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許久的哀傷、痛苦猛然襲上心間。

她仰起頭,極力剋制著淚水,不讓它落下。

千言萬語堵在口中,說不出又咽不下。

宮遠徵已經徹底遺忘了她,她說再多又有何用。

朦朧地淚眼深深地望了一眼對面無動於衷的青年。最後,她只輕輕吐出兩個字,“告辭。”

宮遠徵見狀,急切的開口想要挽留,卻不想痛呼聲也隨之溢了出來。

他的身體明顯一顫,彷彿脫力般,整個人踉蹌一下,‘咚’的一聲,一側膝蓋跪在了地上。

青年的眼中佈滿了紅血絲,抬頭一直望著那道灰色的身影。

他用盡全力在嘶吼,但那聲音卻其低,背對著自已的逐漸遠去的身影根本沒有聽到他近乎哀求地挽留。

“唔…別走…你…別走…”

身側的獨孤予初驚了一跳,連忙蹲下身攙扶住宮遠徵的一隻手臂,想要扶起他,卻恰聽到了他的低聲呢喃。

隨即安撫道:“遠徵哥哥你別急,我幫你攔住她。”

……………………

鄭南衣心神激盪,只想儘快離開這傷心之地,對身後青年的突發狀況毫無察覺。

身形幾個起落間,便來到了徵宮前殿的院落中。

直到一隻柔弱無骨的纖纖玉手輕輕地搭在了她的肩上,她才意識到有人追了上來。

衣襟上的淡淡地薰香順著微風飄入鼻間,本是讓人舒緩、放鬆的氣息,卻讓鄭南衣的心情更加煩躁不堪。

她一個轉身,甩開了搭在肩頭的手,冷冷地望向站在身前兩步遠的陌生少女。

“姐姐,你先留步。遠徵哥哥好像有話要與你說。”

少女眼眸純淨,明亮清澈地瞳仁中的清楚地映照著自已灰撲撲地身影。

如此鮮明的對比,讓鄭南衣複雜難言。

少女看起來就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長大的女孩,與她這種人截然不同。

她愣愣地看著充滿活力地明豔少女,眼中蘊含著自已也沒察覺到的一絲豔羨。

比起自已,她與宮遠徵倒是更為相配。

獨孤予初等了片刻,也沒等到灰衣女子的回應。

她正要與之敘說宮遠徵的異樣,女子忽然轉過身去,沙啞地聲音隨之傳來,“我沒什麼想與他說的。”

鄭南衣向前邁了一步,忽的又頓了頓,“那盒子裡裝的是碧霄幽草。祝你與徵公子琴瑟和鳴,白首成約。”

話音剛落,鄭南衣便徑自離去。

獨孤予初的心神早已被鄭南衣的前半句話所吸引。

碧霄幽草,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奇藥。據傳聞,它不僅能生死人、肉白骨,更有一種神奇的效用,能滋養人的靈魂。

碧霄幽草生長於幽深的懸崖峭壁之上。

每逢月光之夜,便會吸收月華,綻放出如琉璃般的光彩。

此藥草的採摘極為困難,只有在晚間摘取,將其放入特製的木盒之中,才能保全其藥性。

獨孤予初沒成想自已竟還有如此好運,能得見傳說中神奇藥草,她欣喜不已。

但當她反應過來鄭南衣剩下的後半句話時,灰衣女子的身影早就在幾米開外了。

原來,那位姐姐是誤會了自已與宮遠徵的關係。

她羞憤地跺了跺腳,臉頰上飄著淡淡的紅暈。

運起輕功,飛速閃到了鄭南衣的面前。

她是獨孤家的獨女,自幼受父母寵愛,疏於練武,因此武功平平。

但其輕功倒是練就地出神入化。

用她父親的話來說,就算日後運氣差,遇到了壞人,打不過,但也能跑得了啊。

“姐姐,你誤會了……”

鄭南衣看著攔在自已身前的少女,心生煩躁。

她自覺已將話語說明,且也沒有心力在與之糾纏。

於是,不等獨孤予初說完,就足尖一點,飛身躍過了她。

獨孤予初怔愣一瞬後,情急之下,只能跟上前去阻攔。

雖然她確實對宮遠徵有些好感,但也遠沒到只見過一面就要嫁給他的地步啊。

終身大事,豈能兒戲。

更何況,她感覺得到,宮遠徵對她根本沒有男女之情。

倒是眼前的女子,想必是與宮遠徵關係匪淺。

她可不想因自已之故,讓人心生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