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終是被打破了。
“許滯，外面是不是有什麼聲音。”麥麥站在視窗，示意我們貼近窗戶聽。
那是一種陰森可怖的歌聲，聲音時大時小，像是在唱歌，又像是在低語。
\"黑夜降臨，瘟疫肆虐，
生靈塗炭，慘叫連天。
神明在上，天地失色，
黑暗籠罩，無助絕望。\"
“搞什麼？這種情況下還有人搞這個？”我不解。
“看來還有人在推動這件事情。”李研摩擦下巴說道。
這個時候謠言會如同野火般在城市中蔓延，人們會陷入恐慌之中。到時候，恐怕可怕的不是疾病，而是暴動。
“去瞧瞧？”
麥麥搖頭。
“等一下。”李研想了許久緩緩開口：“去，我們無法控制疫情，也無法為他們施治，更無法改變歷史走向。但趁機搗亂的人，試圖在我們這般境地還咬我們一口的人，不要放過。”
我點頭，我們推門而出。
隨著聲音越走越遠，這次鼠疫的蔓延，遠比我們想象中嚴重。
大街小巷裡迴盪著陣陣哀嚎,到處都是絕望的吶喊。
一位老婦人正在廟裡重重的磕頭並唸叨，“保佑自已平安。”
人們已經失去了生的勇氣,但又害怕死亡的來臨。他們不知如何面對這場無情的疫病,只能徒勞地祈禱著能夠逃離這個地獄一般的世界。
有些人甚至完全失去了理智,走向了瘋狂。他們在街頭狂笑、歇斯底里。
“到處都是死老鼠。”麥麥指著牆角的地方。
更恐怖的是，有一些老鼠在一些屍體旁原地打轉，最後死在了路中間。它們尖嘴上帶著血跡，有的身體已經腫脹腐爛，有的身體僵硬鬍子依然翹著。如果細聽，還可以聽到風中隱隱約約的有著它們臨死前的叫聲。
有東西從遠方跑來。
“李研，麥麥，別看。”
“什麼？發生什麼了。”
一位男子瘋狂的在大街上奔跑，他的臉凍得發紅，慢慢的他停了下來，腳步堅定地朝著我們走來。
“許滯，準備開槍。”李研舉起槍。
最終他在一片空曠的雪地上停下了腳步，然後，開始脫去身上的衣物，直到赤裸裸地站在嚴寒之中，身體在寒風中顫慄。
他彎下腰，一隻手捂住腹部，開始嘔吐，膽汁隨著嘔吐物一起到了地上。
“救我——”他喊出了兩個字。
我們不敢向前，不斷向後退。他的頸部腫脹，腹部與腿部有兩處黑色斑點，正在不斷的增長。
糟糕他的胳膊已經潰爛了。
我看著他鐵青的臉色，蠟黃的嘴唇，淺灰色的眼皮，伴隨著時有時無，十分短促的喘息聲。
他艱難的開口：“疼，啊！我太熱了，給我，水，我要水。”
“嘭”
有人開槍了。
“你們不要命了？”一位嘴唇厚實，鼻子高而端正的人跑過來。
麥麥指著倒地的人，“敗血症鼠疫，這是敗血症鼠疫。”
“黑死病，我們這裡居然混進來了黑死病。”李研攥緊槍。
“快，快燒了他。”
我想到原大規模爆發的是腺鼠疫，又聯想到剛剛的童謠，恐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你們幾個把他拖到城邊的坑裡。”
“不行，不能接觸，就在這裡燒掉。”麥麥阻攔他接下來的動作，堅決的說。
“你是什麼身份，什麼人？”他防備的盯著我們。
“請你相信我，我是位醫生。”
“你是哪裡的醫生，你報下身份，我看……”
這時從西邊跑來了一個士兵，“長官，那邊讓您趕緊回去。”
他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又不放心的看了我們一眼離開了。
他走後，我們找了酒桶，一把火燒了這個屍體。
“這種情況下，看來要不了多久了。”李研放下空酒桶，接著說，“許滯，我們今天或許不該出這個門。”
“我們在屋裡躲起來也不是長久之計，我們還是得了解發展到哪個地步了。天快黑了，我們回去吧。”
因突發情況，我們沒有找到傳播歌謠的人。
夜幕降臨，街道上的行人卻變多了。
\"快點過來！快點過來！你們都要接受檢查！\"
一群身穿奇怪服飾的人正在沿街巡查。他們戴著鳥嘴樣式的口罩，身上披著黑色的斗篷，手中提著一個箱子。
“你們最好都好好配合，不要試圖逃跑，否則後果自負！”
“靠！鳥嘴醫生？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李研道。
那些神秘人員聲音冰冷，語氣強硬。他們一個個上前抓住街上人的手臂，強行將他們拉到一旁進行檢查。不論受檢者如何解釋和抗拒，他們都絲毫不為所動。
看到這一幕我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糟了。”李研拽著我向後走。
\"你們要去哪裡？快過來接受檢查！\"
我回頭看了一眼，壞了，麥麥被抓住了。
\"放開我！\"
“放開她！”我和李研拿起槍。
他雙手舉起來，鬆開了麥麥。
“許滯，前面的人，你看到了嗎？”李研拿胳膊杵我。
一名穿著黑色斗篷的男子正站在一張簡陋的桌子前。他手持一支注射器，正在給被捕的人一個個進行注射。
這個時候就開始扎針，怕是今晚扎完，明早就完蛋了。
就在這時，又有幾名身穿奇裝異服的人從遠處趕了過來。
\"快點,有人試圖逃脫!給我抓住他們!\"那些人一邊大聲吼叫,一邊衝向我們。
頓時,小巷內一片混亂,被檢查的人們趁亂四處逃竄。
李研憤怒的抱怨：“真是倒黴喝涼水都塞牙，人群也朝我們這裡跑來了。”
一聲尖銳的幾聲槍響，那些神秘人員立刻停下來，警惕地環顧四周。
“怎麼回事?快檢查情況!”
“快，趁他們停下來，我們趕緊走。”李研拉著我。
我們躲進了一家店裡。這裡的人不少，七七八八加起來大概有十七八個。
我們鬆了口氣。
深夜的街道一片寂靜，偶爾傳來幾聲犬吠。遠處又傳來了那陣詭異的童聲，緩緩飄蕩而來。
\"瘟疫肆虐，無人可救，
鬼魅徘徊，死神降臨。
穿著鳥嘴，手持利刃，
檢查眾生，誰敢違抗。\"
這陣詭異的童謠不斷重複著，彷彿來自地獄深處，令人毛骨悚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