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噌噌噌!
餘下三人更不見怪,身形一晃而已,就瞬間掠院飛簷,眨眼之間,就消失天外。
觀乎此地,除了一片狼藉,就唯有二人在內,可謂觸目驚心。就連那靈符也只剩一個,漂浮不落。
“這、這個死胖子……”林某人實為悚懼,可謂眼瞼亂跳、頭皮發麻,此時才後知後覺,只恨自已蹚進渾水,卻又早入泥潭,無法自拔。
偏偏此時,悟星河又轉目看來:“我不說你也該知道了。”
林某人一顫便退,可只退半步就立刻落腳:“是。”
悟星河眼瞼一眯,似乎要把那雙眼睛一看到底:“這種事情最怕被更有實力的人知道。因為學起來很輕易,辦起來更簡單。所以我需要你……幫我跑一趟。”
“跑一趟……?”林某人雖然心態漸穩,卻有些不明所以。
彼一時,城外東天。
呼!
當空飛進中,李如龍突然回眸望去,儘管那裡已經渺如螻蟻,他卻能夠跨越百里,直接鎖定那主僕二人的身影,且比近距離的觀看還要更加全面與清晰。
“悟、星、河……”
李如龍不由眯眼,他本來是想連同那個下人都一併震殺的,既算給對方威懾,也是藉故表達——知其事者,再無外人;若是事密洩露,或是努力成空、結局不美,就再也怨不得旁人,只能說老天不願,或是已方無能。但是轉念一想,還是給他留下一線選擇,同時也給已方留下一絲退路。
“若是事情敗露,或是心血枉費……”李如龍儘管面相和善,但此時目中之兇險卻遠比虎目更加懾人。但終究,還是沒有把後面的念頭化作心言,只是一眯眼,就帶人飛向遠空,瞬去一境……
此外也不錯,相較於趙東林的顧慮和猶豫,李如龍卻是沒有太多需要考慮的地方,所以才會那麼說,所以才會那麼想,所以才會那麼做。因為他,已經決定了。
而他的決定,就是湘州李家的決定,不像趙東林,還需要回去跟他的死鬼老爹請示什麼狗屁。
“唪!”
或許這聲悶哼,就藏有李如龍看不上那廝的根由之一。
另一方面。
呼。
悟星河當空飄降,卻是避開前樓選亨運,並未直接飛入後院,或走怡紅院。
可惜,兩側看守方才見人行禮,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從樓內傳盪出來。
“媽的。”悟星河皺眉便罵,也自知躲不過這些好事者的關心,便立刻拉下悶臉,負手而入。
“嘖!”牛夢山迎頭便見、見人就惱,本就走得最急,此間更是不慢:“你還知道回來?可他孃的回來了,談的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悟星河根本懶得搭理,可過來礙事擠路的卻不止這一個,還有那保安:“談了什麼都?什麼怎麼樣?”
“別問了。”悟星河看都不看對方一眼,只覺得一眾姐妹礙事,就連使右手,左遮右擋著頂著香風往前走:“你他媽的不去看大門,跑來這裡湊什麼熱鬧。”
“嘖。”石仲剛要嗔怪,就被一位姐姐推開了腦袋:“滾一邊去。”
“就是,就是!”其他的姐妹也都不是心慈手軟的善茬,全把在悟星河身上受的悶撒在了石仲的身上。
“到一邊涼快去。”這位姐姐貌美如花,可謂籃球妙手,好一個繞腦接球,把人撥㘄幾圈便往外推出老遠。
“大男人一個,什麼身份哪?”這位姐姐也不白給,可謂接球就按,本就是倒仰出去的石仲更被推按成坐倒之姿,已然雙腳騰空。
“區區一個看大門的,還敢擠在女人堆裡……”最後這位妹妹卻是突然閃現過去的,跟個門將一樣運起雙手,可能打的太極拳,將那腦袋裹挾進去旋兩轉,就將整個人驟然地甩向天外:“我助你一臂之力!”
“林小悠!我操你們媽!!”石仲儘管已經化作飛星光點,如同飛鏢一般打轉而去,卻把憤怒傳來。
可惜,根本無人搭理。
就連送他離開的小悠,也是閉目拍手,昂然便入……
與此同時,中院裡。
“哎呀別問啦!大庭廣眾的,人多耳雜!”悟星河根本不得安生,還沒往前走兩步就氣得想罵人。
至於為什麼只是想,而沒有真去罵?你看看跟在旁邊的這位是誰不就知道了:“不問?不說是吧?不說可沒有銀子給你拿。”
“你!”悟星河頓時停步轉頭,可這雙眼還沒急起來呢,就被小么兒一巴掌拍瞪了。
“你什麼你?”小么兒又豈會管對方腦子疼不疼?只是一望這人就嫌棄,於是就立刻斜瞥開來,滿目鄙夷道:“還有啊,上回那魂草,你可是簽了賣身協議的!看什麼看,瞪什麼瞪?契約都在我這呢!——要不是看你修為低淺,恐怕都還不夠三十年的活頭可盼,又何止跟你籤甲子?唪,反正你不能出賣醉夢樓,對樓內聲譽或實力有損有害的一切生意更是碰都不能碰!”
悟星河早就當眾憋屈,此間終於等到對方放屁完畢,就立刻表示不滿:“哎~~呀~~啊!你一個妓院,有什麼聲譽?要什麼實力?!”
“你!”小么兒頓時氣極,可悟星河卻撇嘴鄙夷:“什麼有害沒害的,來錢不就得了嘛!”
“哼。”小么兒也是無言以對,便憤懣轉頭,不看此人:“隨你怎麼說。”
然而,她不看?悟星河卻主動把手伸到了她眼前。
小么兒不禁皺眉,便不情不願得問了過去:“幹嘛?”
“拿錢啊!幹嘛……”悟星河卻瞪惡眼,還特意伸抖了兩下手:“我去買東西。趕緊的!”
“你!”小么兒為之氣結,又看對方那副表情,真是是可忍而孰不可忍,一巴掌就將之拍出大樓:啪啊!!
話說當時,那巴掌極其重、極其響,衝擊力更是極強,甚至要把悟星河的左耳左腮和左臉全部拍到鼻子上面去;她下手之狠,雖有擲餅者半部身姿之優雅,卻如同點火開炮,將那顆該死的炮彈當場抽射了出去,真如炮轟蒼穹,勢破長空。
“我操你媽!!”悟星河終於落得了石仲的下場,或步入後塵,不過石仲是橫向旋轉斜上飛的,所以才說像飛鏢;而他是豎著逆轉斜向飛的,就像是放偏了的風箏一樣。
“鞥?”樓主柯一夢正好從那邊遨遊而歸,此間垂眸一看,那眼熟之物果然就是悟星河,於是便心生嫌棄,撇嘴降去。
“誰?!”悟星河突然回頭,儘管身體還沒停止旋轉,可感官倒是足夠靈敏。
“誰……”柯一夢頓時心中鄙夷,隨後便是兩眼一瞪,落手就扇:“我!!”
啪!
這一巴掌落下,比之小么兒那記耳光更響亮,甚至令天地震顫,瞬間就把這顆炮彈扇迴向炮筒那邊。
“我操你媽!!”悟星河又一次傳來怒罵,卻是如同被人綁在一顆大鐵球上,也不知道那腰桿怎麼能夠倒彎的那麼圓。
再看這張臉:“嗚嗚嗚嗚嚕嚕嚕嘟嘟嘟……”
就像是被人用氣槍狂吹的哈巴狗似的,一臉的嘟嘟嚕嚕、皮肉亂打。
丟~~噗通!
卻是掉進池塘,不但零分落水,還濺了角上那桌情侶滿頭滿臉,讓這兩對情侶瞬間變成落湯雞,徹底傻在那裡……
“唉……”這嘆息來自旁邊,是一個獨包大桌的小胖子,只見他搖頭暗歎;再睜眼,也是為了拿鹽慢灑,還是繼續燒烤吧:“沒出息……”
另一方面。
蒼雲洲傳送站,實稱“洲臺傳送點”,地處空華山。
看其中,矮山環谷,有廣場一座,實為陣壇主體,便有兩方護陣者,而南通谷口,北有一臺,其後有山府一座。
呼……
風初動,兩側護衛睜眸;陣壇突亮,軌跡自流,頃刻間便光耀廣場,如同山谷噴光,致使鎮守谷口的禁軍全部轉頭看來,紛紛凝目看去。
原來只是一人。
待光輝消弭,在靈波平復後,谷口的副將和禁衛們也紛紛看清來人,卻各自搖頭,再不關注。
倒是在陣壇前閉目打坐的主將蘇木德輕睜雙眼,可也只是一看那人,就閉目發問:“來者何人?”
林某人此時身形初顯,就連周邊環境都還沒有渡化完全,是以就在仰頭觀望周邊,也根本聽之不見。
蘇木德也大概猜到,就無奈搖頭,睜眸傳音道:“何人到來。”
林某人目動回神,也正好腳下的光環限界消失,就慌忙走出陣眼,納頭敬拜道:“在下林某人,是從玉華國的都城傳送處付傳而來。同屬蒼雲洲內,若有怠慢之處,還請前輩見諒。”
“哦?”蘇木德不無詫異,幾個在後面潛心修煉計程車卒也相繼睜眼,就連谷口的禁衛也有些難繃,不禁互望,憋笑於心:“林、某、人……”
林某人略有一怔,也是立刻察覺到怪異根由,便尷尬撓頭道:“雖然名義隱晦,有些詼諧,但畢竟是父母所賜,輕易不改之。也樂得引君一笑,博人開懷,卻是比那些黑娃狗蛋,貓驢馬剩之類強上許多。”
此言一出,頓時八方憋笑:“吭唪!”
就連蘇木德也有些忍俊不禁,可他終究訓練有素,只是搖頭一笑便收住:“林某、”
可只是說出這二字,那四方人馬之中就同時出現了幾個意志欠缺或素養不足的傢伙兒:“哈哈哈哈哈哈!”
至於為何說馬?
概指靈獸坐騎罷了,就在谷外的東山下面圈養著,此間確是“鷹學雞走咕咕叫,虎豹啼笑蟲打滾”,而對面的西邊則是田地和藥園,幾個藥農業樂得一笑,擦汗搖頭便罷了。
別處帶過,再把視角轉回谷內。
卻見林某人暗暗咧嘴,既是訕然也尷尬,一時無言無措。
“呵呵。”蘇木德也樂呵兒,他又不是故意,怎知如此好笑,便搖頭,再問道:“你欲要去往何處?還是就此出山。”
“呃。”林某人即刻回神,慌忙正身作揖:“在下也不知具體要去往何處,只是家主吩咐,凡是遇到姓姚的,就挨個登門造訪,寧可拜錯失禮結緣,也不能錯過其中之一。”
“姓姚的?”蘇木德也奇了,便下意識地問向身後:“自洲內一環輻射出去,可有姚姓氏族?”
幾人面面一覷,隨後紛紛搖頭,唯有一人頷首:“有是有。但早幾年前,已經舉足搬遷。聽人說……是被森羅的大姚氏召回族領,該是要重新整合,至少還要三年才能完成修業,或是重歸舊地,或是另給封地。”
“大姚氏?”林某人聞言便起,蘇木德則是若有所思,隨後一笑,轉頭看來道:“洲臺傳送處說到底也只是一個相對還行的大型中轉站,最高許可權,只能上接到大陸中心的傳送中心或總部,別說沒有許可權,就算是有,也沒人敢私自與那幾大家族通連,更別說直接傳送。”
“原來如此。”林某人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隨後便慌忙行禮:“那我去往森羅中心便可,還請前輩行個方便。”
然而,蘇木德卻失笑搖頭,林某便一愣,就見對方飄然起身,負手直言道:“大姚氏的門庭可不是那麼容易接近的。如果要去,也無須去往大陸中心,我把你傳送到慕水便是,它在兩洲之間,若從大陸中心過去,反倒遠了,也走反了。”
林某人不由一怔,隨即拜謝:“多謝前輩指點,林某謹記在心。”
此言一出,頓時又有旁人憋笑:“唪!”
林某人也禁不住暗暗咧嘴,本來尷尬都沒了,這回倒好,算球。
蘇木德也樂得輕鬆,便朝身後的小隊長使了個眼色:“帶他進去,找個地理位置比較安全的地方作為對接點。”
林某人聞言便怔,隨即大驚,頓時心生不妙,可那人卻一笑點頭:“是。”
話音未落,林某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那小隊長就領著兩個跟班來到眼前:“請。”
“呃。呃。”林某人應了又不動,望人又不說,再加上他那名字和自稱,只是稍微一想,就立刻令人忍俊不禁,甚要別住腦袋不看才能勉強繃住。
見幾人當面如此,林某人也不由張嘴瞠目,卻見那邊的蘇木德搖頭一笑,突然想起般笑問道:“對了,林……”
光聽一字,就有人難繃:“吭!”
“嘖!”蘇木德也被折磨,於是就拉下臉面,一本正經道:“你口中的家主是誰?”
“家、家主?”林某人一愣便醒,慌忙揖手敬答:“家主悟星河,是醉夢樓的掌櫃。”
此言一出,除了蘇木德之外,又管什麼天上飛鳥、山外靈獸?還分什麼禁軍看守與護衛?根本就是全員俱呆,是飛鳥也停,烏鴉也愣,虎豹狼蟲全呆住,良田一靜,藥農也掉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