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思許久,接著開口道:“如果我有意外,你不要找許滯的麻煩。”
於慶威笑眯眯的打量著我,對著我做了個口型。
轉過頭,對著麥麥耐心說道:“不會,我和許滯相處的很好。”
我心中一顫,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提起這個話題。
她的目光變得深邃而平靜。
於慶威的笑讓我感到不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玩味,他對我做的口型,是在暗示什麼嗎?我努力想看清楚,但他的動作太快,我只捕捉到一個模糊的形狀。
於慶威這個偽君子,怕是也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只是麥麥的話語,我能感覺到她語氣中的沉重。她似乎也意識到了某種潛在的危險,但她的表情卻是如此的平靜,彷彿她已經接受了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
“秦末和李研不似許滯這樣,你做事前不要衝動。”
於慶威的話再次傳來,“我知道的,我不會找任何人麻煩。”他輕聲說道。
她點了點頭,似乎對他的回答感到滿意。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釋然,但很快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
於慶威的笑容漸漸消失,他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望著窗外面的夜色。“秦末什麼時候能到?”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急切。
夜色漸深,屋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許滯,我的喜歡,是不是給你造成了困擾?”麥麥輕聲問道。
我搖搖頭,“沒有……”
我不知如何回覆麥麥對我的情感。
她今天與於慶威的對話讓我感到既意外又困惑。
麥麥的貼心與周到讓我無法忽視,我的內心此刻一片混亂,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深情更是讓我無法逃避。
我開始不斷地問自已,是否應該回應這份感情。
我看著此刻的麥麥,她烏黑的頭髮在於慶威的腿上披灑下來,睫毛在眼睛下面投下一圈暗影,眉峰輕輕皺著,給人一種不勝痛楚的感覺。
“把麥麥抬上車。”門外傳來喊聲。
秦末回來了。
於慶威小心翼翼地將麥麥抱起,輕輕地將她放在車後座上,然後迅速上車,發動引擎,向著H市的方向疾馳而去。
車內的氣氛緊張而沉重,我和於慶威都沒有說話,只能聽到汽車引擎的轟鳴和麥麥微弱的呼吸聲。
車外,寒風呼嘯,彷彿無數冰冷的刀刃在空中肆意切割,帶來刺骨的寒意。在這嚴寒的夜晚,我們駕馭著車輛在覆雪的路面上快速而過,留下一串串輪胎碾壓過的痕跡,猶如劃破黑暗的銀色箭矢。
到達李研那裡的時候,麥麥的情況已經很不好了。
於慶威不斷地和麥麥說話,試圖喚醒她的意識,希望能夠讓麥麥重新睜開眼睛。
麥麥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於慶威急忙俯下身,輕聲呼喚:“麥麥,你能聽到我嗎?抗生素很快就到。”
麥麥的眼睛緩緩睜開,她的眼神迷茫而虛弱,似乎無法聚焦。“於慶威……”她低聲呢喃,“我感覺又熱又冷……我想喝水。”
於慶威緊緊握住麥麥的手,“我在這裡,麥麥。”他抬頭望向我,“許滯,麻煩你去找點水過來。”
就在我要行動的時候,秦末走到我旁邊。“水來了。”
麥麥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發出了一串微弱的氣息。她的身體在顫抖,每一秒鐘都顯得格外漫長。
李研,手提著醫藥箱,走過來。
於慶威,面色略顯蒼白,卻努力保持著鎮定。
\"可以準備注射了。\"李研的聲音清晰。
於慶威微微點了點頭,他的手輕輕地顫抖著。\"把抗生素給我吧。\"他的聲,充滿了期待和希望。
在藥品緩緩注入麥麥身體的那一刻,我們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滯。
麥麥的身體輕微地顫慄著。
隨著最後一滴藥液的注入,緊繃的神經也漸漸放鬆。
於慶威輕輕地拔出針頭,用棉球按壓住注射部位,以防出血。
我們轉向窗戶,透過薄薄的霧,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漸漸亮起,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觀察。”
“不好,她抗生素過敏。”李研的話語猶如一道閃電,劃破了清晨的寧靜。
“有沒有青黴素?”我問道。
“沒有。”李研回答。
“1928年發現,40年開始提純,現在這個時候還沒有青黴素。”秦末回答。
沉悶的咳嗽聲在空氣中迴盪,彷彿是命運的嘆息,麥麥的聲音隨之響起,帶著此刻卻以一種異常平靜的語氣開口說道:“不必再費力了,我早已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她的聲音,雖然微弱,卻透露出一種,彷彿已經看透了生命的無常。
她的言辭中透露出的從容,彷彿是在講述一件早已知曉的事情,這種淡然讓我感到一種莫名的壓迫。
“你知道你會對抗生素過敏,是不是?”於慶威喊道。
“咳咳,”麥麥虛弱的說:“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我沒有那麼好的運氣。”
麥麥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迴響,她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和自我懷疑。“扶我坐起來。”
她靠在床頭,眼神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窗外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簾,勉強照亮了床上的她。
“你再撐一段時間,我們等纜車開。”於慶威安慰她道。
麥麥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但很快就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所打斷。她用手捂住嘴,試圖抑制住咳嗽,但無濟於事。
她的身體虛弱得像一片風中的落葉,隨時都有可能被命運的狂風吹走。
“許滯,我想到那個小男孩了。”麥麥躺在病床上,聲音微弱微弱極了,“他沒有一刻放棄自已。”
那個努力求生的孩子,他的眼神,他的堅持,彷彿就在我們的眼前。
於慶威靜靜地坐在床邊,握著麥麥的手。
“麥麥。你也可以的。”我回答。
麥麥抬起頭,她的眼睛裡閃爍著光芒。“是的,我也可以的。”她輕聲說,聲音裡充滿了決心,“我從未像現在這樣渴望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