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生嫌隙

寧海去了後山餵豬。

豔嬌則坐在屋門前望著雲捲雲舒。

她伸手摸了摸自已的胸口，那裡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疼。

疼得她快呼吸不上來了。

豔嬌不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感覺。

有傷心，有難過，更有濃濃的失望和不解。

直到小麥和三洋回來了，她依然無精打采，興致不高。

三洋一回來就乖乖地寫著作業，而小麥卻把自已的作業丟給三洋，讓他幫自已寫。

三洋擦了擦鼻涕，想要拒絕，小麥卻將手握成一個拳頭，對他威逼利誘：

“你不寫我就給你一拳頭，你寫我就讓哥哥買糖葫蘆回來吃。”

三洋最終妥協了，將鉛筆換了一隻手握著，低頭寫起了小麥的作業。

小麥嘻嘻一笑，隨即跑到豔嬌的身邊說：“嫂子，你好漂亮呀。”

豔嬌勉強一笑，摸了摸她的頭，說：“我去煮飯。”

小麥連忙跑過去搶走她手上的勺子，殷勤道：“我來煮就好了，嫂子，你休息休息。”

見小麥懂事的樣子，豔嬌抿著唇微微一笑。

小麥煮好飯之後，坐在小板凳上讓豔嬌給她編辮子，豔嬌一邊編辮子，一邊說：

“小麥，嫂子問你一件事。”

小麥聲音輕靈：“嫂子，你問吧。”

“你哥哥和向紅霞以前怎麼樣啊？”

豔嬌怕她理解不了，補了一句：“就是你哥哥以前很喜歡向紅霞嗎？對向紅霞很好嗎？”

小麥撅著嘴巴想了一下，隨後將頭搖成了一個撥浪鼓。

“不好。”

豔嬌見她回答得乾脆，笑了一下，說：“你怎麼知道不好？”

“因為哥哥跟向紅霞在一起的時候不愛笑，但是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很愛笑呀。”

愛笑？

豔嬌回憶了一下寧海屈指可數的笑容，她可沒覺得寧海在她面前很愛笑。

“除了這個呢？”

小麥絞盡腦汁的想了一下，最後攤開了手：“我也不知道了。”

她是一個小孩子，能知道什麼？

豔嬌自嘲一笑，她竟然妄想從一個小孩子的身上得到什麼答案。

沉默了片刻，小麥扭頭，眨了眨清澈的眼睛，問：

“嫂子，你為什麼問我這個呀？難道你覺得我哥哥喜歡向紅霞嗎？”

豔嬌沒有否認，反而說：“如果你哥哥不喜歡她，也不會跟她訂婚了。”

以前的豔嬌是存了一口氣嫁給寧海的，也是為了逃離沈家，才做出的這個決定。

至於關於寧海到底跟向紅霞存了什麼心思，她一點都不在意。

可是現在一想到這事，她也不知道怎麼了，魔怔似的，心裡怪彆扭的。

小麥看著她臉色有點凝重，像是不高興了一樣，忽然伸手擦了擦眼睛。

“嫂子，你別生哥哥的氣。”

她擦著眼睛，淚水一同抹了出來。

豔嬌看見她這樣，有點兒心疼，連忙說：“我沒生氣，我就是問問而已。”

小麥卻搖了搖頭：“我知道你生氣了。”

她自小沒爹沒孃，心思比一般的小朋友都更加敏感。

豔嬌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臉上擠出一個笑容，溫聲道：

“好了，我不生氣了。”

小麥哭著鼻涕吹了個泡，她見嫂子笑了，自已也跟著笑了，一笑鼻涕泡破開，她笑得更歡了。

豔嬌看她這個傻樣子，也跟著撲哧一聲，幫她擦了擦鼻涕。

小麥順勢撲進她的懷裡，像一隻小貓一樣蜷縮著。

四周吹來懶洋洋的風，豔嬌摸了摸她編好的頭髮，像順著貓毛一樣有規律地撫摸著。

小麥覺得很舒服，弓著脊背往豔嬌的懷裡擠了擠，擠的同時翻了個面，仰望著豔嬌的下巴。

“這就是媽媽的感覺嗎？”

童稚的聲音裡染上一抹淡淡的憂愁，豔嬌捏了捏她的臉頰，“小麥是不是想媽媽了？”

小麥愣了一下，隨即重重地搖頭：“不想！”

說話間撅起了嘴巴，肯定道：“一點都不想！”

豔嬌知道她是嘴硬，便笑了笑，沒有說話。

小麥瞧她樣子好像不相信，坐起身，認真道：

“她搞破鞋跟人跑了，我才不想她。”

從小麥的嘴裡聽見‘搞破鞋’三個字，豔嬌頓時鎮住了，她皺了皺眉：

“誰教你這麼說的？”

“我才不用教！”

小麥像個小大人一樣，叉著腰說：“我自已知道的。”

豔嬌擰著眉，教導她：“你這樣說是不對的，知道嗎？”

不管對方是誰，都不能評價別人‘搞破鞋’，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小麥的親生母親。

豔嬌聽了覺得心裡不舒服。

小麥看她陡然嚴肅起來，倔強道：“她就是搞破鞋！”

“寧小麥！”

豔嬌的聲音拔尖，她嚴厲道：“這樣說話是很沒有禮貌的知道嗎？”

一向對她溫溫柔柔的嫂子突然這麼嚴厲，小麥的鼻尖一酸，眨巴眨巴眼睛，眼淚跟著掉了下來。

她委屈地大吼：“大家都說她搞破鞋，又不是我說的，你為什麼要兇我？”

小麥平時看起來成熟懂事，但心智上仍然是個小孩子。

豔嬌嘆息一聲，摸了摸她的頭，聲音慢慢平復起來。

“好了，小麥，別人怎麼說我們管不著，但是我們自已不能這樣說，知道嗎？”

小麥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豔嬌將她的眼淚抹去，她仰望著豔嬌眨了眨眼，眼睫上還顫著淚珠。

“嫂子，大家都說我和三洋是累贅。”

豔嬌疑惑地看著她，她眉眼間的神色認真極了。

“他們都說哥哥二十六歲了還討不到老婆，全怪我們兩個拖油瓶。”

豔嬌心裡一怔，她忽然想到了小麥的勤快，小麥之所以主動承擔起家裡的家務活，就是不想成為哥哥的累贅嗎？

“傻瓜，你和三洋怎麼會是累贅呢？”

豔嬌伸手將她抱在懷裡，溫柔道：“你們是哥哥嫂嫂的寶貝啊。”

小麥揉了揉眼睛，她想把眼淚揉進眼睛裡，但眼淚不聽使喚，全都擦在了手指上。

她哽咽地問：“嫂子，你會一直對我好嗎？你以後會嫌棄我嗎？”

豔嬌肯定道：“當然不會嫌棄你了，我們家小麥這麼遭人稀罕，誰會不喜歡呢？”

“向紅霞就不喜歡。”

小麥癟了癟唇，豆大的眼淚唰唰往流下。

“怎麼會呢？”

豔嬌雖然不知道小麥和向紅霞之間的相處模式，但是想一想，向紅霞當初那麼愛寧海，非寧海不嫁，想必對寧海看重的小麥和三洋也不會太差。

“是真的。”

小麥卻無比認真地告訴她：“向紅霞對我和三洋一點都不好，她說要把我們丟進福利院。”

豔嬌的心頭一震，小麥續道：

“她還說等她生了哥哥的小孩，哥哥就不會喜歡我和三洋了，到時候就算把我們丟了，哥哥也不會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