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祥被當做重點培養物件,跟隨領導談業務接待客戶的次數也就增多,領導有意要鍛鍊一下他跟客戶打交道的能力,可他這個死腦筋、薄臉皮,就是跨不過說話這道坎。他始終放不開,一是怕說錯了話,另一個是說不出虛的話,所以交談的過程中腦子總是緊繃著,腦袋飛速的運轉著想要找到合適的話語,再說出口之前也得再三思量是否妥當。他羨慕領導們可以談笑風生,可人家畢竟是領導,有地位,有底氣,無論說什麼人家都會賣面子。這個社會誰有權,有錢,有地位,誰就有話語權,誰就說了算,其他人只能俯首帖耳,沒錢沒權耍嘴皮子只會被人恥笑,瞧不起。

嘴上功夫不行,那就練一下牌技酒量,和客戶打交道吃飯喝酒是家常便飯,子祥酒量不行,按同事和同學們的說法那是學費還沒有交夠,所以也得練。先說打牌,第一次和客戶飯前打牌玩酒,子祥在眾人的慫恿下,斗膽上桌跟王經理打聯手。他學玩的時間不長,平常也少有練手的機會,他本想著等以後牌技稍好的時候再登臺亮相,但又一想遲早都要拉出去鍛鍊鍛鍊,既然如此,那就擇日不如撞日。奈何他的牌技實在太臭,王經理和他竟然連輸五局。按慣例,連輸三局,輸家就要底酒加倍,為的是快速挽回敗局,也顯出自家不認慫的氣勢。可王經理不敢叫酒,幾局下來他就知道了子祥的斤兩,知道這酒叫了也是自家喝。對家冷嘲熱諷,連哄帶騙的勸說加酒,王經理抵死不加,在子祥的牌技面前他也慫了,尷尬的笑道“搞不得,搞不得,這是自殺!”大家哈哈大笑,王經理苦笑,子祥尬笑。結果菜沒上桌,兩人就喝得水飽,王經理和子祥輪流著往廁所跑,搞起了拖延戰術。從那以後,子祥開始苦練牌技,同事聚餐,朋友聚會就主動提出來打牌,可無論打多少回他還是不得其中精髓。這牌的玩法有好多彎彎繞,講的是虛實結合、見招拆招,虧他還是理科狀元,就是轉不過彎來,回回輸的很慘,還好只是朋友之間玩玩,要是在接待的飯局上,那估計又要把自家隊友給坑慘了。

再說酒量,子祥喝過一次白的就知道那不是他能駕馭的。接待一般都喝自家釀的小鍋米酒,50°上下,入口辛辣,就如吞了一團火一樣從嗓子眼一直熱到胃裡,燒心燒胃,而且上頭得厲害。第一次喝,子祥只記得飯前吃了兩口菜,飯局後面發生了些什麼就完全沒了印象。他吐了一整夜,整個胃都吐空了還是不停的乾嘔抽搐,就像有一雙大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胃,每隔幾分鐘就用力那麼一攥,攥得他全身縮成一團,緊接著又是一陣乾嘔,嘔得他前胸後背的肌肉都發疼。自此以後,他就只喝啤酒,每一次都記著量,一般情況只能喝四瓶,最高也就六瓶。他的胃不好,在北京那上班那兩年因為壓力大患上了胃病,最近一次體檢顯示有糜爛性胃炎,在酒精的刺激下就容易嘔吐,很多時候還沒醉就吐的不行,只要吐過兩三次,他就知道到頭了。他懂得適可而止,喝差不多了就趴桌子上睡,或者到外面找個地方坐著醒醒酒。他討厭酒桌上爭強好勝,咄咄逼人的酒瘋子,喝醉了非說自已沒醉,還要追著喊著跟別人再來八杯,滿嘴汙言穢語,大放厥詞,一衝動再鬧個頭破血流,丟人。就為了面子,值得嗎?再說這酒桌上也不是證明個人能力的地方,喝得再多,第二天誰也不見得多待見你一眼。誇你牛逼那是在咒你,祝你喝出肝硬化,喝出痛風,喝出胃穿孔,喝得越多,死得越早。

最讓子祥受不了的還是酒桌上的奴顏婢膝和逢場作戲,什麼座次排位、敬酒禮儀他都不懂,在他看來,既然都坐到一張桌子上吃飯,那就平起平坐,大家吃個開心,別整出一套宮廷裡太監伺候皇帝的規矩來,搞得這麼噁心,還怎麼讓人吃得下飯。在單位上是領導,到了飯桌上可沒這職位,幹嘛就非要人來伺候,是沒長手還是沒長嘴呀。再一個,人家當領導的也不一定就想被皇上一樣伺候,可就是有那麼一些人非要把自已當奴才,低三下四的給人家倒酒、敬酒,有時候還要為一表衷心替人家連乾數杯。說到底,最可恨就是這幫狗奴才,正是因為他們一昧跪舔討好,才助長了這些領導的歪風邪氣。如果他們如此作賤自已是為了實現一已私利,那還佩服他們為達目的能夠忍辱負重,如果只是因為對方是權貴就搖尾巴,這種人才真的是無可救藥。再說這逢場作戲,一開始個個都笑臉盈盈,畢恭畢敬,幾杯酒下肚,氣氛逐漸熱烈,彼此之間無所不聊,無所不能聊,大有一見如故,相見恨晚之情。在酒精的加持下,男人愈加大膽,女人也更加豪放,男女之間相互調侃,打情罵俏,好不歡樂。結束時,相互之間還不忘記要電話、加微信,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說這也沒問題,那也包在身上,真到找上門的時候,他媽哪還記得當時放的狗屁。子祥不能喝,也看不下去這場面,喝到差不多的時候,他就靠在椅子上,偏著腦袋,眯笑著眼,靜靜的欣賞酒桌上各位的演技。他感嘆這酒的威力,不是酒能醉人,而是能讓陌生的一群人相互稱兄道弟,讓少言寡語的人變得滔滔不絕,讓男人散發陽剛之氣,讓女人盡顯嬌柔嫵媚。“酒逢知已千杯少”、“無酒不成席”、“醉翁之意不在酒”、“酒後吐真言”、“酒壯慫人膽”,這些句子在他腦海中飄過,只可惜他不勝酒力,更無法深入體會這其中的精髓。

在一次外出談業務時,子祥恰好遇上了之前的初中同學,他現在已經是單位裡的副科級幹部,業務上的合作就是他分管。這名老同學在省上讀的一所普通本科,畢業之後回來就考上了公務員,他的父親是市政府退下來的老幹部,這就不得不讓人聯想到他的仕途也受到了父母的幫助。不過,人家也倒是客氣,沒有一點領導的架子,更沒有趾高氣昂的用鼻孔看人,從始至終都是笑眯眯的和子祥敘舊,關切的詢問子祥近況,完全沒有讀書時候城市生那種傲嬌和高人一等的優越感。前後聊了一個小時,子祥一行人才起身告辭,臨別時老同學說改天約著一起聚一聚,子祥笑著連聲答道,“好好好。”

回來的路上客戶經理激動的對子祥說道,“哎呀,沒想到是你的老同學啊,要早帶你來這個單子估計早就簽了,子祥,你可要幫幫姐姐呀。”

子祥笑著答道,“一定,一定。”

嘴上說好,但子祥心裡卻一萬個不情願,要讓他向老同學套近乎,希望人家賣個人情,對他這種臉皮薄的人來說比上街要飯還難。他孔子祥當年學習比人家好,考的大學比人家強,學歷比人家高,本以為能夠就此翻盤,等到進入社會就能超越這些紈絝子弟,讓他們也嘗一嘗被人俯視的感覺。但沒想到,兩人命運再次交匯的時候,低人一等的那個人還是他,他不僅位卑,而且還得低眉順眼,要是再讓他為了公司業務而討好人家,他怎麼能表現得如此下賤。子祥心裡憋悶,越想氣就越堵,這老同學何德何能就坐上高位,當年他連考試都考不及格,大學也就一普通本科,比他能力強的人多了去,憑啥就他當了領導。要不是因為他爹是領導,對,肯定就是因為他爹在背後搞關係,才讓他考上的公務員,否則就憑他那點水水,怎麼可能PK得過幾百號人呢。想到這,子祥心裡稍微舒坦一些,拼爹他是拼不過人家,他也不稀罕搞這個,他鄙視搞歪門邪道的人,就算人家身居高位、腰纏萬貫,他也從心底看不起這個人,他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唾棄這幫人渣。

冷靜過後,子祥仔細回憶了與老同學的交談,人家始終對自已客客氣氣,沒有表現出半點鄙夷,反倒自已先狹隘起來,成了度君子之腹的小人。老同學讀書時是學習不好,也不謙虛,但那畢竟是年紀尚小,心智尚未成熟,現在已經過去十多年,也許人家就變了呢,變得懂事、低調、上進、有格局,這也說不準啊。一個成年人稍微懂點道理,都不會像小孩子一樣幼稚,再說人家父母也是有學識當過領導的人,在教育孩子方面肯定也不會如此淺薄,只要不嬌生慣養,放任縱容,憑他們的自身條件,以後找個工作也不是什麼難事。再加上他父母深諳官場之道,就算不出手相助,也能在思想上提點提點,大方向上幫他把握把握,這對他來說幹出成績,平步青雲也並不是那麼難。子祥感到羞愧,看來自已確實是狹隘了,不僅狹隘而且還幼稚,天真的以為讀書好,考個好大學就能超越他們,唉,可笑之人原來竟然是自已。

不管怎麼樣,子祥還是不太願意出面和老同學談業務,即使去也比較少說話,絕不表現出要勉強人家的意思。如果老同學看在他的面子上簽了單,他就欠人家一個人情,他害怕欠人情,在他看來這人情債總是最難還的,別人幫你一兩米,你得想辦法還人家二兩,接著人家又給你三兩,你得還人家四兩,越幫越多,總也還不清。如果人家不用你還,你就始終欠著人家,以後見人就得彎著些腰,說話就得客氣,心裡就一直這麼掛欠著。要是到你還的時候還不上或者不好還,那可就麻煩了,你就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從此你和他之間就斷了情意,也就背上了罵名,你還沒處講理去。

不過,這件事之後又激發出了子祥的鬥志,他想別人能做到,他也可以,除了嘴巴笨,酒量差點之外,他有學歷,有經歷,有能力,人品也不錯,自已哪點比別人差,就不信自已混不上一官半職,他也要讓別人好好瞧瞧,當年的好學生、狀元郎、研究生、前500強員工並非浪得虛名。子祥憋著這股勁兒,重新振作起精神,又一頭扎進工作裡。

這一年,子祥負責的業務指標在部門上都排名靠前,年終績效評了A。在部門裡,領導同事對他的工作成績都表示認可,這個結果是眾望所歸。

子祥沒有驕傲,一貫保持著謙虛的風格,他自已清楚這些工作自已出的都是苦勞,功勞那都應該記在公司領導和客戶經理頭上,簽單多是因為領導的公關和客戶經理的服務到位,他只是做好後勤支撐保障罷了。再一個自已手頭的業務是公司業務的重點,客戶體量大,產品穩定,資費靈活,容易出成績,要是換做其他人來幹,不見得會比他差。

年後,部門人員做了大調整,王經理這兩年在部門上業績突出,調任區縣公司當總經理,然後從其他部門調來一名新的領導,段經理。同時,公司加大了對集團客戶市場的重視程度,決定擴充集團業務線條人員隊伍,部門內部增設一名副經理,分配了兩名新員工到部門上,客戶經理團隊增設主管一職。

對這次部門內部增設的副經理一職,同事之間悄悄的議論開來,大家一致認為這個位子由何雲濤來擔任再合適不過,論資歷和能力怎麼輪也該輪到他了。

“濤哥,春天要來了啊。”莫菲笑嘻嘻的說道。

“得叫何副總,你看你。”子祥機靈的恭維道。

“呸呸呸,你看我這覺悟,還請何副總見諒。”莫菲笑得更大聲了。

“何副總,以後得關照小的一點啊。”

“就是,何副總,苟富貴勿相忘啊。”

劉曉蕾和黃麗也跟著起鬨。

“何副總,怎麼說,喜宴定哪裡,小的好提前去安排。”吳昊也湊過來跟著調侃何雲濤。

何雲濤臉上的笑容開始有些壓不住,微笑逐漸在臉上綻放開來,甚至還不好意思起來。

幾天之後,競聘結果出來了,果然沒有任何懸念,何雲濤還是沒有聘上,而是從網路部提拔了一名過來,據說是公司考慮要提升部門在資訊化業務方面的能力,以跟上集團資訊化業務發展的步伐。

這對何雲濤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雖然表面上只是淡淡的一笑,表示公司有公司的考慮,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流露出一種難以抑制的懊喪,而且夾雜著一些想破罐破摔的憤怒。他已經三十歲,這在公司裡是一道分水嶺,近些年從省公司到市縣公司提拔的幹部都偏向年輕化,提上來的人基本都在三十歲以下,這意味著他以後的機會就更少了。

子祥和同事們對這樣的結果表示憤慨,俗話說近水樓臺先得月,這都不照顧一下自家兄弟,以後誰還願意為公司賣命。憤慨歸憤慨,誰也改變不了結果,對於何雲濤,他們只能表示同情,但又不好直接安慰他,畢竟之前認為他能競聘上只是私下的自嗨,並不是到手的鴨子被人搶了去。於是,他們把對何雲濤的打抱不平轉移到了即將上任的新副總頭上。

“他一個搞網路的連市場都沒有接觸過,怎麼就能上呢,這他媽不是盲人打雞蛋,瞎攪和嗎?”吳昊首先質疑道。

“就是呀,市場口這邊放著那麼多人不用,偏偏要捨近求遠,真搞不懂上面怎麼想的。”莫菲也跟著鳴不平。

“膚淺,你們知道他跟李總什麼關係嗎?馬上李總就卸任退休,走之前肯定要先把他去拉上去啊。”劉曉蕾是部門裡的包打聽,各種小道訊息都逃不過她的耳朵,不過這也只是私下裡的流傳罷了。

“唉,這公司都搞成李傢俬人承包了……”隨即黃麗就扳著手指頭數跟李總有親戚關係的人。

“等他來了,你們都說話小心點,別到時候被穿了小鞋,怕你們的腳塞不進去。”子祥也跟著說起風涼話來。

“嘿嘿,我怕他,有本事就把我給開了。”黃麗激憤而輕蔑的說道。

何雲濤看到兄弟姐妹都站在他這邊,心情稍稍有些好轉,不過這沒能持續幾天。新的副經理到任之後,部門段經理和他商量討論之後,對部門內部工作分工重新做了調整。段經理主抓客戶經理團隊談業務,他負責抓產品和業務,一個主外一個主內,同時安排何雲濤擔任客戶經理主管,子祥提為產品組組長,莫菲保持不變。

這下何雲濤就更難受了,競聘聘不上,這下又要離開自已幹了多年的產品組,現在要帶著客戶經理出去談業務,這不等於要把他趕出這個辦公室嘛。他的鬱悶溢於言表,一舉一動都帶著嚴重的發洩意味,他開始擺起爛來,既然做多做少都一樣的結果,那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凡是與客戶經理無關的工作他絕不染指,如果其他兩個組隨意指派工作給客戶經理,他就立馬站出來據理力爭或者直接提出批評,他是老資歷,沒人敢跟他多爭一句。雖然從團隊協作的角度來說,這樣做明顯是不和諧的,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他這種“護犢子”的行為不正是對那些不合理的隨意安排做鬥爭嗎?

過了一段時間,何雲濤的鬱悶消散了不少,對部門裡的人又客氣起來,只是在工作上少了幾分熱情,他已經心灰意冷,既然這樣,那就熬吧,反正都是混口飯吃,何必較真呢!

工作上的調整還對另一個人造成打擊,那就是吳昊。子祥後來居上,成了他的頂頭上司,這怎能不讓他難受。他比子祥早三年進公司,經手過部門內大部分業務,業務能力也不差,如果非要跟子祥比,那就是學歷低了一點,他是本科。子祥是公司的重點培養物件,機會肯定優先讓給他,如果子祥也只是本科的話,估計也就輪到吳昊來當這個組長。

吳昊心裡也不爽,他不認為自已比子祥差,只是公司重點關照他罷了,這種心裡上的不平衡控制不好就會洩露出來,成為跟子祥的不對付。討論方案的時候,吳昊喜歡挑子祥的刺;子祥安排工作的時候,吳昊表現出不耐煩,並且提出異議;寫材料的時候,總要拖到時間節點之後才交。總之,吳昊就是不配合子祥的工作,你有能耐,是公司的紅人,那你就發揮你的聰明才智好好幹吧!

子祥對吳昊的沒事找事心知肚明,這組長又不是他張口跟領導要的,領導這樣安排,他能還能說個不字。於是,他也只能聽之任之,儘量保持一團和氣,你不配合那就我自已代勞,實在不行那就跟領導彙報唄,看誰能挺得住。當然,子祥不願成為別人眼中的告嘴婆,他也做不到跟知心姐姐一樣找吳昊溝通談心,只能先憋著悶著遷就著。可紙終究包不住火,土也擋不住水,積壓在子祥心中的鬱悶最終還是爆發了出來。

又到一個月一次的生產經營分析會,子祥安排下去的材料任務所有人都交了,就只有吳昊一個人拖在最後。

“你幾個意思,說好5點交材料,別人都交了,就你交不出來,你到底什麼意思,有什麼話今天就挑明瞭。”子祥雙手叉腰站的筆直,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吳昊,眼裡放出蔑視的目光。

“我能有什麼意思,事情那麼多不得一件一件來。”吳昊仰靠在椅背上,一副吊兒郎當的語氣答道。

“就你事多,別人不多,你平常不是很會說的嘛,這麼幾個字還不張口就來嗎?來,你現在說,我給你記著,省得勞您大駕動筆,以後寫材料你直接給我口述就行!”子祥也不知道自已一下子怎麼就冒出這麼一長串挖苦人的話來,旁邊的黃麗和劉曉蕾都差點笑出聲來。

“老子跟你廢什麼話,後天才開會,你說幾點就幾點啊,你比領導還牛逼啊!”吳昊反嗆道。

“材料不要改嗎?好,你對你寫的有把握是吧,那後天你就自已交給領導去吧。”說完,子祥猛的坐下,發現自已氣的手都抖起來。

當天下班後,子祥收到了吳昊發來的郵件,附件是他交的材料,這讓子祥覺得這一通火發的值,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非要把人逼到露出獠牙才能讓你服服帖帖,這讓他更加堅信對待別人的壞脾氣就是不能慣著。有些人,你越是對他好,他就更加輕視你,要想讓他重視自已,就得給他點顏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