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南衣看著水中自已的倒影,懊惱地把一塊石子砸進了水面。

真是美色誤人!

我當時怎麼就沒能控制住自已呢。

然而,每當回想起宮遠徵湊近自已的那一幕,她依然會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鄭南衣雙手捧住自已的臉頰,輕輕地拍了拍,試圖催眠自已趕快忘掉剛才所做的蠢事。

只要自已不在意,那就不會感到尷尬。

過了許久,直到太陽漸漸西斜,鄭南衣才起身,朝著徵宮的方向走去。

她來到徵宮的門外,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大步流星衝進了進去,連一絲停頓都沒有。

門口值守的侍衛們一臉茫然。

鄭南衣每次進出時,都會與侍衛們打招呼,今日卻是行色匆匆。

一名侍衛小聲唸叨:“也不知鄭姑娘是有何急事?”

……………………

鄭南衣悶著頭一路快走,等到快要走到自已居住的院落時,才逐漸放慢了腳步。

她心裡暗自思忖著,也不知道宮遠徵此刻是否已經歇息了。

鄭南衣抬起頭,朝著房門的方向望去。

她卻沒有料到,那個自已方才還在心中默唸的人竟然出乎意料地出現在眼前。

宮遠徵似乎睡著了。

他靜靜地坐在臺階上,後背慵懶地倚在迴廊的柱子上。

少年面如冠玉,鼻高唇薄。

精緻的編髮垂落在臉龐兩側,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陰影。

他的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隨意地搭在自已的膝頭上。

鄭南衣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自已的呼吸,彷彿生怕驚醒這位宛如畫中走出的精緻少年。

冬日的空氣寒冷刺骨,一陣冷風吹過,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鄭南衣突然意識到,少年仍處於醉酒狀態,也不知道他已經在這寒冷的院落裡沉睡了多久。

若是不小心感染了風寒……

她快步走到少年面前,輕聲呼喚:“徵公子……徵公子……”

連續叫了兩聲,少年卻毫無反應。

鄭南衣心急如焚,連忙將手背貼在少年的額頭上,感受到他正常的體溫後,才稍稍安心。

雖然宮遠徵的衣物還算厚實,但也不能放任他繼續在寒風中熟睡下去了。

她伸手輕輕拽了拽少年的衣袖,試圖喚醒他。

就在這時,只見宮遠徵的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睜開了雙眼。

少年眼神迷濛,緩了片刻,才認出眼前之人是鄭南衣。

他嘴角微微上揚,雙眸水光瀲灩。

“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啊?”少年的聲音略微嘶啞,語調刻意拉長。

鄭南衣聽聞後,只覺得那話音彷彿帶有一隻小巧的鉤子,能夠肆意地撩撥著她的心絃。

“我等了你好久啊……”他輕聲呢喃,宛如撒嬌一般。

鄭南衣不禁捂住胸口,目光不敢再直視那個看上去格外勾人的少年。

她竭力地控制著自已即將跳出胸腔的心臟。

“徵公子,睡在外面很容易著涼的,我送你回房間休息吧。”

她的嗓音略帶顫抖,然而此刻沉醉其中的少年並未察覺到。

宮遠徵對著鄭南衣緩緩伸出一隻手,慵懶地說道:“扶我一下,我的腿都麻了。”

“……好。”

她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面前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然後用力一拉,少年便順著這股力量站起身來。

可惜由於醉酒導致頭腦暈眩,他一個不小心就踩空了。

若是平時清醒狀態下的宮遠徵,自然不會輕易摔倒。

但此刻他的大腦已被酒精所控制,失去了對身體的精準掌控能力。

他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眼見著就要摔下臺階。

鄭南衣見狀,急忙上前一步,抱住了少年的腰。

兩人搖晃了一下,這才穩住身形。

宮遠徵剛剛可是站在臺階上,這要是摔倒了,定是會頭破血流。

鄭南衣驚魂未定,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宮遠徵便突然湊近了她。

少年炙熱的呼吸盡數落在她白皙細嫩的脖頸面板上,鄭南衣只覺全身酥麻,一動也不敢動。

而此時的宮遠徵則慢慢地低下頭,腦袋緩緩的靠上了她的肩膀,雙臂鬆鬆地環在鄭南衣細瘦的腰間。

鄭南衣呼吸之間,盡是少年身上的藥香與酒香。

她感覺到自已彷彿也醉了,頭腦變得有些暈眩起來。

少年微啞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聲呢喃:“南衣,我頭好暈啊……”

話音未落,他的臉龐再次向鄭南衣的頸間貼近一些,微涼的鼻尖輕輕觸碰著她的脖頸。

少年柔軟的髮絲如微風般拂過她的臉頰,那種癢意彷彿穿過面板直抵心上。

鄭南衣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已該作何反應,只是聽到自已用溫柔的語氣說道:“我們回房間吧,回去就不會頭暈了。”

宮遠徵的頭昏沉得厲害,只能模糊地聽到懷中的人說回到房間就會好受些。

少年下意識地點點頭。

鄭南衣的眉梢眼角都洋溢著淡淡的笑意,那雙大大的杏眼中波光流轉,泛起淺淺的漣漪。

她的手輕輕撫過少年的脊背,輕聲說道:“徵公子,跟我走吧。”

宮遠徵輕輕應了一聲,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慵懶和依賴。

鄭南衣摟住少年的腰部,帶著他緩緩前行。

然而,他們走的方向並非別處,而是鄭南衣自已的房間。

門外,只剩下金復送來的食盒還孤獨地待在冰冷的地面上。

……………………

鄭南衣小心地攙扶著宮遠徵,緩緩朝著床邊移動。

然而,正當快要抵達床邊時,她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整個身體瞬間失去平衡。

更糟糕的是,宮遠徵此時幾乎將一半的體重壓在她身上,使得她完全無法挪動身軀,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已離地面越來越近。

難道這就是自已膽敢“拐帶”醉酒少年所要承受的懲罰嗎?

她用一隻手護住少年的頭部,另一隻手則緊緊摟住他的腰部,默默地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疼痛。

然而,就在她思緒萬千的時候,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緊接著,她感覺到自已猛地摔倒在少年的身上。

儘管有了這個天然的“肉墊”作為支撐,但這一跤摔得還是很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