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安看著紙條上的內容,心裡一陣不悅。

怎麼這麼煩,跟個膏藥一樣甩不掉。

[禾安,你還喜歡鄭州嗎?]

[不知道別問我。]

禾安煩躁寫下去扔了過去。

[那你到底喜不喜歡啊?你告訴我,我保證不跟別人說。]

[不喜歡,別在問我了。]

看著又回到手中的紙條,禾安真的很抓狂。

[為啥呀,你跟我說說唄?]

這一次禾安什麼也沒寫,扔過去認真聽課。

吳雨興奮的開啟紙條,看見什麼也沒寫,臉色一變,看了禾安一眼。

隨後笑嘻嘻將紙條給了薛剛:“唉唉唉,給你看個好玩的。”

薛剛一頭霧水,接過紙條看了起來,和吳雨相視一笑:“這麼勁爆?真有意思哈哈哈。”

“是吧嘿嘿。”

禾安被笑聲吸引過去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剎那間禾安的心墜了下來,身上彷彿被潑了一盆冷水。臉上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一樣,火辣辣的疼。

禾安怒火中燒,眼神充滿暴虐和轉瞬即逝的殺意。

看著兩人笑嘻嘻當著正主面得意洋洋的討論她人隱私的醜陋嘴臉。

禾安不明白,怎麼能有人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呢?

看到禾安的冷臉吳雨愣住了問道:“禾安,你生氣了嗎?”

禾安死死扣著手,壓抑著的怒火。

不行,冷靜些,不能發瘋,不能發瘋,不能傷人。

絕對,絕對不可以讓人知道自已生病。

回到家的禾安最終還是忍不住尋求藤青梔的幫助。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這個事,不知道要怎麼解決。

藤青梔得知事情經過,告訴禾安如果涉及到自已隱私問題,別人不尊重還到處宣揚,這樣的人不用顧忌太多,自已本身才最重要。

禾安用完後似非似懂的點了頭。

她打定主意不去原諒吳雨了。

等到第二天,吳雨多次跟禾安說話道歉禾安都沒理。

結果上英語課的時候,禾安就聽見擤鼻涕的聲音。

禾安看了一眼愣住了。

吳雨哭的稀里嘩啦的,一直哭。

禾安不明白,她哭什麼?

自已都還沒對她做什麼事,她怎麼還委屈了?

可,明明該委屈的應該是自已。

難道真的是自已錯了嗎?

是不是自已不該這麼計較?

此刻病情加重的禾安已經忘記了昨晚藤青梔的話,本就開始混沌的腦袋又開始不斷陷入自我懷疑和自卑中。

她沒有選擇原諒,也沒有選擇對對方冷臉,只是對方打話敷衍幾句。

可,這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她不知道,她只感覺自已是如此糟糕,

她現在只想將自已縮在角落裡,似乎只有這樣怯懦的逃避才能避免任何人來傷害自已。

……

下午

八月的太陽很是毒辣,禾安穿著寬大的校服站在烈日炎炎下,額前髮絲粘黏在被熱的發紅的臉上。

禾安微微喘著粗氣,舌頭髮緊只感覺一陣乾澀。

“來,跑起來快點!”

“喊口號,喊口號,誰不喊那就繼續在操場耗著。”

無人機在空中嗡嗡作響,一老師站在操場中間拿著喇叭喊。

禾安一邊跑一邊喊那二的不行的口號,心裡對著學校上上下下都忍不住罵了個遍。

真的太不是人了。

這麼熱的天,非要學生方陣排列,步伐整齊劃一的跑起來。

只為了錄下影片給上面領導看。

瑪德,就整些么蛾子。

學校的形式主義倒是整的好了,苦的還不是我們。

真是不理解,到底搞這些是圖什麼?

還是為了滿足一些人的虛榮心?

看那,我治理的多好,學生個個紀律嚴明,整齊劃一?

好不容易熬到五點多下課,禾安拖著虛脫到不行的身體,在賣店買了溼巾和冰涼貼。

到家後脫下寬大的校服躺在床上休息。

真的,又累又熱。

禾安體力恢復些後擦拭了一遍身體,轉頭開始翻箱倒櫃。

她記得,那個東西是放在櫃子裡的,到哪裡去了呢?

啊!!!

找到了!!!

禾安拿起有些破舊的黑色冰袖套在了胳膊上。

沒辦法,破就破了點吧,總比沒有的好,先對付戴著幾天吧。

到時候下單買新的冰袖。

禾安胳膊上到處都是疤痕,雖然她不在意這些,可耐不住班裡好事的人窺探,讓她們在背後蛐蛐自已。

畢竟,人言可畏。

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現在已經夠煩的了。

所以不管多熱的天,禾安都穿著寬大的校服。而在擦洗身體的時候,禾安就一直在想怎麼遮掩胳膊上的疤痕,忽然就想起初中為了遮掩傷口買的冰袖。

戴上冰袖後,確實舒服了很多。

禾安戴著冰袖到了班級,剛坐下沒多久,後座的孫露就開口詢問::“禾安,你怎麼想著戴冰袖了?”

“熱。”

禾安道了一聲邊低頭學習,而薛剛戴著黑色冰袖看見禾安一愣,隨後將冰袖脫了下來。

禾安看了一眼不甚在意的繼續學習。

但是寫著寫著,禾安便有些缺氧喘不過氣,頭暈目眩 還想吐。

因為她們班級是理科班面積最小的一間教室,且這屆主任不讓帶小電風扇,甚至用紙板扇風都不可以。

說著心靜自然涼,老師站在講臺不扇風,你坐著憑什麼扇風,將老師置於何地。

可是上屆高三學校特意買了電風扇,下屆高一高二可以帶小電風扇,憑什麼就我們這一屆這麼區別對待。

再加上班級50多個人擠在一個面積小的可憐的教室,開了窗戶也不怎麼通風,讓班級熱上加熱。

而禾安坐在靠牆位置更慘,四周都是人將自已圍上了,那真是都是喘著熱乎氣的,不過一會兒禾安就開始不行了。

艱難起身去找林雪請假,但是得到的回答是拒絕。

說是各個班級請假中暑的人太多了,這也讓一個班級看起來光禿禿的。主任看見很生氣,將班主任都罵了一遍,不讓學生在請假了。

林雪說在她之前也有個男生請假她沒批准,禾安聽此只好作罷,最後跟林雪商量是否可以坐孫露同桌的位置透透風。

林雪同意了。

禾安一臉難受的道:“不好意思老師,我想去廁所吐一下。”

“去水房吧,離得近,廁所太遠了。”

禾安忙不迭點頭去跑去水房。

剛到水房喉嚨處就忍不住一陣反胃噁心,開始不斷嘔吐起來。

“唔咳咳嘔嘔嘔---”

禾安低著頭吐的眼淚都出來了,良久,禾安才停止嘔吐。

禾安胸口不斷起伏,微張著嘴,等到緩過勁兒來,禾安感受到嘴裡因嘔吐而噁心的味道,趕緊開啟水龍頭用手接著去漱嘴。

做好一切後,禾安走出水房和一個腳步虛浮的女生擦肩而過,不久裡面傳來嘔吐的聲音。

禾安走進班級直接坐到了孫露同桌的位置,這個班就她一個發燒請假的,位置不靠牆,空氣能流通些,禾安想既然不能請假就坐在那裡,希望可以讓自已好受些。

剛坐下,孫露就嘰嘰喳喳問禾安怎麼坐這裡了,哪怕她臉上表情掩飾的很好,可眼中的嫌疑不屑已經快溢位來了。

禾安拿好自已的本子解釋了一句就開始寫作業。

而回來的王妮妮和趙倩一臉不滿嫌棄的對禾安發難:“誰讓你坐這裡的?老師不讓串坐你不知道嗎?”

王妮妮跟趙倩是孫露的後桌,也是住宿的一夥人。

禾安看了看坐在講臺上無動於衷的林雪,這麼簡單的問題還要問嗎?

班主任都在班,她要是不同意,看見禾安竄座早就叫禾安回去了。

但是顯然王妮妮很是厭煩禾安,聲音急切道:“老師,禾安她串座。”

聽著王妮妮的小報告,林雪看著並沒有理會。

禾安淡淡開口:“老師讓的。”

隨後上課鈴聲便響了起來。

語文老師走了進來。

結果課沒上幾分鐘,鄒城便一臉難受的跟藤青梔說要去找班主任請假。

皺城便是那個在禾安之前請假沒成功的男生。

後來鄒城沒在回來班級,禾安就知道他請假成功了。

那一刻,心裡既有不滿也有委屈。

她不滿為什麼同樣都是中暑難受,皺城就能夠請假成功。

而自已也很嚴重,就要忍著呢?

可她也在想,是不是那個男生實在不行了才請假成功的,自已看起不嚴重還能忍忍……

可是就算這樣想,禾安還是安慰不了自已,真的心裡很委屈。

人在生病時,最是脆弱。

禾安也一樣,她沒忍住眼淚一顆顆掉了下來,又生怕別人看見,趕緊用手擦這一遍又一遍,可還是擦不完。

她好似要將這段時間所遭受的一切都哭出來一般,最後索性直接埋頭趴在桌子上無聲的哭泣。

就這樣,禾安哭了一節課。

她也想好好聽課的,可是眼淚就跟不要錢一樣往下掉,她的心很堵得慌,真的很想大聲哭出來。

回到家後的禾安忍不住跟藤青梔訴說自已的委屈。

而接下來藤青梔的一句話,讓禾安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一次決堤。

藤青梔:竟然是這樣!我當時以為你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才趴著的,但你又沒請假回家,所以就沒敢打擾你,心思你趴著能緩一緩舒服點。

沒想到,藤青梔注意到了,還這麼貼心。

她對自已,是真的很好。

她到底何德何能呢?

她真的是一位好老師,不嫌棄她總是情緒崩潰找她傾訴各種問題,她有時候都覺得煩。

畢竟沒人是自已的情緒垃圾桶,她不能總這麼自私了。

……

而禾安在網上買的冰袖還沒郵到,故而還戴著那破舊黑色的冰袖。

只是沒想到,她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沒過幾天,禾安在班裡又出現新的風言風語了。

“唉你看了嗎?禾安跟薛剛穿情侶冰袖唉。”

“什麼情侶,還不是禾安倒貼,她就是個婊子,欠男人。”

“嗯嗯對,以為跟薛剛戴了一樣的顏色的冰袖就可以勾引他了?笑死,沒看薛剛嫌棄的要死嗎?”

“哈哈哈,就她那人,裝的要死,哪個男的瞎眼看上她啊!”

“……”

禾安只要一想起這些汙言穢語就頭疼的厲害。

她並不喜歡薛剛,戴冰袖只是為了掩蓋胳膊上的疤痕,可是卻被造黃瑤。

她並不明白,同為女生,為什麼不互幫互助而非要惡語相向,甚至用最大惡意揣測對方呢?

她其實一直女生help女生的原則,一開始剛進入新班級時,她就這樣做,用最大善意去對待每一個女生。

但是後來禾安發現她錯了,這個班級就是一個巨大的一部宮鬥劇,每個人都有自已的小心思,每個人都算計來算計去。

在她逐漸適應這個新班環境後,她發現,只要她自已跟對方接觸一會兒,就可以大差不差的知道對方的性格。

哪怕對方掩飾的很好時,禾安只要因為跟對方待一起身體不舒服就立馬遠離。

最後禾安的第六感救了禾安,那些偽裝的很好的人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露出馬腳。

只是,她沒想到,女生對女生之間的惡意能那麼大。

都是女生,更應該明白造黃瑤會對女生產生怎樣的影響,帶來怎樣的傷害,可她們還是做了。

是不是隻要刀子不捅在自已身上,就永遠都感受不到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