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後的飢腸轆轆緊接著而來。

飢寒交迫的感覺如同兩頭猛獸,它們緊緊地跟隨著我,不肯有一刻的放鬆。

我的肚子咕咕作響,醒來四肢已經凍得幾乎麻木。

“醒啦,天還沒有大亮。”麥麥看著我笑著說。“許滯,你怎麼了?怎麼這樣看我。”

“沒事,想到了一些事情。”

“餓嗎?我這裡還有一把花生。”

“哪來的?”

“我總是習慣的放點兒零嘴在兜裡。”她把棉服解開,裡面有件棕色的羊絨外套,她費力的掏出來。“幸好路上沒掉,吶,給你。”

我看著她的臉龐,有一瞬間,像是回到了那天我們坐在纜車上。她那個時候的俏皮還歷歷在目,清晰如昨。

她把手放在嘴邊,“小點聲兒,別讓他聽見。”

我一如那天,頭昏腦漲,只覺現在暖意四起。

我依然能感受到那天的暈眩,彷彿腦中有一股暖流在湧動,這股暖意正漸漸瀰漫開來。

“許滯,你的臉這麼紅,不是凍的發燒了吧。”

我接過花生,“沒。天亮我們就走吧。他們應該沒走多遠。不然一夜過去,我們來的時候那個人就會凍僵在那裡了。”

夜色漸漸淡去,天空露出了一抹魚肚白。根據我們的推測,他們應該也會找地方休整。畢竟在這樣寒冷的夜晚,每多走一步都意味著更大的風險。

“你覺得他們會往哪個方向走?”我問道。

“我不知道,”麥麥回答,“但我們可以沿著外面那條冰河走。如果他們保持直行,就一定會經過這裡。”

“你們醒這麼早。”於慶威打了個哈欠。“是要出發了嗎?”

麥麥回應:“我和許滯決定沿著河邊走,追上前面來過這裡的人。你是怎麼想的?”

“我都可以,我只要跟著你去哪都行。”

我們沿著河岸前進,清晨的寒風刺骨,每走一段路,我們都會仔細搜尋周圍的跡象,尋找他們可能留下的痕跡。

突然,於慶威停下了腳步,他彎下腰,仔細地看了看地面。“這裡有腳印!”

我趕緊跑過去,果然,在一片積雪中,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兩個人的腳印,看起來是剛剛留下的。

“那邊有火光!”麥麥指著不遠處的樹林喊道。“不對,許滯,是島國的軍隊,我們快走!”

我們心中一驚,必須儘快離開這裡,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即將邁出第一步時,一聲槍響。

“糟了,被發現了。”麥麥的聲音有些顫抖。

這會兒我才隱隱感覺不對勁。

想到進入村莊的屍體,回想起來,吳忠德主張焚燒屍體,更有甚者,有很多人把埋進去都給挖出來燒了。怎麼會只燒燬房屋,不管不顧讓那些死屍還躺在路上。

我們被他們圍在了中間。他們的目光冷冽,手中的武器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

我心中一沉。

看來今天要交代這裡了。

“於慶威,你去試著溝通下看看。”麥麥看著他。

“我不行。”

“那我們就死在這裡吧。”

“我,那我試試,我口語並不流利,不知道能不能行。”

他轉過身,喊了些什麼。那些島國人放下槍,似乎在等待他的下一句話。

我的心跳加速。

他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用R語大喊:“不要開槍!我是位醫生,我可以救人!”他的聲音格外清晰。

一位島國軍官走上前,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他,問道:“你真是醫生?”

他點了點頭,眼光閃爍,盡力保持鎮定,“是的,我們都是。”

島國軍官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證明給我看,”說著,用手槍指著他,他轉向士兵們,“給他一些空間,把人抬過來,讓他們試試。”

“麥麥,他能行嗎?”

“你聽懂了?”

“只懂一點點,以前老看動漫,會幾句。”

“我也是。放心吧,他沒問題。”

“你會醫,他也會?”

“我不會。基本的一些傷口,可以處理。他也是,我們都是在上個任務裡鍛煉出來的。”她接著又說:“我們經常處理一些虐待而成的傷口,我的左胳膊就是我自已接的。”

我看著麥麥的臉,她並沒有因為她陳述的事情,有絲毫害怕。就像沒來卑家店之前,我透過一些途徑知道狀況是如何悲慘,但遠沒有切身站這裡感到的兩分。而她平靜的語氣,只能表示接胳膊這件事,在她的經歷裡只是很小的事情。

“那到時候我胳膊,腿折了,就辛苦你輕點幫我了。”

“放心,我的手法很嫻熟了。”

擔架抬過來是一位年齡不大計程車兵,他的腿中彈了。

他的身體不斷地顫抖,額上佈滿了冷汗。

於慶威開始檢查傷口,他熟練地剪開士兵的褲腿。小心解開繃帶,暴露出了裡面的傷勢。肌肉因失血而顯得鬆弛無力,傷口看起來很嚴重,血液已經凝固,形成了一層暗紅色的痂。

他用手指觸控傷口邊緣按壓,那個士兵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接過遞過來的手術刀,準備進行清創手術。他的手穩定而有力,手術刀在傷口上劃過,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

然後用鑷子輕輕地將嵌入肉中的金屬碎片逐一取出,隨著彈片的取出,鮮血再次湧出,於慶威迅速用止血鉗止血,他細緻地包紮傷口,纏好紗布,以確保最佳的止血效果和最小的行動限制。

島國軍官緩緩走過來,“原來你們真是醫生。”

他的目光掃過我們,彷彿在評估我們的價值。“很好,我會給你們活著的機會,不去計較你們攪擾到我們並聽到了我們的軍事要密。既然你們是醫生,那麼你們將為我軍服務。”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絲的威脅。

於慶威臉一沉。

真他孃的,看上他的手藝了,被徵用了。

於慶威深吸一口氣,“我們願意,但是我們有一個條件。”

島國軍官挑了挑眉,示意於慶威繼續說下去。

“我們不接觸鼠疫患者。”

他的目光陰狠而明亮,冷笑一聲:“貪生怕死之輩,不過,我倒是想到了個好去處,很適合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