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不停的擺動身體掙扎,她猛的衝著那手掌咬了一口,疼得那人嗷的一聲慘叫,立刻鬆開了手。
妙音轉過身來本能的後撤,直到退到了牆角無路可退方才瞧見那人的正臉。
“是...是你?”
傾慕齜牙咧嘴的揉著手背,一臉抱怨的瞪著妙音,
“你屬狗的麼,怎麼咬人這麼疼。”
妙音逐漸穩定了下來,不知怎得,她篤定傾慕不是壞人,更不會害她。
眼看著定王指望不上,妙音別無他法但凡有一點希望她都求得。
妙音爬著來到傾慕跟前一把抓住傾慕的胳膊血紅著眼眶哭聲哀求道,
“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們家姑娘。
我們家姑娘被拉去了城郊,她或許,或許,或許沒死,不能讓他們就那樣把她埋了。”
妙音不停的磕頭,力道太重,額頭都磕出了血印子。
傾慕手足無措的連忙將妙音扶了起來,磕磕巴巴的,指了指對面的馬車說,
“走,上...上車!”
馬車內白衣小官正閉目坐在車內。
妙音先是一驚,躡手躡腳的坐在側座上,
她偷看了白衣小官好幾眼,忽然覺得這氣場,這場景,這姿態怎麼這麼眼熟。
白衣小官面色有些慘白,他微微皺著眉頭雖然看似盡力隱藏卻難掩痛苦之色。
傾慕將馬車駕得飛快,妙音在車內不停的搖擺感覺下一秒就要飛出去了。
她不禁感慨,都說紅顏禍水,戲子誤國,不曾想真正危難時刻肯於伸出援手的竟然是青樓裡任人踐踏的男妓。
還別說這白衣小官不僅長得好看,還是個極其重感情的。
李雲沐只不過和他有過兩次床笫之歡,他便肯這般費力搭救,看來人的職業不分貴賤,真正分貴賤的是人心。
一路上白衣小官始終都未曾睜開過雙眼。
直到馬車駛進了郊外的樹林方才緩緩停下。
妙音迫不及待的從馬車上跳下來,白衣小官隨即也下了馬車。
三人朝著林中深處尋去,找了半晌終於找到一處不算高聳的土包。
“這裡的土是新翻上來的,應該就是這裡。”
白衣小官點了點頭,三人抄起土鎬一下一下的向下挖去。
“慢點,輕點,沒有棺槨,會弄傷她。”
越往下三人動作越慢越輕,直到草蓆露出一角,三人方才激動的丟掉土鎬改用手挖。
“姑娘,姑娘,我們來了姑娘。”
妙音已經泣不成聲,即便真的死了,她也不允許李雲沐這般被卷著草蓆草草下葬。
“這群挨千刀的怎麼能這麼對我們家姑娘。
就算化成厲鬼也絕不原諒他們。”
三人齊力將草蓆從坑洞中抬了上來。
李雲沐滿身的泥土,嘴角的血漬甚至都沒來得及擦拭乾淨就被草草的埋進了土裡。
白衣小官有些木然的將李雲沐的屍體抱在懷裡。
他好似很痛苦,卻又有些不知道所措。
天空突然幾道驚雷閃現,緊接著豆粒大的雨點噼裡啪啦從天而降。
白衣小官就著雨水將掛在李雲沐臉上的泥土洗去。
李雲沐的臉是那般溫婉清秀,只是貌似那熱情奔放的一面再也不會有人見到。
雷聲此起彼伏,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劃破了黑暗的天空將夜空照得通亮。
震耳欲聾的雷鳴彷彿是天空的怒吼,好似在痛斥世人蒼涼和人性的泯滅。
一道金光從天而降,落在幾人身旁,將一棵大樹劈倒,轟隆一聲砸到了坑洞裡。
李可樂仿若脫水的魚猛然張開眼睛一把抓住白衣小官的手臂大口的貪婪的極其用力的呼吸。
妙音被此景驚掉了下巴,李雲沐先前的說辭她只當她受了驚嚇胡言亂語壓根也沒當真。
如今親眼瞧見了李雲沐起死回生的一幕,妙音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直接雙眼一翻,一頭栽進了傾慕的懷裡。
白衣小官一邊緊緊的將李可樂抱在懷裡,一邊忍不住仰天大笑起來。
李可樂望著白衣小官的臉,他的胸膛炙熱的溫度正一寸一寸的席捲她的全身為她帶去溫暖。
李可樂緩緩抬起手掌,指尖輕輕掃過白衣小官的側臉。
原來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妙音竟然還有人這般在意她的死活,會為了她還活著而傻傻的待在雨中前仰後合的傻笑。
白衣男子將李可樂抱起,繞過她的後頸,緊緊的將李可樂抱在懷裡不停的撫摸著她的背。
李可樂深深的嘆了口氣,回應著他的擁抱,將整個頸窩都交給他,任由他吸吮磨蹭。
“沒死,真好。”
“不會死的,放心。”
“疼麼?很疼吧。”
“還好,我很堅強。”
白衣小官將李雲沐抱到了馬車上帶回了翠香樓。
翠香樓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換了東家,就連李媽媽也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看起來十分嚴肅頗具威嚴的花媽媽。
白衣小官親手準備了熱水伺候李可樂泡了熱水藥澡去掉了一身寒氣。
相較於前兩次醉酒的狀態,這一次李可樂是清醒的,反倒有些拘謹,臉頰一直通紅甚至不敢直視白衣小官一眼。
白衣小官淺淺的笑著,舉止有度,但凡李可樂皺皺眉,便立刻停下動作。
李可樂換上乾淨的素衣經過一整天的折騰早已精疲力竭再無力氣睜開雙眼。
“睡吧,我陪著你,不要怕。”
白衣小官趴在床前,下巴抵在雙臂上滿含深情的凝望著李可樂。
李可樂心軟得一塌糊塗,她往床內挪了挪給白衣小官讓出了半個身位。
“上來吧,陪我躺一會。”
白衣小官開心得像個孩童,眯著笑眼一下子就跳上床,鑽進被窩,整套動作行雲流水絲毫沒有拖沓。
李可樂引俊不禁,或許在這個時空裡唯一讓他覺得還不錯的遭遇便是有幸遇到白衣小官。
雖然前兩次看似荒唐實屬放飛自我單純為了刺激,
可這一次李可樂是打心眼裡覺得白衣小官人很不錯,若非時空不對,任務艱鉅,她甚至想過就這樣和白衣小官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好生歡度餘生。
“可惜我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若分開是註定的,那又何必付之太多真情而讓分離那刻變得肝腸寸斷。”
李可樂轉過身去背對著白衣小官。
白衣小官緩緩貼了過來從背後緊緊抱住了李可樂,那溫熱的鼻息像是毒藥正不受控制的向李可樂全身蔓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