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

悟星河頓時起疑,葉無敵也皺起眉頭。

至於小么兒,也只是快這一步,轉眼之間就有更多的姐妹發現事況或收到提醒,只要是身份足夠,便全都脫身飛來。

呼,呼。

轉眼之間,便有十七位姐妹紛沓而至,全都落在小么兒的身後。

“見過樓主。”

“參見樓主。”

“給樓主請安。”

她們都是單膝跪地,按各自身份併為四排,是次二再三又排六,最後一排也為六。

呼。

又是一聲風落,就見情兒飄身落在小么兒的身旁,卻是沒有下跪,而是欠身請安:“恭迎樓主回宮。”

“回宮?”石仲不由眉頭一皺,又下意識地和牛夢山對視了一眼,便與對方不約而同地小跑了過去。

悟星河頓時陰沉轉望,卻見那二人一走出來就持禮繞行,雖然是來到自已這邊站下,卻如同下人一般恭候著。

那樓主名叫柯一夢,是個相當冷豔又端莊肅穆的女人,也早就過了桃李花信,要往不惑漫步,卻也因此多了很多風韻,身段也是漂亮極了。

至於眼下?

石仲二人才往那裡一站,她便不由負手,斜睨了悟星河那邊一長眼之後才動身走向大案:“兩個男人,卻用那種姿態僵持,真是有傷風化。”

此言一出,悟星河與葉無敵頓時眉頭一鎖,只是下意識地對視一眼,就立馬惱怒成羞、煩亂不已地推開對方,起身就開始整理自已的衣衫,可謂滿臉鄙夷,相互嫌棄:“你他媽的……”

另一邊,柯一夢也在座前飄然轉身,款款落座。

牛夢山眼睛一轉,慌忙過去獻茶:“樓主請。”

也不知他從哪裡端出來的一盞溫茶,反正那茶盞玲瓏剔透,是杯青凰盞。

柯一夢不由一瞥,卻是不知這區區一個下人,哪來的這等玉器。

至於牛夢山,更是一見對方抬眼看來就立刻微笑頓首,作出一副明為客氣、實為恭謹的模樣。

“德性(尿性)!”石仲跟葉無敵頓時心中鄙夷,就連悟星河也不由撇嘴:“出息。”

聽到出息二字,牛夢山頓時面目一沉,就要回頭去和悟星河說些公道話,可是那樓主卻搖頭,搶先一步道:“誰是悟星河。”

四個男人頓時眉頭一皺,也不管是明裡暗裡,立馬就相互觀望了起來。

也就三秒而已,就見悟星河把嘴一撇,竟然大搖大擺地往那邊走上幾步,如同星爺附體一般囂張挺立,再是一揚腦袋,就明人不說暗話:“我就是,怎麼樣。”

柯一夢不由翻出白眼兒,引手就把那個青凰盞接引了過去。

牛夢山立刻正身相對,前倨後恭。

柯一夢不由搖頭,正要啟杯潤口,卻又喝茶未果,就將之丟在一邊:“小么呢!”

“我、”悟星河剛要放屁,樓下的小么兒就面色一變,也是慌忙地飛身而上,疾步走到悟星河的身邊跪見:“小么在。”

柯一夢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小么兒,又見悟星河那般趾高氣昂不要臉,就愈發的沒有好氣了:“這就是你說的那人?”

小么兒一默,隨後點頭:“是。”

柯一夢不由搖頭,立刻向外擺手:“都下去吧。小么留下。”

“是。”小么兒即刻點頭,隨之起身,走到對方的身旁候下。

也是因為瞥見悟星河不知好歹,還跟個傻逼一樣杵在那裡,小么兒才氣得用唇語威脅過去:“還不走?!”

悟星河頓時用斜瞥回敬怒瞪,便見小么兒氣急咬牙,作勢動肘。

柯一夢頓時皺眉側目,無論是眉眼當中還是內心深處,都難免有些問號。

至於悟星河,更是嘴角一抖,下意識地往後縮轉褲襠。

有見於此,石仲三人頓時慢慢揚頭、曖昧眯眼:“(嗷~~哦~~)”

這三個睿智真是各有隱晦又不同,明明猜錯還故作了然,雖然俱都沒有嗷出聲來,卻禁不住在心中說上一句:原來如此……

悟星河卻是沒有注意那些,只是因為被小么兒多瞪了一眼,就陰陽怪氣地斜瞥向了柯一夢,可當對方皺眉看來時,他卻又不說話,竟然轉身就走,直接從陽臺上跳了下去……

石仲頓時愣住,他是離得最近,看得最清,可卻實在想不明白悟星河這廝到底哪來的底氣,竟然敢走得那麼囂張,把態度放的那麼狂妄?於是就禁不住與旁邊的陌生人對視了一眼,可對方也是一個腦子兩個大,於是就怔住,下意識地看向僚機牛夢山。

然,牛夢山卻擠著眼睛直咧嘴,一個勁兒地示意自已趕緊離開。

於是乎,石仲更蒙了,就忍不住看向小么兒,可小么兒卻瞪來怒目。

完了,這回徹底懵逼了,就下意識地看向了樓主柯一夢。

話當時,柯一夢剛剛頓住手杯斜視過去,牛夢山就氣急敗壞地跑過去蹬了石仲一腳,隨後就跟拔蘿蔔提兔子一樣把石仲揪到身邊放好,滿臉謙遜地向柯一夢那邊作揖和歉笑:“全怪屬下管教不周,讓樓主見外了。”

“哎?我什、”石仲立馬反應過來,可惜話沒說全就被牛夢山捂住嘴巴,強行帶走了:“嘖。您請便,先請便,我等告退,告退……”

牛夢山雖然是下意識地退向陽臺那邊,也確實想從這條近路下去,可剛一轉身過去抬起腳,就又覺得不妥,於是就惱羞成怒地推了石仲一把,與對方相互催促和嗔怪著去了樓梯那邊……

柯一夢與小么兒可謂目隨人動,這一路都在斜眼目送,也不知道那二人是否尷尬,又相互說道了什麼,只是聽到一句:“去你媽的……”

後來一想,應該是石仲罵的。

便就不由搖頭,齊齊轉眸,一語不發地看向了那位互不相干的客人。

“……”葉無敵一怔半天,隨後突然斜頂腰胯,像是被人捅了腰子一樣蹶起好高。

後來也是離譜——小么兒剛一皺眉,他就兩眼一瞪,竟然原地挺屍。

小么兒頓時右眼擠跳,為之無語。

柯一夢更是嘴角一抖,甚至還傾灑了一滴茶水出來,其人心境如何,也是可想而知。於是就一望小么兒,卻見對方也是不可言狀,便沒好氣可給,揮手就把葉無敵掃地出門了:“男人我見多了,從沒見過這樣的。”

“還以為是什麼隱士大能,神秘高手呢,原來是個虎姑婆。”樓下的悟星河更是不顧一眾姐妹的冷眼,和身旁眾人的死活,可謂是大放厥詞,後來還諞嘴學舌:“真是沒想到,點子風韻沒有就算了,你看她那什麼態度嘛?啊?還悟星河呢,誰是悟星河~~,老子就是悟星河!那東西是找別人借的,真是明知故問。”

這話一出來,多少姐妹都攥拳,恨不得咬碎牙齒,把髒話從嘴皮子裡面罵出來,直接跑過去將這廝扁成肉泥。至於葉無敵?哪有人管他死活?別說是被柯一夢從陽臺或那簷下圍廊上面掃地出門了,就算不是摔到地上,而是摔進地府,估計也沒人有心思在這種時候搭理他。

且說眼下。

“嘖。”聽完悟星河的那些話,跟在左邊的牛夢山也開始不樂意了,只是不等他開口說話,悟星河就斜瞥了過去:“怎麼?喜歡這樣的啊?”

“啊?”牛夢山還沒如何,跟在右邊的石仲倒是驚奇了。

“啊?”牛夢山也開始驚疑了。

“啊你媽個頭啊,看你剛才舔的挺歡啊,怎麼,看上人家了?”悟星河果然素質極低,說話全無口德。

也不等牛夢山反應過來,石仲就立馬接話了:“你懂個啥啊?這徐娘半老~~才夠風騷呢。”

“你會的多啊,懂得不少啊?”牛夢山頓時還以悶眼,隨後就兩眼翻天,不以為然道:“溜鬚拍馬,溜鬚拍馬,溜誰的須不是拍馬?拍的不是馬?更何況還是這樣有格局,有魄力,有氣度,有魅力的大老闆呢……也不動點腦子好好想一想,咱都變成什麼樣了?啊?都淪落到眼下這種田地了,就這還不逮住機會表現呢,再他媽的被人攆出去,又回街上要飯哪?啊?說話呀你怎麼不說了?”

牛夢山這一番說辭純屬是欲蓋彌彰,卻也有些道理可說,是以便暫時搪住了二人的嘴巴。

可惜,悟星河,畢竟還是悟星河。就算是酸,也表現得理所當然:“還以為你要跟別人走了呢……”

“唪。”石仲也不愧是個損友,立刻冷笑出來:“我看不是有格局,有魄力;有氣度,有魅力。而是有身段,有財產;有色心,有軟飯。可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就憑你那張三四十的臉,憑什麼要吃這口飯?憑什麼能吃這口飯?”

“皚、你他媽的……”牛夢山剛要翻臉,就被別人從後面勾上香肩搭住背:“什麼飯?怎麼吃?”

三人頓時眼睛都小了,也是禁不住眯著眼睛斜瞥過去:“膩、他媽的……”

“嘖。”葉無敵了表嗔怪,就那麼勾搭著牛夢山與悟星河,跟著往前走:“老實說,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該不會是什麼心有靈犀吧?咱可都是正常人,別說那種話。”

三人齊翻白眼,就見悟星河抱起雙臂,目裡陰鬱道:“你他孃的,化成骨灰我都能認出來。”

“喲~~!”石仲頓時嘲諷過來,牛夢山也不甘落後,立刻撇嘴:“那就找機會把他燒了,我看你能不能、”

“你能你媽個臭逼!”葉無敵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就把牛夢山的後話從腦子嘴巴里面拍進了肛腸屁股裡。

“你他媽的。”牛夢山兩眼一暈就突然斜跳了出來,當場就要擼袖子跟對方比劃:“老子跟你很熟嘛?敢他孃的動手……”

“喏。”葉無敵卻同二人繼續往前走,而且只顧著跟悟星河說話,只是順道把左手伸向牛夢山那邊而已:“我聽說啊,你自從歸家之後……”

“元晶!”

要不說牛夢山眼尖呢,氣當頭呢還能一眼看出對方手上遞來的東西是個啥,於是就慌忙過去搶走。先是對著光芒一瞅,果然通透,內似流沙,光彩熠熠;再用拇指和食指拿著輕輕捏動幾下,也果然柔韌有彈性;稍微散入靈力一感知,也果然威力驚人,可謂面色驚變。

於是乎,立馬賠上笑臉,屁顛屁顛地跟了過去:“大哥。大哥姓甚名誰呀~~,小弟牛夢山,牛馬做夢上寶山,今天剛滿二十五。”

“你他媽的不是才二十麼?上次還說十八呢!”

“去你大爺的,那都幾年前的事情了?”

“哎?”

“哎什麼哎?我偷你搶你還是欠你了?肯跟在你屁股後面當小弟都是抬舉你,老子錢還沒還呢。”

“你他媽的……”

“哎!——別鑽啦,別鑽啦,再鑽腦子都穿了……”

“呵呵……”

顯德殿二樓,廳門前。

望著那幾人一路說鬧,全無正經,端莊穩重如柯一夢也不由沉默,就看向左側的小么兒,稍後問道:“這個人你怎麼看?”

小么兒一默,隨後稍微倨身,俯首作答:“除了沒有口德,不知廉恥,以及品性乖張,好把個人情緒代入當前之外,卻是沒有太多可以讓人看懂的地方,只是個……比較信邪的傢伙兒。”

“信邪?”柯一夢不由皺眉,屬實不得其解。

小么兒一默,也是有些難說:“就是……你用正常人的見解,或角度,或思維去跟他說事講道理,他是一向聽不出來具體的。但若是……邪乎的來說……”

“邪乎的來說?”柯一夢眉頭皺得更深了,同時也更加費解了。

“邪乎的來說。”小么兒點頭,隨後就抬眸望穿前樓,遙遙看向那人的背影,或是望住那顆腦把子:“正常人的角度說不通,但若用些謠傳或是玄乎起來的方式說,他就能聽進去,甚至觸類旁通,可謂一點就透,還能聯想更多,思慮甚遠……”

柯一夢從未把眉頭皺成那樣過,也算是打破了她有史以來的人生記錄,所以就搖頭,卻沒把眼睛從小么兒的眼面上轉走:“怎會如此……”

她本來想問的,是“怎麼會有這種人”,只是話一出來,就變成了那樣。

小么兒略有沉吟,隨後撓頭:“不知道……”

末了,又轉頭看來,訥訥補充了一句:“我不懂。”

柯一夢一時失語,後來才轉頭,看那人那影,望那身那處,萬般只歸心:“既讓留意此人,也不妨一試。就當扶持,顧好便是。”

“啊、切。”悟星河突然打了個噴嚏,先是瞥眼一掃左右,才若無其事地橫指鋸了鋸鼻孔,在心裡嘀咕了一句:“媽的,肯定是哪個老六在屁股後面捅老子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