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蒼茫,萬籟俱寂。

醫館中,有兩人正在對峙。

宮遠徵從不離身的刀,此時抵在云為衫的脖子上。

今夜,他不過是來調查蘭夫人的醫案,就碰到了云為衫在這兒鬼鬼祟祟的煮藥。

還敢狡辯說是為了給宮子羽煮安神茶,這話連小孩子聽了也不會信吧。

“硃砂、硝石、山梔,雲姑娘這幾味藥可不是什麼安神之物啊。你在配毒。”

他唇角向上,勾勒出一個諷刺的微笑。

“宮門中人都服用百草萃,毒藥能有何用。”

“除非徵公子制的百草萃有問題。”

云為衫慢條斯理的說道。

宮遠徵表情僵在臉上,云為衫是暗諷老執刃與少主中毒身亡的事。

他也不知該怎樣解釋這事,目前根本毫無線索。

宮遠徵隨手從腰間的小海螺中取出一隻小蟲。

這蟲子不過是一味藥引,但云為衫肯定不知,現在只能用手段詐一詐她了。

“這是蠱蟲,可以識破人的謊言。若是誠實,它不會怎樣。若是撒謊,它的毒牙就會毫不留情的扎進你的面板裡。”

“你可敢一試?”

話音剛落,云為衫就把手伸到了宮遠徵的面前。

緊接著,小小的蟲子便落在了她的手掌之上。

宮遠徵試探的問道:“你弄這毒藥是想害誰?是我還是我哥,亦或是宮子羽?”

她弄這毒藥真要是為了害宮子羽,那等他知道真相時,表情一定會很精彩吧。

宮遠徵有些幸災樂禍的想著。

“徵公子還真是幼稚,這世間哪有什麼能識得謊言的蠱蟲。”

“若真有,在賈管事與你對質那天,你早就拿出來自證清白了。”

云為衫不慌不忙,淡定自若的拆穿了他的謊言。

“你雖沒上官淺漂亮,但好像比她聰明一點。”

但漂亮和聰明對他來說都是無用的。一切虛假在事實面前,都會被無情地揭穿。

“喝一半。”

他把藥瓶遞給云為衫,繼續看她會如何應對。

可惜試探地結果卻令他失望了。

云為衫痛快了喝了半瓶藥,之後並未出現任何異常。

宮遠徵不甘心,這云為衫一定有問題。

他抽刀揮向即將離開的云為衫,被她靈巧地閃身躲過。

再要繼續動手時,宮子羽及時出現在醫館中,帶走了云為衫。

宮遠徵深吸一口氣,緊握雙拳。

“宮子羽這個蠢貨,云為衫如此詭異行徑,分明就是有鬼,居然還護著她!”

“也沒見你多聰明。”

“你說什麼?”

他轉身看著從書架後繞出來的鄭南衣。

“我是說徵公子說的對。”

鄭南衣在他們二人來醫館之前就已經在這了。

不過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才一直沒有露面。

“云為衫深更半夜地前來製毒,也不知她意欲何為?”

宮遠徵有些擔憂地說道。

宮子羽雖討厭,但畢竟也算是宮門族人,他無法做到對他的安全置之不理。

一會兒還是要把這件事告知哥哥。

鄭南衣走到擺放藥罐的桌子前,揭開蓋子,用勺子輕輕撥動裡面殘留的藥渣。

“山梔、炙甘草、冬蟲琥珀,這些都是至寒的藥物,她是要制極寒的至陰之毒?”

宮遠徵凝視著鄭南衣的動作,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讚賞之意。

“嗯,分析得不錯。”

不得不承認,鄭南衣在醫學方面的確有著過人的天賦。

儘管接觸醫理的時間並不長,但她卻能夠僅憑觀察藥渣就準確地判斷是何種藥材。

已經算是非常厲害了,雖然相比於自已來說還是差了一點。

“都是徵公子的功勞,是徵公子教的好。”

宮遠徵聽後,嘴角微揚,很是自傲地頷首輕點,表示認同。

要知道,他可是舉世無雙的天才人物!

尋常之人就算求著他賜教,也未必能有此等機會。

鄭南衣眼見眼前這位俊逸非凡的少年得意的樣子,心中生出一絲戲謔之意,不禁想要逗逗他。

於是她故作嬌柔狀,柔聲說道:“我今日表現如此出色,全賴徵公子教導有方。”

“那麼,徵公子是否會給我一些賞賜呢?”

宮遠徵聞聽此言,並未多想,當即爽快回應。

“你想要何物儘管開口便是,但說無妨。”

畢竟以他的身份地位,只要對方所求之物不太難以獲取,他自然是不會吝嗇。

然而,令宮遠徵訝異的是,鄭南衣並無索取實質物品之意。

“其實,我別無所求,只想請教徵公子一個問題而已。”

宮遠徵不禁心生疑惑,原本還以為她會藉機討要些珍貴之物或者提出其他要求,卻不想僅僅只是詢問問題。

“好吧,你但說無妨。”

宮遠徵語氣坦然地回答道。

“徵公子與雲姑娘說,她不如上官姑娘漂亮。那我呢,我與上官姑娘相比,是誰更好看些?”

鄭南衣的身體不由得往前湊了下,那雙清澈如水、宛若星辰般璀璨的眼眸緊緊凝視著宮遠徵,眼中滿是好奇之色。

“徵公子?”

宮遠徵面色越來越紅潤,他偏過頭去不再看鄭南衣。

於是,她只能瞧見他紅的似要滴血的耳朵。

“都...挺...漂亮的,各有各的漂亮。”

鄭南衣對這個答案顯然不太滿意,眉頭微皺著追問道:“一定要選一個呢!”

她暗自嘀咕著:上官淺真有那麼漂亮麼?

一邊想著,一邊不由自主地伸手輕輕撫摸起自已的臉頰來。

心裡暗暗比較著,總覺得還是自已更勝一籌啊!

而此時的宮遠徵則顯得有些尷尬和為難,他實在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又找不到合適的藉口逃避。

正當他琢磨著該如何脫身時,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一個好主意。

“咳咳……我還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向兄長稟報,夜深了,你還是早點回去歇息吧。”

宮遠徵故作正經地說道,然後轉身便準備開溜。

然而,就在他剛邁出腳步的一剎那,卻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硬生生地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