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們的戰鬥異常艱難啊

齊王看此情形無奈搖頭：”都聾了嗎？快把那邊也拉下去！”

陳赤被人扯開後，氣勢立刻回穩：”放開我，老夫能自已走。

有學問的人，自知節制，他們那叫沒規矩，不識抬舉。”

拍拍衣襬拂去灰塵，他來到扶蘇身邊，看著他們狼狽模樣驚異不已：”你們二人怎麼回事，對付區區宵小都解決不了，還麻煩公子親自動手？”

“正是如此，大人深藏不露啊！”扶蘇附和道。

“小事，孔子說過，以德服人嘛。

他們不願順從，也就如此了。

行走世間，總難免遇頑固之徒，這時就需要以道德教化引導。”

對於陳赤這樣的解讀，扶蘇感到驚訝：原來以德服人也能如此闡述，高人。

然後，扶蘇整理衣帽咳了一聲，問道：”皇上，這是齊國的特別招待嗎？”語氣透著嘲諷。

齊王聽聞這話，表情變得糾結：”局面已成如此，空談無益。

我方朝臣這般行事，全是秦軍欺上門來太過囂張！這件麻煩事真的不好辦。”

他臉上寫滿了難色，彷彿還故作姿態。

扶蘇見其這般，冷笑：”不好辦就不用辦！反正我已經看明白。”說著，手中的利劍往地上一扔。

公子衝叫囂：”我不怕你，有種你來，就咱倆一對一！”氣勢洶洶。

田衝介面：”我告訴過你，沒有齊國會怎麼樣，我都忍耐多次，如今忍無可忍。

你要是今日贏不了我，就別叫我田衝了！”

“快放手！”護駕的護衛求助於齊王，後者微微頷首。

公子衝掙脫開來，挺胸昂首：”我從沒想到齊國會落到這個下場。

相反，我從未感覺過如此清爽。

如今，田衝我將無所畏懼。”

田衝叫罵起來，扶蘇毫無客氣，衝過去一招高飛腿旋踹，乾淨利落地用兩記連環踢就把公子衝踢翻在地，徹底失去了意識。

“有事好好說，你大叫大嚷的算怎麼一回事？”說完，扶蘇掃視周圍，見眾護衛瞠目結舌，剛剛的那一記旋風連踹令他們眼界大開。

“哎，少爺，咱們走得都這麼慢了，可齊王還沒反應，難道他會一直硬扛到底嗎？” 白怵低聲詢問。

“算了，他不願意投降就算了。

但我們還是快些離開，否則齊王反悔，因為我們當庭喧譁，後果可能就是將我們烹殺！” 賀秦擔憂道。

“也是，不過為什麼是烹殺而不是別的？” 白怵疑惑不解。

“這有何區別？大人似乎有些不明白這一點。” 陳大人顯得有些困惑。

“差別並不大。

不過我覺得白怵，你被烹的話，油炸可能更香。” 賀秦一本正經地說道。

“別胡扯了，我們離遠點！要是我也被抓去烹殺，你的日子也好不了。

搞不好我們都得在一個鍋裡！” 白怵調侃道。

扶蘇聽到這樣的對話，不禁苦笑：真是天真得可以。

扶蘇此時感到有些失落，他精心籌備已久的一切落空，怎麼會有這種事？眼看局勢已至眼前，齊王居然還要頑固到底，實在說不通。

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陳馳，歷史上記載，陳馳明明完成了勸降任務，如今怎麼會失手？難道是我這個意外的存在影響了歷史，成了事與願違。

“少爺在想什麼?” 陳馳看到扶蘇的目光，忍不住問道。

“我想，此刻的齊國已經無路可走，齊王還不願低頭，不像是會選擇為國捐軀甚至牽累整個王室的人。” 扶蘇深思著說。

“公子，什麼是欲擒故縱？這就到了考驗雙方心性的時候了，看誰能忍耐不住。

聽我所言，我們此刻快步離開齊國宮殿，君王一定會改變主意！”

“為何等待？快走！”

君王穩坐王位之上，扶蘇的話如利刃直刺入心。

他知道，若是臣服，可能保住一命與五百里的封地；不然，則如扶蘇言中所示，自已的首級很可能將在滾落塵土之間。”王上！”下面的官員驚撥出聲。

只見扶蘇等人快步走向宮殿出口，步伐越發急促。

他們逼迫得緊了。

“君王，作出決斷吧，一旦秦使者離去，便再無迴旋之地！是要戰是和，請王上下達指令！”

“請您決斷，何為我大齊的方向！”

霎時，殿下的百官們齊聲叩拜，”請王上明裁。”實際上，他們的催促暗含著逼宮的意圖。

如果決定抵抗，便放手讓秦使者離開，隨後，秦 隊將直撲高唐！他們的表演早已暴露決心——屈服吧。

不投降也不得已，因為他們之中或許有人為了保全自身，會毫不猶豫地採取背叛行為。

“大齊曾有諸多忠貞的支柱早已逝去，如今滿朝文武，唯利是圖，如同風中的敗草，大齊 只是時間問題！”

挺身道：”秦使者稍息，暫停行步。”

扶蘇一行聞言緩步停止，相視一笑，皆是滿意之色。

“大人陳氏，您手段了得！”

扶蘇回首問道：”君王還有其他吩咐？”

“期望貴國信守諾言，大齊願意接受降服。”

聲音虛弱地宣告出降，身子微顫。

臣民中有不少已忍不住痛哭流涕，悲喊不已。

輕施一禮，扶蘇接著說：”恭喜君上，高唐的百姓和士卒必將記取您的寬厚之心。

接下來，各自準備迎接新秩序吧。

我就要回歸秦軍軍營了。

告辭！”

望著扶蘇離去的身影， 頓覺全身力氣回湧，卻無力阻止。

齊國在他手上覆滅成定局，哪怕他今日的理由再合理，史書只會記得，齊國是在齊王建的領導下走向終點，大齊的榮光也在此刻黯然謝幕。

“所有人準備好，準備迎接開城接受降服！”

歡欣鼓舞間，一行人馬疾馳而出。

“哈哈，公子，齊國已亡！這是意想不到的大結局，大秦百年心願竟讓我有幸親見。

這樣的勝利，令人暢快淋漓!”

“陳大人妙計，無微不至地壓迫了齊國。

若非如此，這場交涉不會這般輕鬆順利，多虧陳大人。”

“此局是公子長期佈局，終以成功收尾。

六 爭激烈，唯有齊國在公子佈局後不費力拿下。

壯舉，實為大手筆！敬佩，陳某向公子獻上最高的讚美！”

“此乃大捷，而非輕鬆，咱們四個出征，幾乎所有人都受傷，只陳大人毫髮無損。

我們的戰鬥異常艱難啊。”赫秦補充道。

談論和平，其實也是一種隱秘的戰場呢。

今日陳某要衷心感謝公子的援手之恩，若是公子不來，恐怕我陳某已經被這位公子亂刀砍死在當場了！

“罷了，大人陳馳的模樣並不像個畏懼之人嘛。

你在齊國朝廷上能舌辯群臣，在實戰之中同樣無人敵手。

厲害呀，扶蘇佩服得很！”

“咳咳，公子休怪，我陳馳可是講理之人，一向是以德服人的。”陳馳微笑著反駁道。

“哈哈哈哈哈，四位真是一團和氣、士氣如虹啊！”

等他們離開高唐城門後，大秦的騎兵立即前來保護，首領赫然便是蒙恬與王賁。

看到扶蘇等人都滿臉鮮血，二人不禁露出驚愕神情，忙關切詢問：

“公子，你們沒事吧？怎麼會全身是血呢？受傷了嗎？”蒙恬問及道。

“放心，只是皮肉之傷，並無大礙。

老懞，你傳令軍隊整備，我們接受齊國投降！”扶蘇輕鬆說道。

“齊國竟然投降？！”王賁驚奇問道。

“那是自然，多虧了大人陳馳的口才過人啊！”扶蘇回應道。

“果然，否則陛下也不會讓他來協助我們的。

厲害！”蒙恬點頭笑道。

“好了公子，只要您平安就好。

去清理一下傷口，出了事情，清秋姑娘可要責罰我的。”蒙恬叮囑著。

“嗚……嗚……嗚”

咚咚咚的鼓鳴和悲壯的角聲迴盪在高唐城四周，秦國的軍隊快速集結起來。

然而，軍營之中沒有了往日的緊張和肅穆，取而代之的是歡騰和喜悅，氣氛異常活躍歡樂。

將領們也沒有嚴肅對待，反而與士兵們一起打鬧逗趣，平時嚴謹的大秦軍隊怎麼會變成這樣？因為片刻之前，一件大事傳開：齊國投降！

這個訊息像點燃 般激發全軍沸騰，一時之間，整座高唐上空充斥著這樣的訊息迴盪。

如今六國盡歸大秦所有，從此只有秦國，秦統萬年！

成千上萬的秦軍將士歡呼雀躍，長期的戰爭讓他們神經緊繃。

六國外患不除，心中的願望便無法舒展。

而今，經年累月的征服戰鬥終於落幕，秦軍將領和士兵都如釋重負。

此時身處軍列之內，他們喜悅之情遠超過過任何佳節慶祝！

“一切都過去了，夥伴們，各國霸業持續幾百年，今天，終究畫上了句號。”

“夥伴們，我可是從滅楚之戰便追隨隊伍。

開始只是個小角色，一竅不通！還記得和我家鄉同年歲的那一對兄弟嗎？黑夫和驚，他們是我們當時的同志。

跟隨李信將軍時，戰無不勝，收穫不少榮譽啊！

記得有一次，黑夫驚給他們家寄信索要夏裝。

那時候啊，我就豔羨他們有母親在家，可以因為戰場上的勝利與家人共度幸福生活。”

遺憾的是，我當時孤身一人，身處底層，一心只想爭取一些戰功以便過上更好的生活，所幸那是在秦朝，尋常百姓也能憑藉戰功晉升，追求晉升之路，無需多言，努力掙取軍功罷了。

可惜在後來的戰爭裡，我們秦軍遭遇重創，潰敗如山倒，我的兩個兄弟也在其中陣亡，若是他們在世，現在即使不算，最少也是官職在身的大夫之流。”

一位身為公乘爵位的秦國將領向他計程車兵們講述過去的經歷，言語中充滿感慨。

“初次作戰的經歷至今仍歷歷在目，那時太陽接近血紅邊緣，隊伍被部署到最前線，握劍的手不停顫抖！我記得黑夫曾寬慰我說，不必懼怕，你看對面的楚軍，我抬起視線，他們的前鋒也在瑟瑟發抖，真正可怕的是對陣雙方相互對峙的那一刻。

那種氣氛，那種壓迫猶如山嶽般沉重，讓你呼吸艱難，全身顫抖。

你們能否感同身受？”

“自然，將軍。

我那時只覺得自已彷彿孤立無援，痛苦無比，甚至恨不得死去！”一名士兵回應。

“的確如此，的確如此！”眾將士開始討論起來，誠然，陣前的緊張如同深陷困境，周圍是無盡的壓力彷彿滔天洪流。

“你認識黑夫？”

一個聲音突然插入，將 身恭敬行禮。

“卑職樂拜見公子！”

“哦，免禮。

你剛才提到你認識黑夫是嗎？”扶蘇再次確認。

“是的，公子，黑夫與驚，他們兩人和我是同鄉，只是他們都已在戰場陣亡！”

“他們還有個兄長名叫喜，對不對？”

“沒錯，公子。

黑夫和驚過世後，軍功由喜承擔。

如今，似乎他已經是一位小小的官員了。

公子，你可曾見過他們？”將軍疑惑地看著他。

“我聽說過一點他們的事！”扶蘇淡淡地答道。

這真可謂奇妙的緣分，因為曾在一節目中瞥見雲夢澤睡虎地的秦簡，其中包含一封他們的家書，如今竟然在這個場合遇到他們，這是跨越千年的交匯。

這場黑夫與驚參與的戰爭應該是李信領軍伐楚那次，可惜結局慘敗。

這幾乎可以列為秦國曆史中屈指可數的大敗，對秦王朝造成了巨大傷痛。

如這些士卒所說，在戰鬥前的寂靜最為可怕，前線士兵面對敵我交織的緊張局勢，反倒覺得廝殺更為輕鬆。

鮮血飛灑中，士氣愈發高昂，砍殺成為一種本能行為。

戰爭結束後，許多將士需要時間調養恢復精神。

然而，有些士卒已被戰爭深深影響，日常生活成了遙不可及的夢想。

戰爭的殘酷不僅僅是 層面的折磨，更是精神創傷的痛苦，這就是戰爭無情的一面——在現代社會，這被稱為戰後心理創傷綜合徵，是一種應激障礙的一種表現。

我能向所有來自原齊國的兄弟們保證，在這裡，我扶蘇以身作保，秦國並不重視血統。

只要你有戰功，就能在我們的二十分等級軍功體系中找到你的位置！”就像那位將軍，曾是一個普通的平民，但如今已位列公乘，這就是顯赫與財富的象徵！”

“公子，齊國都已歸順，還能再建立戰功麼？”

“問得很好。

我們的秦王志向何在？”

“統一天下！”

“沒錯，一統天下。

如今，六國皆亡，這是大秦的時代。

既然如此，每一寸土地皆歸屬秦國。

不僅是南方的百越，北方的匈奴，他們的土地，終將成為我大秦的土地。

目之所及皆是秦土，無論日月光照，都是我大秦的百姓。

這才是一統江山的真實含義。”

“目之所及皆是秦土，無論日月光照都是秦民！”

多麼雄霸的氣魄！

聽到扶蘇的話，秦國士兵眼神驟亮，這種遠見，不正是秦國精神的展現麼！

看到士卒們的激動，扶蘇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