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看完信,朝槿問道:“露葵,你還想留在宮中嗎?你那次也看到了,那個陳婕妤對我們如此頤指氣使,可這宮裡,不止這一個陳婕妤,有些刀,都在暗處,雖然如今我們受皇上保護,但伴君如伴虎,難保有一天皇上喜新厭舊,色衰愛弛啊。”
露葵沉默了很久,才道:“可是,相處了這麼久,我發現,皇上是個好帝王,如果我們真的要走,他不會強人所難的,但我想,我留在這裡,相信他也會信我憐我。”
露葵輕聲說道:“若是咱們一直待在這驚鴻樓裡,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積攢夠贖身的錢財呢!待到那時,恐怕我們也已經年華老去、容顏不再了吧。或者說不定還會被某個有錢有勢的富家子弟相中,花錢將我們買下做小妾。可誰又能保證那個男人就是個心地善良、值得託付終身之人呢?而當今皇上脾性溫和,對人寬厚仁慈,”她臉微微一紅,“或許是我的良人……”
朝槿見此,也知道再勸下去只會惹得露葵不快,就算強行把露葵帶走了,日後露葵想起來也會覺得遺憾,最後鬧得兩姐妹不和,這也是她不一樣看到的局面。
她嘆了一口氣,沉默了良久,道:“好吧露葵,我尊重你的選擇,我們去找皇上吧。”
她們來到皇帝的養心殿,侍衛通傳後,兩人便進去了。皇帝正在批閱奏章,看見她們到來,微笑著放下了手中的筆。
“你們來了。”皇帝溫和地說。
露葵和朝槿行禮後,朝槿鼓起勇氣說:“皇上,我們想離開皇宮。”
皇帝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看著二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捨,“為什麼?是朕對你們不好嗎?”
朝槿連忙搖頭,“不不不,皇上對我們很好,只是我們畢竟是宮外之人,還是想回到自已的生活中去。但是露葵她,決定留下來。”
皇上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看了一眼露葵,只見她臉上帶著一抹紅暈,露葵心跳有些快,她不知道皇上是怎麼想的。
皇上笑了笑,道:“露葵,是希望留下來陪伴朕嗎?”
露葵雙手交疊,跪下行了個大禮,道:“我希望常能伴君左右,因為我覺得,皇上,就是我的良人。能陪伴在皇上身邊,是我修來的福氣。”
皇上愣了愣,親手扶起露葵,眼中滿是欣慰:“你既信任我,那我也定不負你。”隨後他又看了一眼朝槿:“朝槿,那你呢?你不想和妹妹一起留下嗎?驚鴻樓那邊,無需你們多心,朕封了驚鴻樓作為皇室歌舞團,偶爾來一趟皇宮就是了,有皇室的關係,驚鴻樓想不風生水起都難,以後再不需要為生計發愁。”
朝槿搖搖頭道:“多謝陛下,但我想出宮,也不只為了驚鴻樓,這些日子和陛下相處的快樂,朝槿都會銘記在心,但相見不如懷念,朝槿希望日後能自由自在,去帶著我的琴去這大好的江山,這才是我最終的歸宿,望陛下成全。”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好吧,既然你決定了,朕也不強求。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朕能留住你一時,也終究留不住你一世,今天便告別吧,以免日後更為不捨,我不捨,露葵也不捨。”他叫人拿來了一些金銀珠寶,“這些你拿著,算是朕給你們的賞賜,我會下令讓驚鴻樓廢了你的奴籍,以後好好生活。驚鴻樓那邊你們也不必擔心,朕仍會封他們為皇室歌舞團,你想看露葵道話隨時可以來,”皇上將自已身上一個玉墜給了朝槿,“拿這個玉墜找宮人,他們便知道怎麼做,今後的日子,多加珍重。”
露葵與皇上將朝槿送至宮門口,皇上道:“我今日便會下令封露葵為婕妤,這皇宮人多口雜,露葵出身不高,一上來便封太高難免讓露葵成為眾矢之的,日後會慢慢加封。”
她們倆緊緊地抱了一會兒,眼淚止不住地流,朝槿走出好遠,露葵哭著追上去:“姐姐!我捨不得你。”
朝槿摸了摸她的頭,苦澀地笑道:“回去吧,日後在宮裡,一定要安分守已,多加小心。”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