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徵。”

宮遠徵聞聲回頭望去,臉上滿是喜悅之情,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微笑,“哥,你忙完了。”

宮尚角輕輕點頭,“嗯。”

“我聽侍衛說你來了這裡,為何不去書房尋我?”

宮遠徵笑著回道:“我擔心會打擾到哥哥處理事務。”

此時,一直在床上靜養的上官淺見到宮尚角的到來,心中亦是欣喜萬分。

她用手肘撐起虛弱的身子,抬起水潤的雙眸,柔聲輕喚:“角公子。”

宮尚角這才將目光投向上官淺,“你怎麼樣,傷勢可有好轉?”

宮遠徵見她故作柔弱的模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我已好多了,多謝角公子的關懷。”

說話間,她的眼角餘光有意無意地掃向一旁沉默不語的宮遠徵。

接著上官淺看似隨意地解釋道:“徵公子關心我的傷勢,來時探望我時,我恰巧剛剛睡醒。”

隨後又補充一句,“角公子,徵公子並未打擾到我休養。”

宮尚角看破了她的那點小心思,但他並未揭穿,只是微微眯起雙眼,似笑非笑地調侃道:“遠徵行事向來有分寸,自然不會叨擾你休息。”

宮遠徵見哥哥沒有順著她的話說,自是心情愉悅。

他抱著雙臂,微抬下巴,一臉傲嬌,“我可沒說是來探望你的,更沒有關心你的傷勢。上官姑娘還是不要自作多情了。”

上官淺眨巴眨巴眼睛,愣在了那裡。

她沒有與宮遠徵爭辯,反而默默地垂下了頭,看起來楚楚可憐。

宮尚角見她的模樣,有些心疼,看見桌上一口未動的湯藥,溫聲問道:“怎麼不喝藥?”

上官淺依然沒有出聲回應,只是微微向前挪動了一下身子,伸出那雙青紫遍佈、紅腫不堪的手。

她顫抖著試圖捧起藥碗,可由於手上的傷,動作顯得十分艱難。

藥碗在她手中搖搖晃晃,眼看著就要從手中掉落。

就在此時,一隻大手迅速地奪走了那搖晃的藥碗。

只見,宮尚角用湯匙舀起一勺湯藥,輕輕吹涼後,送到了上官淺的唇邊。

“不燙了。”

上官淺一直沒有張口,宮尚角誤以為她覺得藥太燙了,於是輕聲說了一句。

上官淺這才輕啟朱唇,將藥喝了進去。

在宮尚角低頭舀取下一勺之時,她故意瞥了一眼宮遠徵,眼中盡是得意之色,像是在有意炫耀一般。

宮遠徵看到這一幕,氣得咬牙切齒,但在上官淺得意的目光中,他還是轉身離去了。

宮尚角餵了大半碗湯藥後,突然感覺房間裡似乎太安靜了些。

遠徵怎麼一直沒有出聲呢?

他輕喚了一聲遠徵弟弟,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抬頭看去,這才發現房間內哪還有宮遠徵的身影。

他無奈一笑。

上官淺也隨著他的視線望去,詫異的說道:“咦,徵公子是何時離開的?”

宮尚角看了她一眼,隨手放下了手中的藥碗,“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遠徵。”

“…好”

……………………

宮遠徵獨自坐在桌子旁,一杯接一杯地喝著悶酒,心中怒火難平。

他越想越生氣,上官淺這個女人實在是太狡猾了。

只會在哥哥面前裝出一副可憐、柔弱的樣子,故意博取哥哥的同情和憐愛。

偏偏哥哥看不穿她的小把戲,而自已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什麼也做不了。

他把酒杯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但動作間卻有意地控制著力道。

這套酒杯可是哥哥最喜歡的,如今已經很難買到了,不能弄壞了。

宮遠徵心裡想著,突然聽到了門外傳來的腳步聲。

他立刻辨認出這熟悉的腳步聲正是屬於自已的哥哥——宮尚角。

於是,他故意又用力地摔了一下酒杯,酒杯與酒壺相互碰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宮尚角走進房間,看到的便是弟弟這有些幼稚的舉動。

他垂下眼眸,臉上滿是寵溺的笑容。

怎麼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

宮尚角緩緩走到宮遠徵的對面坐下。

少年側過頭去,只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他一眼,卻始終不肯正視他的眼睛。

宮尚角被少年這副有點可愛的模樣逗笑了。

“怎麼不等我一起回來?還一個人在這裡喝酒。”

對面的少年努了努嘴,低聲嘀咕著:“你不是在給某人喂藥嗎?哪還有空來管我。”

宮尚角一怔,他沒想到弟弟竟然是因此而生氣。

他抿了抿嘴角,眼中的笑意幾乎快要溢位來了。

“這也值得生氣啊。”

看著眼前的少年依舊不理會自已,宮尚角不由得調笑著說道:“那要不我來喂徵公子喝酒如何呢?”

少年的耳尖瞬間變得通紅,臉上也浮現出一絲羞窘之色,“不用了,我的手又沒有受傷……”

聽到這話,宮尚角的心情頓時變得愉悅起來,口中不禁發出了低沉的笑聲。

少年則被哥哥的笑聲弄得愈發不好意思起來,心中暗自懊惱不已。

自已剛才說的那句話,簡直就像是在跟哥哥撒嬌一般,實在是太丟臉了!

宮遠徵輕輕地叫了一聲“哥”,語調悠長,明顯是希望宮尚角不要再繼續取笑他了。

宮尚角伸出一隻手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努力剋制住了笑意。

隨後,他拿起桌上的酒壺,為少年斟滿了一杯酒。

宮遠徵見狀,這才開心起來。

然而,就在宮尚角成功安撫好少年的時候,金復卻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向兩人詳細彙報了上元節時云為衫遭遇盜賊的事情經過。

……………………

此時此刻,鄭南衣正百無聊賴地蹲在徵宮門口。

她時不時地抬起頭來,朝著路口的方向張望一眼,但每次張望之後,都會失望地嘆息一聲。

她已經在這裡蹲了很久了,卻仍然沒有看到少年回來的身影。

門口的侍衛們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們忍了半天,終於有人忍不住開了口:“鄭姑娘,您為何不去角宮尋一尋徵公子呢?”

宮遠徵不能出宮門,所以大多數時候他不是在徵宮就是在角宮。

除非是長老院或者執刃的召見,否則一般在這兩處地方,都可以找到宮遠徵。

鄭南衣默默地看了一眼說話的侍衛,嘆息著說道:“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