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兒,殊兒,你忍一下,忍一下,馬上到醫院了。”

沙華把車開進了州府人民醫院,在急診科的門口停了下來,他跳下車來,只見胖李和兩個醫生推著一臺擔架車從門裡急匆匆的跑出來。

胖李一連聲問:“曼殊怎麼啦?怎麼啦?”

“我也不知道,在路邊見到她就是這樣子了。”沙華俯身小心翼翼地從車後座抱出曼殊來,放在擔架車上。他的臉因為擔心,害怕,著急而滿是汗水,說這話的時候也是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而嘴唇顫抖,聲音也因此顫抖了。

他們飛快的推著車朝急診室跑去,曼殊已經昏迷了,臉白的像一張紙。

“是不是車禍?”醫生問。

“不像車禍,她曾對我說摔了,胸口很疼,不知道摔哪兒了?”沙華的手緊緊的抓著曼殊的手,感覺曼殊的手越來越涼的,他臉色大變,“醫生,她的手越來越涼了。”

“快,快,先進急診室。”這兩個醫生推著車衝進了急診室,急診室的電子門在沙華和胖李的面前關上了。

“到底怎麼回事?”胖李氣喘吁吁的問。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沙華抱著頭蹲了下來,他似乎透支了體力。

胖李連忙攙住了他,扶著他在休息座椅上坐了下來,“把車鑰匙給我,我讓小劉把你的車停到停車場去。”

“謝謝你兄弟,還好你事先聯絡好了。我是六神無主了。曼殊要有事怎麼辦?”

“嘿,嘿,我們兄弟還講什麼客套?曼殊不會有事的?”胖李俯在他的耳旁低聲道,“說不定她還不是凡人,你忘了她的魔法嗎?說不定就是岔氣了,一會兒就緩過來了。”

沙華聽了,心中也燃起了一股希望。

是啊,曼殊絕非凡人,她的魔法還不止胖李所知道的那麼淺,她應該不會有事的。

“可她進去了那麼久了啊,怎麼還沒緩過來。”沙華心急如焚,聲音暗啞的說。

“醫生檢查也要有時間的啊,別擔心,別擔心。”胖李拍了拍沙華的肩膀。“別擔心,兄弟和你一起擔著。”

“你幫我給文英打個電話吧,今晚我是回不去了。”

“好,好。”胖李拿出了手機,撥通了文英的電話。

“嫂子,我是胖李,今晚借你老公用用啊,咳咳,我不是貧嘴,今晚我去鎮江拿一筆錢,找老沙當個保鏢,哦,哦別擔心,不危險,是因為司機小劉家裡有事,我又喝酒了,估計是明天回來,老沙,哦,老沙開車去了,他自己為什麼不打電話,咳咳,他說手機落在他自己的車上,他說先給你打個電話說不回去吃晚飯了。”

胖李說了這一大通話,感覺都把自己繞暈了,真是撒一個大謊,不知道要撒多少個小謊才能圓過去,他擦了把汗。

沙華全然不知胖李在說什麼,全然不知道胖李離開去辦了手續,又回到急診室門口坐在他的身邊,他的眼睛一直是直勾勾的盯著急診室的門。

這時間彷彿只能用是一秒一秒數,腕上表裡的秒針滴答滴答地走一圈就像要走上千年。

門開了,一個戴著口罩,濃眉大眼的中年男醫生走了出來。

沙華和胖李急急站起身,迎了上去,迫切的眼神盯著醫生。

“你們是許曼殊的家屬?病人現在清醒了。”

“我們是朋友,醫生,她什麼情況?”

“病人說她摔了一跤,身體沒有受傷,只有一些皮外傷,但訴說胸痛,導致低血糖昏迷,已排除血管堵塞,可能是心臟的毛病,具體什麼毛病,明天早上再做個心臟彩超看看。今晚就留在急診科的普通病室裡觀察,你們要讓她的家屬來陪伴。一會兒護士就推她出來了。”

“好的,好的,謝謝您醫生,謝謝,謝謝。”沙華欣喜異常,連聲道謝。

那位醫生進去後不久,護士果然推著擔架車出來了,“許曼殊的家屬隨我來。”

曼殊虛弱的躺在擔架車上,但臉色稍稍紅潤了一些。

沙華拉住了她的手,俯在她的耳旁問道:“感覺好多了嗎?”

“嗯,謝謝你沙華。”曼殊微微的點了一下頭,無力的回答。

“好,好,別說話了,閉眼休息。”

普通病室裡沒有別的病人,胖李被沙華打發出去吃晚飯了。

沙華坐在病床前,握著曼殊的手,眼睛發紅的盯著曼殊的臉,心中如亂麻堆積。

曼殊的眼睜開了,四目相對,沙華的眼裡似乎蒙上了一層霧氣。

“別擔心,我沒事的。心臟不太好,緩緩就沒關係了。”

“我要你好好的。殊兒,我不准你有事。”沙華的雙手揉著曼殊的手,貼在嘴唇上,親了又親。

“嗯,你聽我說,一會兒你到我的書店去,找小林,我新請的服務員,讓她到樓上去把我藏藍色的風衣拿下來給你,哦,她會給你的,我跟她說過只要沙先生來,什麼都可以給。”

“好,我一會兒去。這兒過去不遠,十分鐘就到了。”

“嗯,你快去,小林九點要下班了,順便吃點東西回來,別餓了。”曼殊催促著他。

“好,好,你睡會兒,我走了,我讓胖李一吃完飯就進來陪你。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帶。”

“我想吃糖,水果糖。”曼殊嬌羞的笑笑,“你別擔心,就一會兒時間我沒事的。你快點去。”

沙華看了看錶,已經八點了,真不能再等胖李回來,他為曼殊掖了掖被角,在曼殊的額頭上親了下,低聲地說:“我去了。”

他匆匆地走出病房,坐電梯下樓,開車,風馳電掣般地到書店,取了衣服,又飛也似回到醫院,在醫院的便利店裡買了一些水果糖,一些乾麵包和一杯牛奶。

他感覺自己也飢腸轆轆,但心裡牽掛著呆在病房裡的曼殊,實在也不想把時間用在吃的上面。所以他就提著這一大袋的東西回到了急診科。

胖李正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著,看見沙華進來,起身說:“曼殊睡著了。你吃了嗎?”

“我進去看看。”他搖了搖頭,躡手躡腳的走進了病房,曼殊果然睡著了,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沙華又退了出來。

“你餓壞了吧,我給你帶來三明治飯糰,一杯果汁,快吃吧。”胖李遞給他一紙袋子。

“胖李,你回去吧,今晚我在這守著。

“陪你吃完,我再回。”胖李又坐了下來,“老沙,你說實話,你們是不是又重新好上了?”

“嗯。”沙華低著頭吃著,有些不敢看胖李,“我控制不了自己。不知道怎麼辦?”

“我也不好評判,兄弟,”胖李沉默了一會兒,“你自己好好想想怎麼辦吧?別傷了別人又傷了自己。”

“嗯。你回吧,今晚我不能丟下她不管。”沙華三下兩下就把飯糰吞下去了,一杯果汁也灌進肚子裡了,認真的對胖李說道。

“那好,我回去。”

沙華回到病房,看見了曼殊正睜著那雙杏眼看他走進來。

她微笑著說:“風衣拿來了吧?給我。”

“嗯,拿來了。”沙華從袋子裡取出衣服,放在曼殊伸出的手上。

曼殊拿著衣服,在口袋裡掏出一根拇指長,細細的黃色的小棍子,沙華一看,是祭拜神靈時用的黃香。

曼殊又掏出了一個打火機,“啪”,她把黃香點著了,一股青煙冒了出來。

“你把它插在窗臺上吧。”曼殊示意沙華。

沙華正思忖要在窗臺上找條縫插上,曼殊又說了,“就直直放下。”

沙華依言,奇怪的是那根香居然就直直的立在窗臺上。

“這是信煙,我母親看到了會來的。”曼殊看到了沙華的滿腹狐疑,解釋道。

再看,青煙嫋嫋,直衝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