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安排下去了,秦萱則去了醉夢樓待著。

陶然和孫碩留在小院看家,蕭景明和葉景山跟著秦萱去了醉夢樓。

秦萱到的時候,陳員外的族叔正帶著人,把一樓的場地佈置成賭坊的樣子,現在正在二樓忙乎著。

“東家,你來的正好,這二樓你看看我這麼佈置行不行。”陳老掌櫃一臉興奮的和秦萱比劃著。

自從他年紀大了,不再給人家當掌櫃了,兒女孝順,也不用幹活,每天養養魚,逗逗鳥,他都感覺活的沒意思極了。

昨天陳員外派人來請他出山,那是激動的一晚上沒睡著。

後來聽報信的人說,只許他當半月的掌櫃,卻給一個月的工資時,他整個人都蔫了。

搞得來人還以為陳老掌櫃是覺得錢太少了,還腹誹他貪心。

後來還是他的老伴勸他,說,就當是再過一遍當掌櫃的癮,而且還有錢拿。

他才又高興起來,這不今天天才剛剛亮,他就醉夢樓了。

秦萱也只在電視裡見過賭坊,對這個一竅不通。

“陳掌櫃,你經驗豐富,一切都聽你的。”

陳老掌櫃很是高興,東傢什麼都聽他的,說明信任他。

這也是陳老掌櫃人好,要是其他人對待秦萱這種完全不懂的外行,說不定還會欺主。

葉景山匆匆忙忙的帶著一箇中年男人,走到了秦萱的面前。

“秦姑娘,這是陳府的孟大管家,他是過來替陳員外傳話的。”葉景山說道。

孟大管家是孟二管家的親哥哥,孟大管家主要是負責陳員外在外的一些生意,而孟二管家則是管著陳府內務的一旁雜事。

秦萱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把孟大管家請到了雅間,讓醉夢樓的夥計給孟大管家泡了一壺茶。

“多謝秦大師的款待,茶就不用了,我來主要是替我家老爺說幾句話,說完就走。我們已經查出來你弟弟的賣主是誰,也是他當初把您弟弟給擄走的。”

“是誰?”秦萱握緊了手裡的杯子。

“不知道您認不認識剛剛逃荒到幽州,尹家的尹老大。”孟大管家說道。

“是他!”秦萱一用力把手裡的杯子捏碎了,“你們確定是他把我弟弟擄走賣掉的?”

“看來你們真的認識,那這就沒錯了。我們找到了尹老大的上家,是他親口跟我們說的。”孟大管家說。

秦萱心裡起了一團無名火,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尹老大的命是孫碩和常欣救的。

他不但不感激也就罷了,還恩將仇報,此等忘恩負義之人,秦萱不會放過他。

孟大管家遞給秦萱一張紙條,裡面是尹家人現在的住址。

幽州城外的人後來人滿為患,王知府讓一部分流民們去了城外郊區的莊子,還有一部分去了荒地紮營。

每日佈施,據說粥寡淡的都能看清人影。

秦萱遞給了孟大管家一個荷包,裡面是十兩銀子。

孟大管家和孟二管家性格不一樣,說什麼都不肯收,秦萱只好作罷了,想著以後投其所好,送他點別的東西。

中午的時候,齊萬,牛淮和常欣回到了醉夢樓。

齊萬想辦法把請帖送到了王二公子的手裡,牛淮也已經讓整個幽州城知道,醉夢樓變成了賭坊,兩天後正式開業。

常欣那邊也一切順利,繡娘們只要了一半的銀子,希望秦萱把圖樣送給她們,秦萱答應了。

秦萱把尹大的事情和幾個人說了。

“實在是豈有此理,當初就不該救那個白眼狼,我這就去殺了他。”常欣聽完就想去殺了尹大。

“別衝動,既然我們已經知道這件事是尹大做的了,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齊萬說道。

“對,今晚我們就去城外郊區的莊子,把尹大抓回來。”秦萱說道。

“你想怎麼處置他?殺了還是剝皮抽筋?”蕭景明走了過來。

“我還沒想好。”秦萱內心深處並不想殺他,逃荒路上死的人太多了,秦萱不想殺人了,但是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我有一個主意。”蕭景明看出了秦萱沒有殺意,“你可以也把他賣了,算是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

秦萱:“這個主意不錯,不過不能讓他呆在幽州城,要不然太便宜他了。”

齊萬說:“這個好說,聽說陳員外和曹幫一直有些聯絡,直接走水路把尹大送到江南就好了。”

秦萱:“此計甚好。”

晚上,秦萱按照孟大掌櫃給的地址,帶上牛淮,還有蕭景明一塊去抓人了。

秦萱沒想著帶蕭景明,是他非要跟著的。

三人很順利,尹大在睡夢中就被秦萱抬走了。

出了郊外的莊子,尹大被等候在外的陳府的下人接走了,等一會他們就會把尹大送到船上。

透過水路,把尹大送到曹幫當苦力,不出意外的話,尹大這輩子就不用考慮再回北方了。

看著陳府馬車走遠了,幾人準備打道回府,一回頭看到一個小孩子和他們一樣,看著馬車遠去的方向,牛淮嚇了一跳。

他有些做賊心虛的想要把小孩子打暈,剛剛舉起手,就聽見那孩子說:“你們放心,我什麼也沒看見。”

秦萱划著了火摺子,照了照那孩子的臉,是尹天生。

尹老大的大兒子,尹老頭的長孫。

牛淮看清楚他的樣貌,更迷惑了,“我們綁了你的老子,你不應該跟我們拼命嗎?”

尹天生沒有回答牛淮的話,反而把目光轉向了秦萱,“他做了什麼事?”

尹天生用的雖然是疑問的語氣,卻是肯定的態度。

“你爹他偷走了我小弟,把他賣給了人販子,我小弟被人扣著奴契,在主人家受盡磋磨。”秦萱用最簡潔的話語把整個事情說了出來。

尹天生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果然,他之前就發現秦萱一行人雖是殺神,但是從不欺負無辜。

今天晚上,在他剛發現自已爹被擄走時,他也想要呼救,後來發現是秦萱一夥人,就沒再喊人,而是悄悄的跟在秦萱他們的後面。

秦萱和蕭景明自然是感受到了後面有人,但是兩人都默契的沒有阻止尹天生,想看看他什麼時候會出聲。

“你們放心,我不會跟任何人說今天的事情,你們沒見過我,我也沒見過你們。”尹天生說完就走了。

秦萱和蕭景明也走了,只有牛淮還傻站在原地。

秦萱退回來,拍了一下牛淮的胳膊,“走了,傻愣著幹什麼。”

牛淮“哦”了一聲,跟上了秦萱的腳步,三人回幽州城內的小院。

“不要多想,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這樣的選擇對於他們父子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回去的路上,秦萱對牛淮說道。

“我只是驚訝這個尹天生怎會如此的鎮定,這個孩子也太可怕了。”牛淮說道。

“這個孩子,如果能夠有一天長成,必是一方的豪傑。”蕭景明順著牛淮的話說。

第二日,秦萱依舊做著準備工作,她把空間裡的金條拿了出來,這還是之前在老秦家水缸底下拿的。

讓齊萬剩下的十幾根金條,全部換成了銀子,作為賭坊的流動資金。

陳老管家帶著醉夢樓的夥計,把整個醉夢樓從上到下掛滿了紅綢子,來往路人無不過目。

陳員外還請來了幽州城裡的最出名的戲班子,慶祝賭場開業唱三天的大戲。

一切準備完成就等明天開業。

第二天一大早,在一片鑼鼓喧天中,賭場開業了。

第一天的醉夢樓賭場,無論裡面還是外面都很是熱鬧,這其中陳員外幫了不少的忙.

他藉著自已的名聲,把幽州城很多有頭有臉的人都請來,給秦萱撐場,一度讓秦萱不太好意思。

秦萱他們忙活了一天,等到深夜賭場歇業的時候,也沒看到王二公子的影子。

“東家,王二被他母親禁足在家半個月,他估計就算是想來也來不了啊。”在賭場裡拿著掃帚掃地的常欣和秦萱說道。

“愛賭的人十有八九都有賭癮,禁足也不會是他不出來的理由,明日再看看吧。”秦萱說道。

這才是第一日,秦萱已經把所有的事情做足了,只需要靜心等待魚兒上鉤就可以了。

第二天的醉夢樓依舊紅火異常,成為整個幽州群眾茶餘飯後的談資。

到了第三日的上午,終於迎來了王二這條真正的魚兒。

王二也是第一次進醉夢樓的二層,就算是他爹是知府,但是他是一個白身,還是個孩童,根本沒有資格進入這裡。

秦萱得知王二來了之後,親自接見了王二。

跟著王二一塊來的,是已經成了他書童的秦明瑞。

小小年紀的秦明瑞,身上揹著一個快和他一般高的竹簍,就和行屍走肉一樣跟著王二的後面。

看那樣子,今天是上學的日子,王二逃學來了賭場。

“沒想到知府家的公子,竟然來到小店,真是讓秦某榮幸之至。”一身男子打扮的秦萱,對著王二一頓的阿諛奉承。

秦明瑞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抬頭一看,看到身著男裝的秦萱,他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他自從被尹大抓走以後,先是被人販子恐嚇,後來到了王家遭受毒打。

剛開始他一直在等著大姐去救他,結果一直沒等到。

秦明瑞就有些擔心大姐是否能找到他了,後來發現自已到了知府家做奴僕,漸漸就絕望了。

大姐根本不會想到自已會進知府家,又怎麼會來救他。

秦萱看到秦明瑞落淚,心裡一酸,但是面上不顯。

“你們這裡有什麼好玩的,給本公子說說。”王二一副世家公子的派頭,還拿著一把水墨扇子,學著名人雅士的作風,扇來扇去。

秦萱親自帶著王二公子參觀了賭場的各個專案,中午還留下他用飯。

王二本來不想留下吃飯,奈何秦萱讓人準備了一大桌子他喜歡的吃食,王二畢竟年齡尚小,還是個孩子,看到美食就容易走不動道。

常欣悄悄把秦明瑞叫了下去,帶他去了旁邊的無人的雅間,裡面放了各種吃食。

“常欣姐姐,我好想你們啊,嗚嗚嗚-”秦明瑞邊大口往嘴裡扒拉飯,邊大哭。

他已經很久沒吃過這麼可口的飯菜了,還是有家人好。

常欣等秦明瑞情緒平穩一點以後,問他:“你現在是王二的書童?他比你大五歲,怎麼會找你做書童?”

一般書童都是和主人年紀相仿的人,兩人一塊同吃同住,不會年齡相差很大。

秦明瑞停下吃,用髒髒的袖子擦乾臉上的淚水。

“我隱約聽王夫人身邊的大丫鬟說過一句,好像是我的命格和王二互補,可以讓王二以後飛黃騰達。”

常欣皺起了眉頭,不知道是小瑞年紀小說不明白,還是其他的原因,怎麼越聽越覺得這事有些邪乎,不是什麼好事。

旁邊的另一個包廂裡,秦萱和王二天南海北的聊天。

王二驚訝於秦萱比他看著大不了幾歲,卻如此的見識廣博。

兩人正聊的上頭,齊萬拿著一疊的賬本走了進來。

“東家,這是賭場這兩日的日常流水。”

秦萱毫不避諱的當著王二公子的面,就把賬本展開放在桌子上。

王二悄悄用眼偷瞟賬本,看到上面驚人的數字,半天合不攏嘴。

秦萱得到了自已想要的效果,然後讓齊萬把賬本拿走了。

這些賬本的內容,有一部分真,還有一部分假。

真真假假就算是一般的掌櫃,也不一定能分得清,更別提王二這種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菜鳥。

“秦兄,這賭場竟然如此盈利,真讓小弟大開眼界。”王二開始重視起秦萱。

王二之前看秦萱,只是覺得秦萱就是一個有些銀錢的商人罷了。

現在正視秦萱,是因為發現秦萱不是一般的有錢,無論什麼東西,一旦規模巨大,要麼產生敬畏我,要麼產生貪婪。

而王二公子就屬於後者,他向來不喜歡讀書,估計也走不了仕途,所以只能走商賈這一條道。

秦萱賭坊的盈利,讓他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他喜歡賭,如果能開一個賭坊那麼他既可以時不時的過過手癮,還能賺錢,可謂是一舉兩得。

不,是三得,有了錢父親一定不會在小瞧他。

王二的表情變化沒有瞞過秦萱的眼睛,秦萱適時的問了他一句,“下午要不要去玩一把?”

王二兩眼發光:“去,我已經吃好了,我們一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