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有公公來傳話讓二位姑娘去養心殿。
朝槿和露葵見到皇上便行了禮。
露葵原本已經做好了將心中所想全盤托出的打算,但就在她即將開口之際,一旁的朝槿卻搶先一步說道:“陛下,臣妾和妹妹實在沒有福氣能夠侍奉於您左右,懇請陛下開恩,允許我們出宮去吧。”
這句話猶如一記重錘敲在露葵心頭,讓她驚愕不已。她瞪大眼睛看著朝槿,難以置信地想:姐姐怎麼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她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看來姐姐還是想搏一搏,看能不能讓她們倆都能離開。可是就怕皇上龍顏大怒,到時候所有人都會受牽連。
露葵雖說對皇上有幾分喜歡,但一個剛剛認識的人,怎麼比得上姐姐,她昨日本是想皇上至少留她們一人,而她是最好的人選,這才決定留下的,若是皇上真能放她們兩個都出宮去,那是最好不過了。
皇帝聽了朝槿的話後,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他靜靜地凝視著眼前這對姐妹花,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沉默片刻之後,皇帝緩緩開口道:“既然如此,朕也不便強留你們,但你們的琴音實在令朕難以忘懷,朕希望你們多住一段時間,也讓朕再多聽聽這難得一聞的仙樂吧。”
露葵心中一喜,看來皇上並沒有生氣。
“謝陛下隆恩。”朝槿和露葵齊聲說道。
“嗯,你們退下吧。”皇帝揮了揮手。
待二人退出養心殿後,走在路上,迎面走來一位衣著華麗的妃子,公公走在她們倆前面,對著妃子行禮,她們也行了入宮前教的基本的禮節。
那妃子高高在上地看了她們一眼,不屑地道:“你們,就是皇上請來宮中的樂師?怎麼如此不懂規矩,見了本婕妤,還不下跪?”
朝槿露葵一聽,立馬跪了下來。
那妃嬪一聽,笑了一下,看著她們的臉道:“果然是花容月貌,傾國傾城。不過,這下賤坯子就是下賤坯子,賣唱的歌女罷了,上不得檯面……”
露葵一聽,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就上去指著她:“你……”她最聽不得“下賤坯子”這種話,她確實是賣唱的,但她賣藝不賣身,她也是一個人,也有人的尊嚴,她是有些喜歡皇上不假,但她沒有勾引皇上,更不是她說的下賤坯子。
朝槿眼神一冷,攔住了露葵,避免她說出什麼冒犯皇室威嚴的話來,那可是真要殺頭的。
朝槿道:“這位娘娘,我們與您無冤無仇,您如此羞辱我們,想必是在這宮裡過得不如意吧,您貴為妃嬪,還請慎言。”
那位妃嬪輕笑了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就憑你?也敢來說本宮的不是?我現在就可以下令把你們逐出宮去。”
露葵明顯有些慌了,逐出宮和請出宮可不一樣,一旦被逐出宮,不僅她們在驚鴻樓混不下去,甚至在整個京城都不能討到一口飯吃,而且驚鴻樓也會被她們連累。
誰知這時候,皇上突然出現在那妃嬪身後,慍怒地道:“陳婕妤,你在說些什麼?你作為一個妃嬪,竟以身份欺壓兩個民間的姑娘,在朕看不到的地方,是否還做了許多這樣欺上瞞下的事情?”
陳婕妤聽見這聲音,立馬嚇得花容失色,驚愕地道:“皇上,皇上你怎麼來了?你聽我說,這兩個小狐狸就是想勾引你的……”
皇上臉上浮現出厭惡嫌棄的神情,“你還不知悔改,當著朕的面還如此顛倒黑白,厚顏無恥,去自已宮中面壁思過吧!”
隨後皇上伸出手,想扶起露葵,露葵臉一紅,伸手搭上了皇上的手,皇上扶起露葵,還想去扶朝槿,卻見朝槿已經起身了,他眼睛裡閃過一絲失落,但隨即也消散了。
皇上親自送她們回了住所,後來的日子,沒有人找她們的麻煩,皇上時常來聽她們撫琴,三人一起哭一起笑,皇上時常把自已的愁悶說與她們聽,她們寬慰著皇上,也將宮外的新鮮事告訴皇上,時常逗得皇上哈哈大笑,日子過得平淡又和諧。
有時朝槿與露葵走在宮中,偶爾聽見其他宮女說她們是要被皇上封妃嬪的,露葵心裡都會有些不一樣的感情,好像既希望,又害怕的,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感情。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了,皇上也沒說放她們出宮的事,但驚鴻樓差宮裡的人給她們送來了一封信。大概是因為她們倆不在,驚鴻樓少了許多客人,生意慘淡了很多,希望她們二人能儘快跟皇上說,早日返程。
露葵知道,到了不得不跟皇上談論這件事的時候了。是走是留,終究還是要有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