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冰冷的小手從背後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腰帶。

那隻手雖然溫度不高,但卻彷彿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透過層層的衣物傳遞到了宮遠徵的心臟深處,讓他不禁渾身一顫。

“徵公子難道又想要拋下我獨自逃跑嗎?”

一個哀怨無比的聲音響起,其中彷彿蘊含著無盡的委屈。

宮遠徵的心頭猛地一緊,暗自納悶:自已明明沒有虧待過她啊,為何此刻竟會給人一種罪大惡極之感?

面對這樣的質問,他感到頗為無奈,只能壓低嗓音輕聲回答她之前的問題。

“你更好看......”

話音未落,只見鄭南衣的雙眸瞬間變得明亮起來,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徵公子方才說了些什麼?我怎麼沒聽清呢……”

她眨著靈動的大眼睛,滿含期待地注視著宮遠徵的背影,臉上掛著一絲狡黠的笑容。

宮遠徵不由得閉上雙眼,努力壓抑住內心湧起的羞澀之情,然後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再次重複道:

“我說......你比上官淺更美......”

聽到這句話,鄭南衣終於展露出滿意的笑顏。

“多謝徵公子誇獎啦!”

話音剛落,身後的鄭南衣眼眸忽然轉動了幾下,緊接著她輕盈地踮起腳尖,湊近宮遠徵的耳畔低語道:

“徵公子可真厲害呀,竟然能想到利用藥蟲去嚇唬別人,真的是天真可愛呢!”

語罷,鄭南衣如同一隻翩躚起舞的蝴蝶一般,施展出絕妙的輕功飛身離去。

她就是故意調笑他,誰讓他對著云為衫笑的那麼好看了,自已在書架後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呢。

而此時留在原地的宮遠徵,則是一副萬念俱灰、生無可戀的模樣。

回想起剛剛的所作所為,他也覺得自已確實有些愚蠢可笑。

他該怎樣做才能挽回自已聰明機智的天才形象啊?

……………………

“鄭姑娘。”

徵宮的侍衛向鄭南衣頷首行禮。

如今,她已是徵宮的熟客。

每遇見她,徵宮的侍衛和僕人們都會主動向她打招呼問候。

鄭南衣報以淺笑回應:“請問徵公子此刻是否身在藥房之中?”

這句話看似詢問,但其實語氣篤定。

按照以往經驗來看,每當鄭南衣來到徵宮時,宮遠徵要麼身處藥房忙碌,要麼便在藥園照顧花草。

平日這時辰,他理應在藥房裡。

然而出乎意料地,侍衛卻輕輕搖了搖頭,“徵公子一大清早便已外出,至今尚未歸來徵宮。”

“那他可是前往角宮去了?”鄭南衣追問一句。

“若是徵公子前去角宮,金復侍衛定然會隨侍左右。而此刻金復仍留守於此看守藥房,並無外出跡象。”

她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抓緊,“那我便在此等徵公子回來。”

侍衛還未回應,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之中。

今日的宮遠徵看上去略顯怪異,平素總是梳理得整整齊齊、一絲不亂的髮絲,此刻微微散亂。

連繫在髮間的小鈴鐺似乎也少了幾顆。

他的衣袂處沾染上些許塵土,面色也與往日不同。

鄭南衣心頭湧上一絲不安,連忙加快步伐迎上前去,直至站定在宮遠徵跟前。

\"徵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

她眉頭緊鎖,眼中滿是擔憂。

少年見到她後,面容微怔,隨即笑了開來,

“我沒事,只是外出辦了件事情,有些疲累罷了。你今日怎麼來的這麼早?”

鄭南衣緊皺的眉頭並未鬆懈,目光沉沉的望著他,“徵公子,你好像不太適合說謊呢。”

她伸手想要拉住宮遠徵的手腕,他卻迅速把手背到身後,閃身躲過。

“嘶。”

宮遠徵痛撥出聲,一隻手捂在自已的肩膀上。

鄭南衣急忙扶住他的手臂,精緻的眉眼染了一些怒氣,忍不住拔高了音量,“你躲什麼?我還能吃人不成。”

“你肩膀怎麼樣了?”

宮遠徵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發火,不知為何自已竟有些心虛,不敢直視她的雙眼,“我沒事,已經上過藥了。”

他試圖輕輕抽出被她挽住的手臂,但又擔心動作太大會引起她更大的反應。

畢竟周圍還有這麼多人看著,他可不想讓別人誤會她舉止輕浮。

然而,她卻緊緊抓住他的胳膊,沒有絲毫鬆手的意思。

“你快放手。”宮遠徵低聲說道

“放什麼放,我現在就送你回房間。”

此刻最重要的是檢視宮遠徵的傷勢究竟如何,至於其他人的看法,她並不在意。

說罷,她強勢地向前走去,原本緊握著宮遠徵手臂的手卻放鬆了一些,生怕再加重他的傷痛。

宮遠徵無奈只能跟上她的腳步。

這時,一名侍衛也要跟上前去。

誰知剛邁出一步,就被另一名侍衛急忙拉住了。

“你幹什麼去?”

“徵公子不是受傷了嘛,我去幫忙上藥啊。”他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你個傻子!有鄭姑娘在,哪裡輪得到你去上藥。”

後者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訓斥道。

先前開口那人面露遲疑,“鄭姑娘?這男女授受不親,讓鄭姑娘給徵公子上藥,是不是不太方便啊。”

那人瞬間不想說話了,心中暗暗吐槽,怪不得你娶不到媳婦呢,就這腦子,活該找不到媳婦啊。

就在他們二人拉扯之時,宮遠徵與鄭南衣已然走遠。

那侍衛無法,只能留在原地繼續守衛徵宮。

……………………

少年的面板白皙而光潔,像是一件上好的瓷器。

然而他肩背上的大片青紫卻打破了這美感。

宮遠徵沒有說謊,他的傷確實已經上過藥了,傷處的藥味還很是明顯。

鄭南衣臉色一片漲紅,那雙平日裡,總是清麗的眸子也染上了幾分慍色。

是何人如此歹毒,居然敢打傷了他。

鄭南衣的指尖止不住的顫抖,看著觸目驚心的傷痕,她無比心痛,像是有一把銳利的刀子,直直的刺入了心臟。

她輕聲問:“痛嗎?”

“…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