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霄本來倒是做好了解釋的準備,理由都想好了。誰知顧明棠不按常理出牌,並沒有追問,長睫低垂一副極其恭順的模樣:“殿下不必多說,臣侍都知道,臣侍只是希望殿下多注意一下自已的身體。”
一句話,把凌玉霄準備好的所有說辭都懟了回去,堪稱四兩撥千斤。
凌玉霄無奈,只好再三保證以後若不是情非得已,絕不會將自已置於險地,顧明棠這才罷休。
次日午間,聞閒和景卉兩口子破天荒地沒有來。顧明棠倒也理解,想必是昨天被紅衣女子那麼一說,生怕自已的秘密被人看穿,所以打算暫時消停一段時間吧。
紅衣女子昨日與他們約定好,今天晚上一起去聞閒他們的住所捉妖。對方來無影去無蹤,凌玉霄兩人也聯絡不到她,只得耐心候著她過來。卻不料還沒等到晚上,先迎來了文家的一對姐弟。
“文小姐,文公子貴安。”顧明棠見狀忙過去迎接。
自從聞閒和景卉開始光顧三生樓後,文書月出於對兩人的厭惡就再也沒來過。而文清遠偶爾會來買早飯,但也很少再過來用正餐。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想著避開那對妻夫,顧明棠本已做好了他們暫時不會再來光顧的準備了。
文家姐弟客氣地同他寒暄了幾句,顧明棠讓墨竹給他們端了時鮮菜和兩瓶冰鎮過的荷花清露,兩人好奇地飲下,旋即讚不絕口。
“哎,我都不知道這裡出了新的飲子,可惜了,前些天為了躲那兩個人都不敢來。”文書月一臉遺憾,突然又想起什麼般抬頭看向顧明棠,“顧公子,昨天那兩個人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啊?”
“為什麼這麼問?”顧明棠有些疑惑,這對姐弟昨天沒來光顧,也不像是會聽人牆角的人啊。
“其實是……”文書月小心地看了看文清遠的臉色,“昨天晚上,景二公子突然莫名其妙地跑到我們家門口,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哭喊著求我姐姐救救他。”
顧明棠聽得微微蹙眉,這景公子莫非真被紅衣女子幾句話說得起了疑心,以至於發現了什麼?他原先還以為對方會更相信聞小姐一些的。
“在下當然不想理會他,畢竟他現在已經是別人的夫郎了,與在下沒有任何關係。”文清遠喝了口茶,悵然道,“萬一讓人看見他和離了還與在下拉扯,不知又會傳出些什麼不好的流言。所以,在下就讓家丁們把他趕走,讓他去找自已的妻主求救。”
“可是呢,那人就是不死心。”文書月皺眉道,“明明姐姐已經拒絕他了,他還跪在門前以頭搶地,說什麼不救他就會死,請姐姐看在過往情面的份上施以援手。家丁們不斷把他往遠處擋,可是就算扔出去了,一會兒他又會跑回來,他們也怕真的弄出人命。”
“那最後怎麼樣了?”顧明棠很是好奇,這傢伙該不會真的死纏爛打成功了吧?
“因為他實在太吵了,我沒忍住,衝出去指著他罵了一頓。”文書月憤憤不平道,“給他臉了,他紅杏出牆的事我們都沒跟他計較呢,都正式嫁給別人了還在我們家門口拉拉扯扯,把我們當成什麼了?我把他幹過的事兒全都重複了一遍,當時路邊還有些晚歸的人都看著他竊竊私語,他臉上實在掛不住,這才失魂落魄地走了。”
“你這孩子,下次把他趕出去就行了,沒必要多費口舌。”文清遠心疼地往弟弟碗裡夾了塊肉,“在下說話算話,說過不會再和他往來,就能做到一刀兩斷。你也別總是和他吵,沒得讓左鄰右舍看了笑話去,畢竟他那臉皮……唉。”
“嘿嘿,我知道,姐姐是擔心我太彪悍了嫁不出去吧。”文書月笑嘻嘻地把那塊肉吃了,“我才不想嫁人呢,我要一直留在姐姐身邊幫你的忙,你看我現在也可以保護你了!”
“那他離開你們家後是直接回家了嗎?”顧明棠的注意力卻在別處。
景卉又不是傻子,他若真的懷疑聞閒對自已不利,在已經出逃且無人相助的情況下絕不會再回那個家,否則就是死路一條。那麼他會去哪兒呢,是小鎮上的客棧,還是……
“不知道啊。”文書月愣了一下,“我把他罵走之後就沒有再關注了,他不回家還能去哪兒?對了,顧公子還沒回答我呢,景二公子昨天是不是在這受什麼刺激了?否則怎麼會突然來找我姐姐發瘋。”
“書月。”文清遠清楚顧明棠的性子,知道他並不是喜好八卦之人,叫停了文書月後歉意地朝他笑笑,示意可以不用回答。
“我……我就是好奇。”文書月偷偷看了姐姐一眼,臉上頗有幾分幸災樂禍,“其實顧公子不說我也能猜到幾分。無非就是他那個妻主成功娶到他以後原形畢露,不再像以前一樣對他那麼好了,說不定還對他非打即罵的。然後他苦不堪言的時候,想到我姐姐以前對他的好,這才腆著臉跑過來想要姐姐原諒他唄。”
不得不說,文書月這猜測也不是空穴來風,只不過聞閒不是對景卉非打即罵,而是想要他的命罷了。
“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文清遠摸了摸弟弟的腦袋,“他已經與在下和離了,縱使遇到了千般麻煩也不該求到在下頭上來,還是讓他自已去和妻主磨合吧。”
文書月嘴上應是,愛不釋手地又喝了一口荷花清露。
顧明棠當然不會蠢到把真相告訴他們。左右文家姐弟只是兩個普通人,不會武功也不曾修習法術,還是與這等神鬼之事離得越遠越好。
不過這麼一來的話……他修長的手指下意識叩著櫃檯,視線卻不經意間投向旁邊的偏門。
不管景卉是去住了客棧還是又一次“離家出走”,聞閒都應該很快就會發現他不見了吧?那麼他們的計劃……需要因此提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