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了天亮,楚辰安揉著還有些脹痛的腦袋推開了浴室的門,就看到在浴室裡已經準備了換洗的衣服。

這些衣服的款式和材質都一般,應該是在附近的服裝店買的,而且和昨晚姬落雨的那套風衣是一個牌子的。

把身上的汙漬和疲憊都洗淨後,就換上了那套備好的衣服,衣服居然出奇的合身,比之前跟小旅館老闆借的強多了。

他對著鏡子照了照,鏡子裡自已看起來有些陌生,頭髮和眉毛還沒完全長出來,一般留這種髮型的不是壞蛋就是強者。

開啟門順著樓梯走下了賓館一層,這種青年旅館一般都會有一個小酒吧,會提供一些酒水和食物,以供那些騎行者和窮學生能夠徹夜暢談,彼此交換自詡文青的人生故事。

不過這旅館的一層酒吧卻有些冷清,既沒有帶著物件窮遊的學生們,也沒有用放逐對抗生活的騎行者,只有一個女人坐在靠櫃檯的位置,似乎在和什麼人視訊通話。

“老弟,你醒啦?”

楚辰安愣了一下,他看著那個穿著爆改道袍的少女,有些不確定她是不是在和自已說話。

黎燕雲翹著二郎腿,一隻手裡夾著一支女士香菸,指甲上不同款表情包的美甲極為顯眼,眼神有些不耐煩的看著杵在樓梯口的楚辰安。

“喂,和你說話吶。”

楚辰安看著眼前這個頗具個性的少女,總覺得她應該比自已還要小一些,怎麼見面就叫人牢弟。

“嗷……我醒了。”

黎燕雲夾著煙的手指了指他,語氣強硬地說道:

“你說你瞎跑什麼啊,害得我和落雨姐到處找你,那麼晚了還下大雨,都快把我凍感冒了……”

楚辰安在她對面找了張椅子坐下,然後態度誠懇地說道:

“太抱歉了,真是辛苦你們了。”

黎燕雲看著畏畏縮縮的楚辰安,瞪眼道:

“你現在很危險的知不知道,不想死的話就不要到處亂跑,乖乖跟我們去京城一趟,到時候拿到了東西你才能安全。”

楚辰安看著態度強硬的黎燕雲,都覺得自已是不是被人綁架了,下一刻就要掏刀子給家裡人打電話了。

黎燕雲把白嫩修長的腿搭在了桌子上,把菸頭在菸灰缸裡蹭滅,湊過來看著楚辰安道:

“你別害怕,我們是官方部門的人,專門負責解決這種超能力事件的,具體的你就不需要知道了,知道了也對你沒好處。”

她忽然眼睛一亮,然後打了個響指說道:

“哎,對對對,就和那種英雄電影裡的特殊部門一樣,你就按那個理解就行。”

忽然影片裡的傳出了一個人的聲音:

“燕雲,你這樣會讓人家以為咱們是搞詐騙的。”

楚辰安也想起了不久前看過的一個新聞,說是有一個老大爺非說自已是國家特殊部門的,還給警衛局展示證件,說自已持此證殺人都可赦免,最後一查全是詐騙團伙的假證。

他就用不信任地看著黎燕雲,直接就給黎燕雲看惱了,她有些抓狂地說道:

“看什麼看啊,詐騙團伙能有超能力啊?”

楚辰安不敢再看她,看樣子她和姬落雨是一個組織的,那估計要收拾自已跟收拾小雞仔似的,暴起傷人根本攔不住啊。

黎燕雲也不再和他說話,只是自顧自地和影片裡的人聊天,影片裡是一處病房,她師兄破煞子閉著眼躺在病床上,上官燕則坐在一邊守著。

上官燕穿著一身黑色的錦緞長袍,上面用金線繡著大面積的獸紋,看起來華貴而酷炫,把膚色白皙的他襯得俊美異常,讓來病房的小護士都挪不開眼睛。

破煞子則是一臉煞白的躺在床上,他的身上還插著各種管子,不過儀器上的資料都已經正常,已經脫離了危險期。

破煞子在昨夜與罔兩的戰鬥中,用古劍燃血取心頭血與罔兩搏命,最終身受重傷,所以在魑婆婆的幻境散去後,眾人便要將其送往醫院救治。

但是聽到姬落雨的任務之後,黎燕雲因為擁有探查能力而被留下來尋找楚辰安,上官燕獨便一人送破煞子去醫院。

所以黎燕雲才對楚辰安怨氣極重,恨不得臭罵他一頓,此時更不想和他說話。

楚辰安一個人被晾在了那裡,他回頭看了看吧檯那邊老闆也不在,想要吃東西也沒法點,但是對於出門買東西吃這件事又有陰影,所以決定等姬落雨醒了後看她有什麼安排。

以他這個倒黴屬性,還是儘量能少一事是一事,他幸虧自已從小學習還湊合,不然要是去幹什麼發丘掘冢的事情,那絕對是去哪哪詐屍。

強忍住肚子裡的飢餓感,他看到在一邊的牆上還掛著一把吉他,就隨手拿了過來,然後抱在了懷裡。

這吉他很舊也很髒,一看就被很多人用過,畢竟吉他和音樂是emo文青的標配,就好像不會彈幾下吉他弦都不配有一段心酸過往似的。

楚辰安小時候楚餘年曾經教過他彈吉他,只不過時間隔得太久了,他會彈的曲子非常的有限,除了寥寥幾首老歌以外就是兒歌了。

他嘗試著撥動琴絃,彈了一首最經典的《晴天》,這首歌基本是大學文藝表演都必備曲目了,基本每個會彈吉他的人都很熟悉。

雖然最開始的前奏有些頓澀,但是漸漸得就變得流暢了起來,吉他聲也充斥了這個空曠的小酒吧,使其更有了幾分應有的情調。

哈,看來我的記性還不錯,小時候的手藝還沒丟,畢竟曾經也是在小學聯歡晚會,一首兩隻老虎技驚四座的人。

“喲,還有才藝呢。”

一旁的黎燕雲陰陽怪氣地說道,還毫無誠意地鼓了幾下掌。

楚辰安忽然有些癮上來了,就還想再彈一曲,奈何他能記住的譜子太少了,一時間也不知道彈什麼。

忽然樓梯處的門簾一動,一個人將手裡帶鞘的長刀輕輕一挑,門簾便被了分開來。

穿著一身復古紅色緊身裙的姬落雨便走了進來,她今天用髮帶紮了一個高馬尾,耳朵上掛了一對雙魚耳墜,顯得非常古樸幹練,彷彿是遊歷紅塵的女俠。

因為楚辰安看得有些呆了,這賓館的簾子本就是復古的珠簾,再加上姬落雨還拿了那把長橫刀,讓他有一種穿越到武俠劇裡的感覺。

他指間輕撥吉他弦,他忽然就想彈一首《紅塵客棧》。

“天涯的盡頭是風沙”

“紅塵的故事叫牽掛”

……

姬落雨沒有動作,而是站在原地看著彈吉他的楚辰安,心裡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雖然彈得不甚流暢,但是楚辰安還是覺得挺應景的,畢竟那個少男不曾有一個武俠夢,暢想著能有一人一劍,遠走天涯快意恩仇。

不過姬落雨卻不能是那個最後陪主角私奔天涯的傻女人,而應該是個武功蓋世的女俠,她神秘強大總能救人於水火,但卻也來去無影不為情愛所困。

確實如黎燕雲所說那樣,她明明可以直接把自已抓走,但是卻選擇了尊重自已,還謊稱她是銀行的業務助理,和灰心喪氣灰頭土臉的自已吃飯。

或許在那一刻自已的的確確是高興的吧,也會幻想著真的會繼承一大筆財產,從此便一輩子和她這樣的美女打交道,過上普通人眼裡的上層生活。

畢竟,又有誰能倒黴一輩子呢?

他想起了她開著豪車把他從不願意面對的人裡解救了出來,想起了她高架上飛身撲救還抱著他遊了十幾公里,想起了她雨夜去警衛局接他卻沒有責怪他是個麻煩。

此時也正彈到了歌曲裡他認為最好聽的部分。

“劍出鞘恩怨了誰笑”

“我只求今朝擁你入懷抱”

“紅塵客棧風似刀,驟雨落宿命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