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見他臥室門縫那抹亮光消失,三三揪了片茉莉花葉子,看著它從完整到碎裂成幾十片。

她咬著下唇,氣呼呼地回了自已的房間。

用力扯了一把臥室的復古拉繩燈,卻不小心扯斷了繩子。

她又氣又躁,擼起袖子去接繩子,伸手卻夠不著。

她無奈走出臥室房門去雜物間搬梯子,搬出梯子又不小心劃到小臂外側,她心中暗咒,“今天真是點兒背,諸事不順。”

熄了燈,陸亦奇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客廳裡傳來動靜。他不知道三三又在搞什麼名堂,他繼續闔著眸子。

房間隔音很好,可過了會兒,窸窣聲還在持續著。他起身下了床,穿上黑色拖鞋,走出房間。

開啟房門的那刻,他看到鋁合金梯子像個戰敗計程車兵一樣倒在地上。

而三三,正坐在沙發上從急救箱中取出消毒棉籤。

“怎麼了,三三?”陸亦奇把梯子扶正,望著她纖瘦的背影問,“搬梯子幹嘛?受傷了?”

三三沒理他,繼續從急救箱中找創可貼。

陸亦奇走到她身旁坐下,拿起一根消毒棉籤,拆開,掰斷帶紅線的那端,棕紅色的碘伏液體迅速向下擴散,蔓延浸溼棉籤的另一端。

一手輕握她手臂,另一手幫她擦拭碘伏。

他的動作輕柔,呵護備至,白皙而修長的手指握著她的手臂。

那隻大手,極其柔軟,三三從不知道一個男人的手居然可以如此綿軟。

陸亦奇溫聲開口,“疼嗎?”

他的俊臉湊的很近,三三睇著他好看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樑,吞了吞口水。

她撇了撇嘴,“一點點。”

沒想到誤打誤撞的,竟然讓他如此關注。

她倏然想起那天他在商場救人的畫面,“七七,你是醫生嗎?”

怪只怪他長得太好看,又做過好人好事,三三很快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

“不是,”陸亦奇扭頭把用過的碘伏棉籤扔進垃圾桶,回眸瞅了她一眼,眸中帶著淺笑,“我說我是研究晶片的,你信嗎?”

三三莞爾,“你說了,我肯定相信。可你救人的時候,專業的像個醫生。”

這句話驗證了陸亦奇之前的猜測,三三是在他救人的時候和他有過一面之緣。他眼角含著笑,淡然道,“上過培訓課而已。”

他低垂著眼眸,拿起一個創可貼,撕開,貼在她手臂傷口處。

邊貼邊吹氣,似乎是在幫她緩解疼痛。

他的氣息離得很近,三三的心跳早已不受控制。

他口中吹出的溫熱氣體,輕柔地拂過她的肌膚,滲進她的毛孔,泛起一陣酥麻。

特別的酥麻。

貼好後,陸亦奇又幫她收好急救箱,“還好只是劃了層皮,傷口不深,這兩天先別沾水。”

“哦......”

“你剛還沒說,這麼晚你搬梯子做什麼?”

一個人生活久了,被男人這樣關心著,還是她荷爾蒙選中的男人,這種感覺她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

她沒想到,一點小傷,竟然讓他如此上心,“臥室燈繩被我不小心扯斷了,要接繩子,夠不著。”

陸亦奇微微皺眉,欲要伸手彈她腦殼,想了想又作罷。

“夠不著你可以喚我,不比梯子好使?”

他的個頭約莫高出她二十公分,身高且臂長,肯定好使。

可她還是沒好氣地揶揄,“你不是進屋睡覺了嗎?”

陸亦奇失笑,“剛躺下怎麼可能那麼快睡著?”

即便睡著了,這麼大動靜,不也是被吵醒?

三三氣結,她現在又不是裝的,他還滿臉無辜。

陸亦奇起身,一臉認真,“你帶我去看看,我幫你接繩子。”

“哦......”

三三點了點頭,帶路去了臥室,臥室的香薰蠟燭還燃燒著。

她腳趾蜷縮一起,在想要不要把蠟燭掐滅。

她心一橫,腹語說,“算了算了,反正也裝了那麼久,洋相早出光了,也不在乎這一星半點兒的了。”

陸亦奇只是勾了勾唇,什麼也沒說,瞅了一眼繩子斷開的地方,伸手夠得著。

“你把斷的那截繩子遞給我。”

“給你。”

三三拿起斷繩遞了過去。

陸亦奇把兩截斷繩打了個牢牢的繩結。

扯了一下,燈亮了。

又扯了下,燈滅了。

倏然間,陸亦奇愣在原地,他察覺到三三正緊緊地抱著他。

時間彷彿靜止,燭火搖曳生姿,三三的臉頰緊貼著陸亦奇溫暖而又結實的胸膛。

她能清晰地聽到他肌肉和骨骼下傳來劇烈的跳動聲。

七七沒有推開她,沒有推開她……

他的心跳騙不了人。

七七也喜歡三三。

抱了不知多久,她抬起水眸,“七七,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一見鍾情?陸亦奇不確定。

對她到底是情,還是欲?

或者都有?

他不確定,選擇了沉默。

男人一沉默,這夜色就更深了。

而女人,偏偏深深著迷這夜色。

“七七,你還欠三三一個大冒險。”她微頓,不敢再看他,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勇氣,“如果三三讓你留下,你敢嗎?”

陸亦奇的下頜抵著她的發頂,淡淡茶香縈繞在他的鼻尖。

他低頭,伸出一隻溫潤的手掌扶著她的後腦,另一隻手輕撫她額前的髮絲。

她低垂著眼眸,沾了酒的清麗臉龐添了幾分媚。

他的自制力逐漸瓦解,鼻尖觸碰她的前額,緩緩的,來回輕掃著。

她的耳根燒的滾燙,燒著燒著,人也跟著燒了起來。

心尖狂跳不止,跳的生疼,他卻沒有繼續。

她等的焦急,等待著他的下一步。

猶豫半晌,垂眸時對上她似水的目光,他的嗓音低啞,“想嗎?”

她直言,“你…有那方面的疾病嗎?”

“沒有。”他言簡意賅。

她口乾舌燥,吞了吞口水,踮起腳尖在他滾動的喉結輕吻,閃電收回。

須臾,他的吻輕輕落在她的額間。

二人的距離拉近,男人的剋制反而讓她的心隨之顫動。

廣袤的荒山,四周寂靜無聲,這裡彷彿被世界遺忘。

沒有熟悉的親人,沒有熟悉的建築,山巒和大地萬物都被迷霧籠罩,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種與世隔絕的感覺,讓他彷彿置身於末日之中。

他選擇放縱自已,甘做一日蜉蝣。

鼻尖輕觸,呼吸相聞,漸漸的,她的唇沾染了他的氣息,有了他的溫度和溼度。

清冽的氣息席捲而來,唇關失守,齒關不保。

心跳失了衡,電流亂竄,意識逐漸羸弱。

膝蓋也不由自主地跟著軟了,癱在他的懷裡。

呼吸細密的交織著,他的手也不聽話地褪去她的衣衫,沿著她的後背滑下去。

不一會兒,烏髮鋪洩,軟玉溫香,兩相赤裸。

他耐著性子,一點點取悅她,一步步,徐徐不急。

她緊繃的神經似乎得到了些許的安撫。

過了會兒,她緊咬著的嘴唇幾乎沁出鮮血,似乎很緊張,對這件事很陌生。

溫熱溼潤,紋理致密的肌膚,滲出水霧般的細汗。

這時陸亦奇才憬然覺悟,為何三三這麼菜,還不懂裝懂,做出這般啼笑皆非的事情。

他欲要作罷。

三三不甘,“開弓沒有回頭箭。”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她眼睫微顫,低聲喃喃,“Seize the day.”

粗重的呼吸音落在她的耳畔,“給你三秒鐘反悔的時間。”

她不語,勾起他的脖頸,仰面覆上他性感的唇瓣。

心跳無限加速,情、欲也隨之氾濫。

她的吻,猶如暗夜裡一簇簇小小的火焰,灼燒著他的肌膚,他甚至聽到了噼噼啪啪的聲音。

燭焰下的她,美得令他窒息,肌膚如絲綢般光滑,散發著迷人的香氣。

他在心中暗暗說了句,“傻女三三。”

柔情的時候,燭火般溫柔繾綣,感受不到身體的重量,全身毛孔完全張開…

熱烈的時候,爐火般吞噬彼此,急促而至的快樂,是炙熱的,是顫慄的…

三三似乎想要的更多,在關鍵時刻,她說例假剛結束。

甚至,忍著疼痛,增加了回合。

換了幾個地方,陸亦奇見她累了,最終抱著她回了臥室。

香薰蠟燭在床頭靜靜燃燒了大半夜,火光逐漸微弱,最終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

最後,陸亦奇在她顱頂青絲印下一吻。

——

翌日清晨,三三睜眼的時候已經接近上午九點,是被許晚煙的電話鈴聲吵醒的。

許晚煙小聲詢問,“三三,現在方便講電話嗎?”

此刻的三三,只覺得渾身痠痛,她輕輕揉了揉眼睛,發現七七不在臥室,低聲說,“成了。”

許晚煙在電話那頭興奮地差點跳起來。

“我就說,我的辦法絕對管用,要怎麼感謝我?”

三三此刻只想躺著睡覺,半天沒出聲。

“三三?”

“三三?”

被許晚煙催促幾聲後,她才回了句,“好累,好痛。等我歇兩天再感謝你。”

許晚煙提醒她,“喂,機不可失,好好把握,再跟他生個崽。這樣,男人孩子都有了,病也好了,你就甭去國外找你媽媽了,以後咱們又可以一起耍了。”

昨夜七七對她很溫柔,雖然他沒說出口,但她能感覺到七七是喜歡她的。

但他們全程幾乎沒什麼語言交流,她有些沒底氣。

“我和他還不怎麼了解對方,會不會太快了?”

許晚煙鼓勵她,給她加油打氣,“你這麼漂亮,還這麼喜歡他,他沒有女朋友,只要不渣,你們就有機會。今天是周天,他又不上班,你和他多聊聊。”

被許晚煙提醒著,三三才緩過神,“對哦,今天周天,可以多相處一天。”

色令智昏,她昨晚還問七七“週末不用陪女朋友嗎?”,怎麼就忘了今天是周天。

“我也有一個好訊息要告訴你,”許晚煙清了清嗓子,興奮道,“我今天早上發現懷孕了,兩條槓,孕氣傳給你!”

許晚煙半年前開始調理身體,和老公一起戒菸戒酒,吃葉酸,有計劃地備孕。

三三捂住了嘴巴,“真的嗎?我要當乾媽了?”

她們二人曾經約定過,有了孩子後,互認乾親。

兩個人興奮了好一陣子,許晚煙又八卦心起,“腹肌怎麼樣?那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