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獄警們散去，九叔亦重新走回房簷下偷懶。
阿東一臉憋屈，恨恨道：
“鈞哥，你現在還覺得在這老傢伙的麾下，能出頭？”
“很好啊。”
楚千鈞微微一笑，意味深長道：
“如果九叔不是這樣，我們才真是很難出頭。”
“慢慢來吧，再多幾次這樣的事，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話罷，楚千鈞也不多作解釋，話鋒一轉，問詢道：
“阿勇，大屯那些傢伙是不是在倉裡賣煙？”
陳勇聽得，立即點頭道：
“是啊鈞哥，那個混蛋是出了名的菸草商，第四倉裡就他香菸最多。”
楚千鈞繼續問話：
“他的煙都是從哪兒來的？”
“這個……商店買的吧？”
陳勇有幾分不肯定道。
“商店？”
楚千鈞聽得直搖頭，話語道：
“如果他真在商店買，又憑什麼賣給別人？”
“價格上沒點便宜，其他人難道不會去商店買嘛。”
“這小子有來貨的渠道！”
“來貨渠道？”
陳勇與阿東皆是一愣，不解道：
“每一件送入赤柱的東西，都會經過檢查。”
“我們這裡一直都是嚴禁菸草。”
“犯人們要吸菸，只能去商店買啊。”
“他能有什麼渠道？”
確實，陳勇說的正是赤柱的規矩。
赤柱這個地方，是不能送煙進來的。
原因很簡單：
菸草檢查起來太難，檢查成本也太高。
誰知道里面是什麼成分，要是加料白煙送進來，樂子可就大了。
囚犯在監獄裡吸白，這種事一出，港督府都沒面子。
所以吧，赤柱有商店，是屬於懲教署開設，裡面有菸草可以買。
只是價錢嘛，比外面貴上五倍左右。
“不錯，從外面照足規矩，當然送不進來，不過內部呢？”
楚千鈞點頭，提點道：
“如果我沒猜錯，赤柱裡面有人和他合作，他才能有菸草賣。”
“阿勇，你訊息靈通，去查一查，我要知道大屯的煙都是從哪兒來的。”
“鈞哥，查這個幹什麼？”
“我們只是二級懲教助理，就算有好處也輪不到我們……”
陳勇欲言又止，但意思卻是表達清楚了。
他並不認為查清楚這件事有什麼好處。
甚至不覺得自已這些個新人能夠管這種事。
犯人們在赤柱裡面賣煙，是屬於公開的秘密，根本不稀奇。
搗毀他們的生意，不見得就是什麼功勞，反而可能會是件麻煩事。
畢竟，你斷了人家的財路，人家還不玩了命和你作對。
“別問那麼多，我讓你查，你查就行了。”
楚千鈞一擺手，信心十足道：
“這門生意不錯，如果由我們掌控，大家都有好處。”
“這可能嗎？”
陳勇一臉疑惑，阿東亦一臉不可置信。
傻子都能想明白，能夠與犯人合作賣煙的，不可能是懲教助理這個級別。
最少也得是個懲教隊長，又或者懲教主任。
就憑楚千鈞“二級懲教助理”這種級別的身份，要搶人生意，怎麼聽怎麼不靠譜啊。
就在三人聊天之際，大操場上又發生了衝突。
“操，打死他。”
“來啊，去你媽的。”
“…………”
吵鬧聲乍起，只見大操場上的籃球場，本來老實打籃球的十幾人開始起了混戰。
十幾人你打我，我打你，為首者竟然又是熟面孔：
正是上個禮拜才被楚千鈞收拾過的大傻。
大傻身材魁梧，一臉兇悍，賓士在籃球場上，轉眼功夫就打倒三名犯人。
不過這樣的威風並未持續多久，一位眼大如牛的男人帶隊，又有十來號人衝入戰場。
他們明顯是衝著大傻去的，十來號人圍攻大傻，打得熱火朝天。
“住手，都給我住手，幹什麼？”
剛坐下沒多久的九叔一臉煩躁，老遠就開始大呼小叫。
其他獄警亦沒閒著，紛紛從四面八方湧上前制止。
不過鬥毆的犯人顯然是紅了眼：
他們根本不聽勸告，有兩名獄警都捱了幾拳，差點被打翻在地。
“媽的，這群混蛋。”
阿東見得，恨恨一罵，快步跑了上去，直接加入戰團，見人就打。
“機會來得這麼快啊？”
楚千鈞心下一喜，同樣也衝上前，大聲道：
“通通住手，誰再動一下，我馬上吹哨子！”
獄警吹哨子，也就意味監獄發生大事，防爆隊伍也會在第一時間趕到。
到時候無論是誰，只要參與鬥毆者，輕則關單倉，重則加刑期。
是以，聽到吹哨子這樣的話語，不少人真就停了下來。
唯獨大傻和那個牛眼男人，還像西部牛仔一樣單挑。
你一拳，我一腳，打得正歡。
“傻標，大傻，你們倆是不是要搞事啊？”
九叔認識兩人，親自上前將兩人分開，大喝道。
“九叔，我傻標一向給你面子，不過大傻打我小弟，我不出面也不行啊。”
牛眼男人看起來應該佔了不少便宜，立即舉手退後，話語道。
大傻顯然嘴笨，並未解釋，只是惡狠狠看著傻標，雙眼中都充血了：
“傻標，有種單挑啊！”
“挑什麼？”
“大傻，你是不是還要搞事？”
“都不想放風了是吧？給我通通回倉！”
九叔依舊履行著自家絕不惹事的風格，一聲大喝，顯然要這樣把事情揭過去。
“九叔，小杰和阿聰受傷了。”
與此同時，一名獄警扶起被打的兩名獄警，大叫聲道。
“哦？”
九叔回頭一看，只見被打的兩名獄警鼻青臉腫，確實受了點皮外傷。
“帶他們兩個去醫務室，其他的人，把他們帶回監倉。”
十分簡潔，九叔再次給出安排。
可這樣的安排，幾乎所有懲教助理臉上都露出不忿。
阿東更是忍不住，大聲道：
“九叔，難道就這麼算了？”
“小事情而已，不然還要怎麼樣？”
“做事，都做事……”
九叔完全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滿不在乎。
“你……！”
阿東還想再說什麼，楚千鈞大手直接按住其肩膀，話語道：
“先做事，這件事等下再說，我們的機會來了。”
“機會，什麼機會？”
阿東不解，卻是選擇相信楚千鈞，馬上大喝道：
“你們這群混蛋都排好隊，通通回倉。”
“切……！”
“阿SIR，我們又沒幹什麼。”
“就是啊！”
“走吧，沒得玩咯。”
第四倉的犯人們幾乎都擺出拽拽模樣，完全沒把獄警們放在眼裡。
自顧抱團，緩緩從操場走進倉房。
除了九叔罵罵咧咧之外，其他獄警臉色皆不好看，看押著犯人們入倉。
兩名受傷的獄警，更是憤憤不平，看九叔的眼神也不友善了。
畢竟，他們可是為工作受傷的。
這都被犯人打了。
如此情況，九叔還要簡單揭過，也不為他們出頭。
老大做成這樣，誰也不能接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