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怪不得富貴每日鑽研實驗到廢寢忘食的地步,估計每日在入睡前,他妻子死時的情形都會歷歷在目。
他每想到她一次,他那女鬼老婆,就會在他腦海裡鼓動讓他為國捐軀。
“我們得離開這裡了。”秦末說道。
“確定不會追過來了,我們走,我們趕緊去找麥麥。”於慶威催促道。
“你有辦法救麥麥?”我問。
“應該是用了特權。”秦末回答。
於慶威詫異的看著秦末,開口解釋:“秦末說的對,小隊有一個特權選擇,作為任務獎勵。”
“我也有啊,我選擇的是託組織照看父母。”
“不一樣的,許滯,位元村的特權選擇,在我這裡。你們的是屬於任務完成,組織獎勵的小的優待。”
“那是和你那個變女孩的特權一樣嗎?”
秦末點了點頭。
我側過頭對著於慶威說:“於慶威,你選的什麼?”
“一次聯絡組織的機會。”
秦末若有所思,“這個只有一次,算得上是保命手段。但是有很多外在條件,它受很多影響。尤其在這個空間裡,沒有站點給我們服務。你想讓他們送青黴素過來,幾乎不可能。這個是臨時空間,很不穩定,組織上的人恐怕不能準確來到我們這天。”
“所以你迫不及待的想要殺松田?是因為你想用松田的任務再用一個特權?”我問。
於慶威回答:“我聯絡了組織,組織應我,若是松田的任務完成,他們會召集一半的骨幹強開纜車。”
“那我們現在不就可以帶麥麥走了嗎?”
“兩天。”於慶威擔憂的說著,“他們最快也得兩天。”
我們回到防疫處的時候,麥麥正安靜的躺在床上,眼睛微微閉著,頭髮飄散在枕畔。削瘦的臉一片鐵青,她的嘴唇微微張開,好像要說什麼話沒有說出來就斷了氣似得。嘴唇是紅的,伴有一絲血跡,好像是用手擦過,但是沒有擦乾淨。一副棉被蓋在她的身上,遮掩了她的手和下半身。
於慶威撲在她的床邊,無聲哭泣。
“你去哪裡了?我好幾天…都沒有看到你了…”麥麥虛弱的說著,緊接著傳出輕微的咳嗽聲,慢慢愈來愈強烈。
小聲地咳轉變成均勻的粗喘,逐漸爆發為一陣陣來勢洶洶的嗆咳。
“麥麥,你不要說話了。”我急忙喊道。
晨光無意落在她的臉上,眼眸中滾出兩滴晶瑩的淚珠,緊緊粘在睫毛下,眼前的劉海緊緊貼在額頭上,病痛使她忍受不了,她已經被冷汗浸溼了。
直至下午的時候她的狀態才有好轉。
“許滯,麥麥的狀況有點不對。”李研坐在我的旁邊。
“她的情況好起來了。”
“好的有點反常了,你看她的臉開始從青色泛紅了。”
於慶威聽著李研的話,抓起她的手。“麥麥,你感覺怎麼樣?”
“我這幾天都沒有像今天這樣感到這麼輕鬆。”
“我們明天就可以離開了。”
“真是太好了,許滯,欠我的電影要補上。於慶威,答應我的野餐要做到。”
“好!”
“好。”
她的睫毛微微垂著,嘴角向上微揚,落日的光芒染在她的臉上。使她面頰反射著紅光。嘴唇紅潤,臉孔生動。
她看起來很漂亮,很美!
只是現在我的心猶如冷窖。
我站到她的面前,感受著那落日餘暉帶來的溫暖,卻無法溫暖我心中的寒意。
她的美麗與寧靜,與我的內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落日的照耀下像是兩把小扇子,不再扇動。
我躲開屋裡,站到院子門口,心裡咒罵上天的造化弄人。
我抬起頭,透過樹梢,看著那被雲層遮掩的天空,心中充滿了不甘和怨恨。
我們爭取到的救治,老天爺確是一天也不願意多給麥麥!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打破了院子的寧靜。
我轉過頭,看見一個人影緩緩走來。
他眉頭緊鎖,面色凝重,彷彿帶著滿腹的心事。
我們四目相對,他停下了腳步,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你怎麼出來了。”我淡淡地說,聲音裡透著些許疲憊。
秦末點了點頭,走到我身邊,他的眼神穿過我,望向屋內,“許滯,我們盡力了。”
我苦笑一聲,“這算是是天意嗎?”我問。
他搖了搖頭,又點點頭。“或許是吧。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在我們放鬆的時候,往往給我們最沉重的打擊。”
“麥麥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她遭受的苦難與她現在是不匹配的。她……”
秦末拍了拍我的肩膀,“她是個好人,但有時候,好人不一定有好報。”
就在這時,院子裡又有腳步聲傳過來。
我和秦末同時轉過頭,看見李研站在門口,一臉倦容,眼中閃爍著淚光。我們三個人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院子裡,彼此之間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
“我......麥麥她終究是沒有扛下去。”她的聲音顫抖著,“明明......明天就可以......”
我深吸一口氣,“或許這就是她的命數吧。”
她咬咬嘴唇,“許滯,我們能參與這些任務就是不信所謂的命數。”
“亦或許,我們能找到任務,並能參加,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我回答。
“我只信人定勝天。麥麥她,或許是太痛苦,自已不想堅持下去了。”秦末說道。
大家沒有聲息的聚攏在屋子裡。
沉默壓在這張床的周圍,在我們四個人之間,四個人四樣的心情發酵……
於慶威毫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臉色陰沉,眼睛一片紅翳。他的襯衫領口,歪七扭八的繡著金色的麥穗。
他從椅子上欠起身來,點燃了一支菸,慢慢吐出一口菸圈。臉上浮現出一絲幾乎看不見的冷笑。
“於慶威把你的口罩戴上去,把圍巾圍起來。”我對著於慶威大聲勸喊。
“哈哈哈。”他大笑出聲。
緊接著,他通身是汗,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來,雙腳不停在打顫。
糟糕,他應是毒癮犯了。
“他發病了。快給他扎兩針鎮靜劑!”我忙喊出聲。
誰不知,他突然癲狂起來,我們都沒有辦法近他的身。
我嘗試湊近,雙手架住他。
他卻反手推開我,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