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出發前夕

僱傭兵的工作模式，似乎與原先想象的不同。

從康洛斯坦所說的話中，作為新人類的陳昂，立即用敏銳的大腦展開了分析。

對方將加入毒血傭兵隊的行為，解讀成進入新大陸的跳板，換而言之，就是毒血傭兵隊，不會限制隊員的去留。

這倒與提倡一天當步兵，一輩子都是步兵團的巴赫相當不一樣。

還有一點就是，康洛斯坦不詢問隊員名字的行為，可以被理解成，他對人員的留下不抱希望，所以也就不需要詢問名字，當然，也可以理解成，這是一種保護行為，畢竟一旦聯邦介入調查，不會牽連到太多人。

“前往新大陸的路線，真的安全嗎？”戈圖問出最關心的事。

康洛斯坦笑了：“小胖，你應該知道，傭兵是為了錢而不計後果的，報酬越是豐厚，危險也就越大，如果你介意安全與否，那你不如在樓下的酒吧裡打雜。”

嗯，還可以跳個脫衣舞，順便賺一筆外快。

陳昂默默在心裡補了一句。

戈圖訕訕笑笑，沒再追問。

“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前往新大陸？”陳昂問。

“這要由我們的僱主來決定，你知道的，傭兵的每一次呼吸，都將來自僱主的錢包，錢在誰手裡，誰就說的算。”

康洛斯坦用了一個奇怪的比喻。

“不過以我多年的經驗來看，下一次將很快，不會超過一個月。在此期間，你們要是想多賺些錢，我可以介紹你們去港口，那裡我有熟人，裝卸的活兒管夠。”

“當然了……”他狡黠一笑：“我會從你們的工費中，抽取一部分，當做介紹費用。”

這傢伙絕對是掉錢眼裡了！

陳昂憤憤不平的想著。

“那個……”萊汀悄悄舉手，舔了舔嘴唇問：“我可以嘗試著，在樓下跳舞嗎？”

康洛斯坦看向了他，綠油油的瞳孔寫滿無語。

“……好吧，隨你高興，但不要在午夜場，我不希望一天之中最賺錢的時刻，被你毀掉。”

“相當感謝！”萊汀點頭致意，並攥緊拳頭表示：“我一定會努力的！”

陳昂、戈圖對視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深深的悔意。

為啥我們，要與這傢伙一起出來呢？

接下來的幾天，三人就在酒吧住下了。

二樓還有許多空房間，除了需要忍耐刺鼻的消毒水與煙味，其他條件都還算不錯。

陳昂、戈圖聽從了康洛斯坦的建議，拿著他的介紹信前往港口，從一位工頭手中，接了裝卸貨物的活兒。

經過巴赫的訓練，戈圖早已不是流鼻涕的化工池攪拌員，而是可負重二百斤，健步如飛的強壯士兵。

他一個人就能扛起重達八百斤的貨物，踩著上下搖晃的踏板，穿梭於倉庫與船隻間。

作為新人類的陳昂，他甚至能輕鬆扛起兩千餘斤的貨物，但為了不那麼扎眼，從而引起不必要的圍觀，便與戈圖一起，選擇了不超八百斤的貨物。

為了多賺錢，兩人不知疲倦般，往返於倉庫與船隻，而且也不像別的裝卸工那樣，對貨物的種類進行挑揀。

一天不停歇的幹下來，兩人竟然分別賺了三四百聯邦幣，即便去除掉康洛斯坦的介紹費，也還能剩下二百多塊。

對於這樣的忙碌與勞累，陳昂是非常喜歡的。

因為他又一次可以讓大腦停止，只專注於裝卸往返中，而不是去思考未來，思考家中父母得知自已未從學院畢業後，能否原諒自已。

兩人白天干活，晚上回酒吧休息，生活充足且有規律。

而他們在無意間，也從酒保口中，得知了萊汀的脫衣舞首秀。

據說那是一個冷清的早晨，剛剛開門的酒吧，迎來三五名混天撩日的客人。

於是萊汀登場了，他進入舞池，學著舞女們搔首弄姿的動作，抓著鋼管來回扭動。

當時就讓幾名客人吐了，並將裝有酒水的杯子，扔進了舞池中。

本以為這次開場，就相當於萊汀舞者生涯的結束。

誰知到了下午，一批慕名而來的客人，蜂擁進到酒吧，他們要求很明確，就是要欣賞男人的脫衣舞。

“所以從那天之後，每天下午三點到四點，就是他的表演時刻，服務‘特定’的觀眾。”

酒保將‘特定’兩個字咬的很死，同時敘說這件事的時候，一副胃部不舒服的樣子。

陳昂、戈圖同情的看著對方，抱歉的同時，也慶幸自已的眼睛沒有被汙染。

康洛斯坦的咳嗽加重了。

偶爾在半夜，他劇烈的咳嗽聲，甚至能吵醒隔了兩個房間的陳昂。

有時，康洛斯坦會一直咳嗽到後半夜，然後才消停下來。

最嚴重的一回，他不得不呼叫救治。

於是從樓下衝上來三五名兼職舞女的護士。

結果康洛斯坦發了脾氣，即便咳嗽的很嚴重，也不讓她們給自已輸液。

被聲響吵醒，出門檢視的陳昂，對此頗為費解。

直到酒保上來，才一語點破其中奧秘。

“你們怎麼忘了？！沒穿白絲的話，康洛斯坦先生是不會讓你們靠近他的！”

似是認可了酒保的話，康洛斯坦邊劇烈咳嗽，邊不忘比劃拇指，表示他說的一點沒錯。

醒悟過來的護士們，立即道歉，接著在陳昂無語注視下，迅速下樓，將白絲套在腿上……

不知為啥，等穿上白絲的護士們，忙前忙後，幫助康洛斯坦緩解病情，陳昂卻半點不覺著他可憐，反認為其相當活該！

日子一天天過去。

在來到貝赫蒙特的第十八天，一個晴朗的午後。

陳昂、戈圖與一幫滿身臭汗的裝卸工，坐在港口棧道上享用午餐。

工頭提供的午餐相當劣質，白米飯摻著不少砂礫，醬菜也捨不得提供，只做了一大鍋黃乎乎，讓人倒胃口的咖哩。

就在一幫人，在難得的休息時間，好好放鬆的時候。

一隊風塵僕僕的來客，出現在港口。

隨行的，還有酒保和萊汀。

“別吃了，我們今天就出發。”萊汀小跑過來。

端著鐵製托盤的陳昂、戈圖，聞言一愣，麻木且忙碌的生活，讓他們一時沒反應過來。

直到酒保靠近，讓他們趕緊洗澡換衣服，並說船馬上出發，才後知後覺，曉得是要動身去新大陸了。

來的這幫人男女老少皆佔，足有二十多人。

僱傭毒血傭兵隊的傢伙，是一位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

他有著一頭蓬鬆的黃褐色的頭髮，臉上也有不少雀斑。

用戈圖的話說，第一眼瞧上去，還以為這人腦袋上頂了坨大便。

‘大便’先生年紀雖輕，做事卻是相當老練。

他的話不多，來到港口後，便立即讓男女老少們登上一艘，停靠在角落裡的漁船。

接著才轉過身，眯著眼與酒保討價還價。

等陳昂、戈圖回到酒吧洗完澡，穿著黑色步兵服，拎著行李趕來時，兩人剛剛達成一致，並簽下契約。

與此同時，毒血傭兵隊的其餘成員，也趕了過來。

他們有五人，與陳昂等人不同的是，個個都醉醺醺的，臉紅脖子粗，說話大著舌頭。

甚至其中一位，直接在人來人往的棧道上褪下褲子，衝著大海撒尿。

“記住，你們的任務是，保證所有人安全到達新大陸的‘烏托邦’。酬勞每人五萬，這是預付金額兩萬，剩下的三萬，將在任務結束後，打到你們留下的銀行卡號中。”

酒保將厚厚的鈔票，分別塞給陳昂等人，並拿出紙筆，讓他們留下銀行卡號。

陳昂沒想到，當僱傭兵竟然這麼賺錢，還沒出發，就有兩萬拿到了手裡，因此心情非常不錯。

他將母親的銀行卡號，寫在紙上，交給了對方。

酒保點點頭，趁五名醉醺醺的僱傭兵，登上漁船的時候，壓低聲音提醒：“康洛斯坦先生說，你們都是有崇高品質的人，不用立下誓言，也會如期完成任務。但他們不行，哪怕手裡握著他們的家人，也無法確定途中會不會反叛。”

“所以你們一定要小心提防，如果發現他們有什麼異動……”

酒保比劃個抹脖手勢。

“這樣一來，他們的錢就是你們的，康洛斯坦先生也不會對此進行任何追究。”

陳昂、戈圖、萊汀呆呆看他，好一會兒也沒說話。

“都明白了吧？”酒保問。

“啊。”

“行，上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