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南衣此刻身心俱疲。

她只想找一處無人之地,安靜地待著。

面對著少女綿軟無力的攻擊,鄭南衣只需一招,便能輕鬆化解。

卻不曾想,就在她想要動作時,頭部一陣眩暈毫無預兆地襲來,打亂了她的招式。

眼睜睜看著少女細嫩的手掌越來越近,她的身體卻猶如灌了鉛,沉重地動彈不得。

獨孤予初沒有察覺到對方的不對勁,手剛剛貼上灰衣女子的肩頭,那人就像是受到了重擊一般,身子軟綿綿地向後倒去。

匆忙間,她本能的衝上前,將人摟到了懷中,卻被女子自身的重量帶的摔坐在地面上。

她不可置信的抬眼看了下自已的掌心,就她這三腳貓的功夫也能重傷別人嗎?

獨孤予初急切地喚了鄭南衣幾聲,烏黑的眼眸中泛起點點淚花。

鄭南衣雙眸緊閉,看似無知無覺,但其實並沒有完全喪失意識。

她聽得見外界的聲音,卻始終無法睜開眼睛做出回應。

直到那陌生的指尖觸碰到自已的手腕,鄭南衣的身體才恢復些許氣力。

她手腕翻轉,輕巧地避開了少女的指尖。

“你醒了?”

獨孤予初心下稍安,語氣也放鬆下來。

鄭南衣眼眸半睜著,乾澀疼痛的喉嚨讓她不想在多說一句話。

她以手撐地,勉力坐了起來。

少女看出她的力不從心,於是連忙伸出手要攙扶她站起身。

‘啪’的一聲脆響,卻打斷了少女的動作。

白皙的手背上霎時印上了一點紅痕。

鄭南衣抿了下毫無血色的唇瓣,身側的手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啞聲道:“抱歉。”

獨孤予初耷拉下眉眼,帶著些許委屈地搖了搖頭。

輕聲回了一句,“沒事,你也不是有意的。”

鄭南衣掙扎起身後,搖搖晃晃地向徵宮的大門走去。

“我和遠徵哥哥今日才第一次見面,不是你以為的…關係,姐姐你真是誤會了。”獨孤予初解釋道。

灰衣女子腳步不停,似是沒有聽到她的話語一般,毫無反應。

獨孤予初柳眉微蹙,躊躇著不知該不該繼續阻攔那女子。

鄭南衣緩慢地挪動著腳步,眼神空茫茫地望向天邊。

少女的話語傳入耳中後,又如同柳絮一般,輕飄飄地被風吹散,沒有在心中激起一絲波瀾。

她只後知後覺地想著,宮遠徵還沒有選親嗎?

徵宮的大門近在咫尺。

就在她即將踏出那刻,手腕驟然一緊。

等鄭南衣反應過來時,自已早已落入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懷抱之中。

腳邊一聲清脆響聲吸引了鄭南衣的注意,她垂眸望去,才看見一隻斗笠正安靜地臥在地面上。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鄭南衣似是感受到溫熱的液體,自頭頂上方滴落在她的發頂。

是下雨了嗎?

宮遠徵驚慌失措地摟緊了軟倒下的身軀,視線晃動間,瞧見了懷中陌生女子的面容。

她五官明豔、螓首蛾眉,即使閉著雙眼、臉色蒼白,也不難看出女子姿容絕美。

但這一切都被橫貫在臉頰上猙獰地傷口所毀。

那傷自臉頰上向嘴角處延伸,傷口又深又長,幾乎覆蓋住了整個左側臉頰。

皮肉外翻,邊沿處的血跡還帶有些微的暗紫色,應是劃傷她的利器淬有劇毒。

所以,即使臉上塗了傷藥,也依然未見好轉。

宮遠徵心神俱震,耳邊一陣嗡鳴。

他不知這女子是誰,只是出於本能地不想讓她離開。看著女子逐漸遠去的背影,心中就會湧起莫大的恐慌。

於是,他遵從內心將人攔了下來,卻被女子臉上的傷刺痛了雙眼。

宮遠徵忍不住抬手碰了碰她的額頭,觸手一片滾燙。

獨孤予初驚呼一聲,湊上前想要檢視鄭南衣的狀況,卻被宮遠徵側身擋住了她的視線。

她不解的抬眸望去,正巧看見了青年滑落在下頜處的鮮血。

“啊!遠徵哥哥你……”

她的手抵在唇邊,睫毛顫了顫。

宮遠徵喉嚨發緊,口中盡是腥羶的鐵鏽味,“獨孤姑娘,你先回去吧。”

獨孤予初有些放心不下,還想要說些什麼,但宮遠徵卻沒有心情再與她交談。

他將手置於鄭南衣的膝窩,略一用力,就把人橫抱起來,快步走出獨孤予初的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