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搬過來了兩個凳子,“坐吧,我簡單和你說一下,進入這個空間,每個人都有任務,難易程度隨機,我們這次的任務是找植楮。”
“植楮?什麼東西?”
“山海經裡描述的一種植物。”
“那個可以治抑鬱症的神草?”
她點了點頭。
我往火裡扔了個木枝,心想還要找一個都不存在的東西,即是神草為何神,神在現世沒有,又一株見效,想到這,這無處可放的邪火又要起來了。
“虛無縹緲的東西,山海經很多東西有待考證吧。什麼人頭蛇身,什麼會飛的窮奇獸,西王母,太多神話色彩了。”
“神話色彩本就是這本書的價值之一,更多的價值是它記錄了每座山的地理位置,河流的走向,各種動植物的形態以及藥用價值。怎麼從你嘴裡說出來輕飄飄的,還沒了解就開始否定。怎麼,要不你多活活,把這本書重新寫寫。”
這人說話太欠了,正經話說完總要拐彎抹角的損你兩句,和那個沒皮沒臉的秦末倒是像極了。
誒,秦末?她不會是秦末吧。我有變化他應該也有吧,主要是這一句話噎死十個人的本事除了他我還沒見到第二個。
我心裡有些高興了。“那依你說,我們如何去找?”
“據山海經記載,脫扈之山,有草焉,名曰植楮。”
“找到後呢?如果找不到呢?”
她苦笑,“找到後可以回家,許你一筆錢財,治癒你一些疾病。找不到的話,那就只能在這裡一直找。”
“找的過程中,死了呢?”
她張了張口又閉上了,嘆了口氣,“應該就是死了吧,我這次來的時候留了遺書。”
許是經了這奇奇怪怪的事,聽了她的訊息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倒接受的也快。
若是真尋的了這神草救之於那些抑鬱症的患者,也是件好事情,活了二十多年,工作換了幾份做的也不順心,內心無數的抱負都侷限在這沒有插上翅膀的小小身體裡。與其把生命給資本,不停的加班以求換更好的生活,不如給在這冒險的旅途中。
只是我父母還不知,我什麼還沒來得及交代......
我拍拍袖子,“唉,餓了,來點吃的,大姐。”
她似乎有心事,讓我自已去她的揹簍裡拿。
揹簍裡沒有看到吃的,只看到了一個白色的布兜子,手伸進去,有幾張大餅。當我要把兜子拿出來詢問她吃不吃的時候,我看見內襯是綠色的。莫不真是秦末?
我把東西都倒在了揹簍裡 ,把兜子翻過來。
呦呵,這還是個正反面的兜子,這個布兜就是他在馬路上背的那個。
我說這氣死人的話除了他沒有第二個能說出來,我趕忙翻過來又把東西都給他裝進去了。
這似乎是這麼長時間來,我為數不多的開心時刻了,本來跟著他就是想損他幾句,報報以前上學的仇以及那個夢的怨。這我現在,他肯定是知道我了,不然也不會給我衣服帶我來這裡。
但他一定不知道我知道他了,他也夠壞的,在路口哪怕他說句自已是秦末我也不至於在那淋那麼久的雨啊。哪怕喊句許滯,我也會顛顛跟著他。他這肚子裡都是壞水,腸子一定都是黑的。
“大姐,我怎麼稱呼你啊。”
“遇人喊我表姐就成,私下你隨意。” 私下叫你大王八。
“那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例如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是我們的人,很早就插過來了,在這裡生活有幾年了。這裡有很多這樣的人,被提前安進來,為的是我們開始任務的時候,不會太引起注意。”
“不回家嗎他們?”
“當然回,你還記得你一開始上的電梯嗎?就是他們這些人上的。一年給五次回家的時間,申請就可以了。”
“恕我想的太多,組織,我是說安排這個事件的人們不怕大家說出去嗎?”
他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笑出了聲。
我疑惑道:“怎麼你不好奇嗎?還是你不知道。”
“在你說之前我確實沒想過,不過我也確實不知道。”
秦末轉性了?
“有其他夥伴嗎?”
“有,估計很多,這個任務簡單且耗費時間久,沒什麼太大危險,應該會有不少人。”
“真有這個植楮嗎?”
“既然拉我們過來,前後悉心佈署這麼多年,應該是有的。他們應該不會白費力的,比如他們怎麼沒有讓我們去找你說的那個窮奇獸。我上一個任務也是找東西,找一把鑰匙,可能是在現在的社會,那個更真實些。”
“什麼任務?你來幾次了?”
“這是第二次。” 感情也是任務小白啊。
“你上次那個是什麼任務你還沒說。”
“沒什麼可說的,天黑了,休息吧。”
“別啊,我還有很多想知道的呢,你要是嫌坐著累,咱倆躺床上聊,我這腰還真是有點疼。”
“不舒服就睡吧,明天還有很多事。”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我總覺得還是像是一個夢,我是不是還在那個夢中夢裡,我使勁給了自已一個大巴掌。
秦末可能沒想到我會來這麼一下,他一下坐起來了。“你幹什麼?抽什麼瘋?”
“還挺疼的,原來不是夢。”
他聽我說完又躺下了,輕輕問了句,“後悔進來嗎?”
“不提,提了也沒勁,既來之則安之。”
“你倒是好心態。”
“我看你心態也不錯。”
這時,他忽然指著床頂的木頭,“你看是不是有字?”
我細細瞅了一眼確實彎彎曲曲有幾個字。
“床下,表姐你看看床下有東西嗎?”
他聽完我的話,就要趴地上看,我又覺得不好,把他抻起來。 “別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吧,你還是別看了。”
他拍拍手上的灰塵,“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那我問你,如果真有,你晚上還睡的著嗎?”
我搖搖頭,“我和你一起看吧。”
“就這麼大點兒地方,別和我擠了。”
我看他趴地上望了許久也沒出聲,有點按耐不住了,“有什麼?”
“太暗了看不清,你把那火把拿來。”
“拿什麼火把,手機還在我那兜裡呢,我去拿。” 我跑過去趕緊拿給他,問道:“有什麼?”
“什麼也沒有。”
“床板下呢?”
他拽出來了一個本子,準確來說是個日記本。他眉頭皺了皺對著我說:“不符合這個空間的東西不要拿過來使用,總之很麻煩,像你穿的衣服和手機,還有他這個日記本。都違規了,明天我們去檢查點把你這些東西寄存一下。”
“為何不能使用?有什麼影響?”
“挺嚴重的。如果你是第一次來他們會強調這個事情,你跑了不知道應該也沒事,不知者無過。”
“你倒會為我辯解。”
“開啟看看吧,這樣省去了我們很多探查時間了。”
“你剛不還說不能使用。”
他拿書打了我手臂一下,“看你挺聰明的,傻了?”
“沒沒,開個玩笑。”
日記大概寫了十幾篇,相隔時間也是很長的。看了開頭和結尾寫於5年前,開頭簡單的介紹了這個村子,和來這裡的心情。 這是一個山腳下的村子,名叫位元村。
有十幾戶人家,座落分散。寫了附近的一些景觀,他們爬過的附近幾座山, 後面的情緒就有些激昂了,說他們三個產生了分歧, 他覺得植楮就在他們身後這座山,他的夥們覺得這座山是所有人第一排查的山,不太會有遺漏。第二日他們就各去了自已的山,他因著自已去,山上猛獸多,天又將晚。走到一半他就回來了,他的夥伴因為在天黑前沒來的及下山餵了狼。
這些內容都是半年內所寫的,寫了近十篇的內容。再後來他又重返了身後的山,內容反反覆覆就是堅信著植楮就在那兒和他自已的論證。
最後一篇內容是
我意外得知,大家都是在天黑前就趕回來,一定沒有時間去到另一面。其實也想得到。山上危險性那麼高,沒有人這麼冒險和激進,這是所有任務裡,寬容性最高的,劉江的話也沒錯,這個結束還有下一個任務,如何是頭,在哪裡不都是生活,我們本就是偷過來的時間。我曾經也有他的想法,不然我也不會苟且這三年,可我一直覺得這植楮就在這山的另一面,這便成了我的執念,回家的慾望也每天愈加強烈。如果我不幸身亡,後來的朋友,我在後面寫了封信,請把夾在裡面的信寄予我的家人,謝謝。
然後附了地址和電話。
我倆放下這本日記,看向了對方,都想說話卻都沒有說話。
最後秦末說了句:“睡吧,明天不磨豆腐了,我們從檢查點回來去山上探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