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隱剛剛又做了五百來個波比跳。
速度之快,讓一旁的安振豪,一度將他看成了,一隻蜂鳥撲動的,一面翅膀。
安振豪的腦回路也跟正常人有極大區別,想象力豐富程度可以做一名畫家。
他從小的願望也確實是成為一名畫家。
只是當年握著畫筆的手莫名其妙握住了酒瓶。
似乎在腦中作畫也不比畫紙上差。
他嘴唇震動,想說出‘Bro’來問問林隱在幹什麼,但震了半天只震出了個‘Br’便不了了之。
林隱察覺到了他的目光,不過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今天的訓練目標還未達成,沒功夫去管別的事兒。
而且,他現在有那麼一點疑惑。
到底B級是個什麼水平?
根據他淺薄的行業知識來分析,B級應該是僅次於A和S的存在。
下面還有CDEF。
如此看來,B已經是行業中等甚至中上水平。
可那兩個B級修行者確實菜得離譜,甚至連番薯頭都比不上。
就算像會長說的那樣,是B級的墊底,那C級也不該菜到這種地步吧?
他動手的時候,根本連炁都不需要調動。
那大塊頭閃閃發光的巖系炁場讓他以為是個硬骨頭,誰知道一捏就碎。
而另一個束髮男生就更是離譜,像是來表演的一樣,一把飛劍舞得虎虎生威,結果完全就沒傷害。
B級真就這麼差?
那他到底是什麼等級,也是B級?或者A級?
反正,會長說這群人是菜雞,那大概B級確實也分很多檔次吧。
比如B1B2B3,嗯?怎麼跟駕照一樣。
另外,會長給他取的那外號......
怪好聽的。
“OK!結束!”
“再來兩百個300公斤負重深蹲!”
林隱拿起槓鈴,準備開始。
這時候,公會的門鈴突然響了。
他放下槓鈴過去開門。
誰知沒走兩步,他透過玻璃的公會大門,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靠在門上。
她神色驚恐,血紅的臉龐已很難辨認出長相,只是努力地拍打著玻璃門,隔著門呼喊,企圖被裡面的人聽到。
聽著呼喊,林隱在原地愣了幾秒,沒反應過來。
門鈴一直響著,直到陳雨煙聽到異常從辦公室出來。
“小林!沒聽到門鈴嗎!”
陳雨煙出來一看,卻發現林隱愣在原地,半天才回過頭看她,她剛想責怪兩句,就看到了大門外的血紅色身影。
“什......什麼玩意?”
“會長,救命......”女人倒了下去。
陳雨煙本能地感到害怕,往後縮了兩步。
但發現對方並沒有什麼危險,只是來求救的某個重傷傷者,再細細一看,這身形怎麼有點像剛才的森田香菜?
“林隱!過去看看!”
“是......是!”
林隱倒是不害怕,只是覺得不知所措。
在公會門口遇到這種事,一般都預示著有什麼不好的東西上門了,正如第一次來公會時那樣。
而會長一般都會避開這種事,所以他就很是糾結要不要和這些事扯上關係。
開門把那人扶進來之後,發現確實是森田香菜。
“振豪!拿醫藥箱出來!”陳雨煙扶著她喊道。
方才還精緻可人的森田香菜,此刻卻像個沾了濃厚紅漆的毛絨玩具,身體某些關節完全就違反了正常的生理結構,比如那折成三段的小腿,軟趴趴的手指。
“會長......小心外面。”身受重傷的森田香菜努力開口說道。
“外面?”
陳雨煙把森田香菜交給提著醫藥箱出來的安振豪。
隨後走出兩步,朝著樓道外望去,和之前天魔帝君來襲那會兒天地震顫不同,此刻樓外安靜得像是被子蓋住了耳朵,什麼也聽不到。
沒人呼喊,也沒什麼建築物倒塌的聲音,更沒警報聲。
可就是有種莫名的恐懼氛圍在外面漫延,似乎只要踏出這幢樓一步,身體就會融入這片寂靜中。
“林隱。”
陳雨煙喊了他一聲。
身後的林隱慢慢走上來,一同凝視著樓道外那片詭異的寂靜。
“會長。”
林隱能感受到會長的不安,他也明顯感受到了這種不安。
雖說他對這些事總是很遲鈍,但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多,街道上那麼安靜肯定是不太對的。
外加身上血淋淋的森田香菜更是證明了事情的嚴重性。
“我們要上嗎?”他問。
陳雨煙雖然是個無情的好財人士,但也不是極端勢利到無情無義之輩。
如果事情的危險程度過高,他也不想林隱上去冒險。
“這種情況,只會跟天魔帝君一樣,甚至更強一些。”
“小林,你有把握嗎?”
林隱短暫思索了一下,搖搖頭。
“我不知道。”
“那算了,別出去了,先靜觀其變。”
陳雨煙還是不願意讓他去冒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無論從感情還是利益出發,她都不想林隱因此出什麼岔子。
“香菜,那兩個傢伙呢?有沒有和你一起?”
森田香菜靠在牆上,安振豪拿著繃帶給她包紮傷口,她因失血過多而越漸疲憊的雙眼艱難地睜開。
“他們......可能已經......”
“那到底是什麼情況?衝誰來的?”
“我不知道......就是一個老頭......然後什麼都看不清了......”森田香菜甚至都不敢回憶當時的場景。
當時那老頭突然毛骨悚然地看著他們,下一秒,她只感覺到身邊強壯的男人剎那間炸裂開來,滾燙的血液噴了她一身。
之後,她整個人都失重了,身上劇痛無比,靠著頑強的意志勉強走到了公會門口。
“媽的,那倆笨蛋不會就這麼......”陳雨煙明白事情的嚴重性,能輕易擊敗兩個B級,絕對不是什麼善茬。
可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是惡性襲擊的誤傷,還是衝公會來的?
她現在有些後悔了,就應該低調點。
可她也是被迫高調,畢竟之前那些戰績,想低調都不行。
她想關上大門,把‘公會已搬遷的牌子插上’,然後跑路。
但森田香菜一路上帶來的血跡簡直就是擺明了她在裡面。
“醉了......”
她扶著額頭,竭力思索著對策。
“會長,要跳窗跑嗎?我可以揹著您和她。”林隱覺得自已以最快的速度逃,應該能逃離這是非之地。
這沒什麼好丟人的,大丈夫能屈能伸,而且會長之前的應對方式也是這樣。
陳雨煙搖搖頭:“不,不行。”
“為什麼?”
“如果是針對我們來的,那怎麼會給你這麼大的漏洞讓你跑,而如果不是針對我們來的,逃跑反而會引起注意。”
“那就躲著?”
“先進來再說。”陳雨煙準備關門。
可剛握上門把手,樓外的寂靜就被一聲巨響打破了。
緊接著,是熟悉的聲音。
“我天心劍神在此!休得放肆!”
“是二花哥的聲音!”虛弱的森田香菜驚奇地喊道,“他......還活著!”
陳雨煙關門的手停住,十分厭煩地嘖了一聲。
然後快速幾步跑下樓梯,躲在牆後觀察。
只見遠處的推土機旁,蓬頭垢面的李二花正躲在後面嘲諷。
眨眼間,地下突然冒出一隻巨大無比的枯手,向他緩緩張開。
他看到後立馬反應過來,跳出了範圍,然後兩個翻滾,躲在了另一堵牆後。
而那枯手瞬間握緊,堅固的推土機嘎吱一陣響聲,化作了一團鐵塊。
周遭再度陷入了寂靜之中。
很明顯,他剛才是故意呼救,希望這邊能夠聽到。
但陳雨煙看著遠處那緩緩走來的蒼老身影,心中的恐懼感更加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