了吧，一起去，就當吃頓宵夜了。”

蘇哲沒有繼續怪罪瑾川，可能是那個叫趙玉蕾的女孩兒對瑾川的殺傷力太大了吧。

來到食堂後，蘇哲又點了幾罐啤酒。

“又喝？”

“壓力這麼大，你不來點兒？”

“來！”

隨著一大口的冰鎮啤酒下肚，綿密的氣泡在喉嚨裡不斷炸裂隨即蔓延到胃裡，隨後一股後勁兒直衝大腦，這感覺直接把之前事情忘卻的一乾二淨。

“爽！”

接著，蘇哲給瑾川發了一根菸，霧氣頓時從飯桌上四散開來。

“怎麼樣？”

“什麼？”

“剛才的約會怎麼樣？”

“還……行。”

“親嘴兒了沒？”

“什麼玩意兒，才剛認識不久呢。”

“不久？哥們兒，你倆認識都十六年了。”

“我是說重新見到她的時間不久。”

“我去，那你們剛才待在宿舍聊了些什麼？不會就坐在那兒吧？”

“嗯……聊了些小時候的事情，還有日後工作的事情。”

“除了這些就沒別的了？”

“沒了，時間已經很晚了，晚睡的話對身體不好。”

“啊……”，蘇哲將手拍在了自已的頭上，好似對著瑾川恨鐵不成鋼。

“拜託……我們現在是在研究所裡，又不是在外面的社會，哪有那麼多時間用來談情說愛啊。”

這話點醒了蘇哲，實話實說對於瑾川剛才的約會，蘇哲仍停留在之前的環境裡。

現在不一樣了，所有人都在研究所裡，大家每天要忙於工作，沒有時間處理愛恨情仇。

飯桌上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過了好久瑾川才問道，“那些資料你看的怎麼樣了？”

“看不進去，感覺就跟扯淡一樣。”

“可我們在昨天不是親眼看到那些怪物了嗎。”

“還是看不進去，雖然事情不多，但是我總感覺不舒服。”

“這就對了兄弟，你是沒經歷過壓力，這樣子的感覺我在沒遇見你之前可是天天都在經歷。”

“這就叫壓力嗎？”

“是啊，事情當然不多，但就是感覺心裡不舒服，那是因為接觸到了不擅長的東西，恐懼當下又害怕未來，而我們的目標又極其的遙遠，我說的不對嗎？”

“太對了瑾川，來，走一個。”

兩人打了一口飽嗝，隨著更多的啤酒下肚，兩人也開始了胡說八道。

“哎呀，煩死了，真不想來這破地方，我寧願想回去慢慢還債。”

“別傻了，我們這樣的人，即便藏得再好，後面也肯定會被這些傢伙抓到這裡來的，我們沒得選。”

“關鍵這一下子太讓我接受不了了，我TM是一個富二代啊。”

“一個創業失敗，欠了一屁股債的富二代嗎？”

“你別說這些，反正我之前是享受過榮華富貴的。”

“那我不說這個，咱們換個思路，就算咱們不被抓進來，那照這個鬼樣子，藍白星不遲早要毀滅。”

“我靠，你真的是能把人說死啊，能不能說點安慰人的話。”

“哎呀好了好了，有些東西一時間你消化不了，咱們就交給時間來處理吧，喝完這一瓶就回去睡覺，明天還要上班。”

蘇哲手捂著臉，“哎呀我艹，怎麼明天還要上班啊！”

世界上有太多事情都沒有辦法去解決，你卻站在懸崖邊上，前方只有一個破爛不堪的獨木橋，身後的東西在後面不停的推你往前走，你只能硬著頭皮邁出腳步，是死是活全憑運氣。

而那個在身後推你的東西，名叫時間。

我們總在抱怨時間不夠，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沒有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