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鬧,陳書平傻了,而豔嬌卻覺得納悶。

當初摔了一跤都跟個沒事人一樣,現在才說了兩句話,就動了胎氣,說肚子疼了?

她怎麼覺得這件事裡裡外外透著一股子貓膩呢?

前世在侯府裡,也有妾室假孕爭寵的事情發生,但向紅霞又不是妾室,沒道理這樣做啊。

豔嬌想不明白了。

寧海這時將水缸裡的水挑滿了走進來,一進來就看見倪小鳳哭天搶地的指著豔嬌的鼻子說:

“要是我女兒的肚子有個什麼意外,我饒不了你!”

寧海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豔嬌已經嫁給了他,他就容不得倪小鳳再像以前一樣欺負人。

他站在豔嬌的面前,朝著倪小鳳怒目而視。

他人本就長得高大,現在將臉這麼一沉,氣勢磅礴,帶著隱隱殺氣,倪小鳳見了不免打怵。

囁嚅著收回手指,轉身進房,將房門關得嚴嚴實實。

向紅霞正坐在床上吃糖,聽見聲音,立馬躺在床上,蓋著被子哼哼唧唧。

移眼看見是她媽進來了,便也不裝了,坐起身,小聲地問:

“媽,怎麼樣,我流不流產啊?”

倪小鳳想了一下,說:

“你先別出去,朝外面大喊兩聲說肚子疼,等她們走了我再去殺只雞,塗點雞血,就說流了。”

向紅霞乖巧地點頭。

發生了這種事,這頓飯大家吃得都不高興。

豔嬌索性不吃了,帶著寧海回家。

寧海從眾人的隻言片語裡拼湊了事情的大概。

他沉了沉眉,騎著腳踏車愁眉不展。

豔嬌心裡也擱著事,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拿著手上的包袱,讓他騎車去胡玲花家一趟。

胡玲花家住在石頭村,沒一會兒就到了。

到她家的時候,她家剛好在吃飯,她便拉著豔嬌和寧海一塊入座,起身又去炒了兩個雞蛋。

豔嬌把一塊小手臂大的豬肉拿出來,遞給胡玲花,胡玲花歡歡喜喜地接過,割了一邊下來又炒了一個葷菜。

石耕田見寧海來了,拖著跛腳進房拿了一瓶酒出來,胡玲花見他喝酒,有點不高興地說:

“你腿疼還喝酒?”

“我外甥女婿來了,我高興,喝一點。”

石從文見了,也扭頭對他媽說:“媽,讓爸喝一點吧。”

胡玲花癟了癟嘴,妥協道:“好吧,也就是寧海來了才有這個待遇。”

豔嬌聽見這話,臉上終於有了點笑意。

比起沈家,舅舅家更讓她覺得有家庭般的溫暖。

“咦,舅媽,二表哥呢?”

胡玲花端著一疊子花生米出來,說:

“從武他在山上採藥材呢,指不定什麼時候回來,我們先吃飯,不用等他。”

石頭村有一片大山,大山裡有很多稀罕藥材,石耕田就是上山挖藥材才把腿給折了,落下個終身殘疾。

石從文在家裡種田,石從武卻是個閒不住的,守著家裡的田地不種,硬是要學他爹的老路子,上山挖藥材,胡玲花為這事也憂心忡忡。

豔嬌望著院子裡曬好的藥材,心裡忽然有了個主意。

“舅舅,寧海有個朋友託我買幾味藥材,你看看二表哥能不能弄到?”

寧海不解地看著她,心裡疑竇叢生,但嘴上卻什麼都沒說,只是自顧自地喝酒,不一會兒一杯酒悉數下了肚。

石耕田忙問:“什麼藥材?”

豔嬌想了想,回道:“新羅參,橘皮,紫蘇葉,還有枸杞。”

“橘皮,紫蘇葉,枸杞都在院子裡曬著,只是這新羅參,太珍貴了。”

石耕田話說得猶豫,豔嬌忙道:“只要有,價錢不是問題。”

他摸了摸鬍鬚,並沒有答應,也沒有把話講死,只道:

“後天早上你來我這一趟,我給你一個準信。”

豔嬌一聽忙點頭,從兜裡掏出十塊錢,遞給他:

“舅舅,這是寧海朋友給我的定金,你先收著。”

石耕田推辭不收,豔嬌卻道:“拿著吧,實在沒有你再退給我也行。”

石耕田思索了一下,終是將錢收下了。

見著他把錢收下,豔嬌這才鬆了一口氣。

石耕田不是一個講大話的人,他既然把錢收下了,想必這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回家的時候,豔嬌整個人輕鬆了不少,在沈家的陰霾一掃而空。

而寧海卻是一聲不吭,默默騎著腳踏車,一句話都沒有說。

豔嬌忍不住問:“你不好奇我要藥材幹什麼?”

“什麼?”

他惜字如金。

豔嬌皺了皺眉,終於發現了他的異常:“你怎麼了你?”

寧海還是沒說話,騎著腳踏車一溜煙地回到了家裡。

豔嬌這才發現他滿臉通紅,眼神飄忽,像是喝醉了。

“寧海。”

豔嬌叫住了他。

寧海停住步子,回頭看了她一眼,這一眼情緒太複雜了,豔嬌呆呆地看著,後知後覺地問:

“你生氣了?”

寧海抿了抿唇,說:“沒有。”

沒有......才怪!

他擰著眉,一張俊臉沉沉的,又恢復了以前那種生人勿近的姿態。

豔嬌知道他肯定生氣了,卻不知道他因為什麼生氣。

想了想,她躊躇道:“你是因為向紅霞?”

寧海抿緊了薄唇,沒有出聲。

這種態度在豔嬌的眼裡就是預設。

豔嬌反而也生氣了。

她氣極反笑:“怎麼,你心疼她啊?”

眼見她說的沒邊,寧海的眉蹙得更深。

“你說我心疼她?”

他說得很平靜,但此時豔嬌也來了脾氣,反唇相譏:

“你不心疼她,你做這個樣子幹什麼?”

寧海周身的氣壓更低了。

他不是因為向紅霞的事情生氣,而是因為豔嬌和陳書平共處一室的事情生氣。

豔嬌願意為了陳書平去死,這種深情,他怎麼敵得過?

他不想承認,他嫉妒得發瘋!

面對豔嬌的咄咄逼人,他沉默了。

這種沉默在豔嬌的眼裡卻是預設。

兩人相顧無言,豔嬌的心急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