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主簿錢宣,來者不善
人在緝捕衙,從小捕頭到權傾朝野 羅劍宗 加書籤 章節報錯
翌日,晨光熹微,朝露日升。
天剛放亮,緝捕衙就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只見他一身官袍,腳踏長靴,地位不似尋常,一張經過歲月沉澱的滄桑老成臉龐,卻是陰沉沉的,彷彿是暴風雨前夕的烏雲密佈,讓人望而生畏。
此刻步履匆匆的走進緝捕衙,站崗值守的捕快見了,都紛紛躬身行禮:“見過主簿大人。”
原來這官袍老者,赫然是城守府現任主簿,名為錢宣,算得上是城守府署三把手,頗具實權,而他這副神態,儼然是來意不善。
錢宣甚至都不看他們一眼,沉著臉徑直走進了緝捕衙內,迎面的捕快都相繼行禮。
李高明也赫然在列,見到他,連忙堆起笑臉恭敬的道:“錢大人,今日怎有空有緝捕衙來?”
“哼!”
錢宣甩袖負手,冷哼一聲道:“本官怎有空來,這就要問問你們段捕頭了,才正式上任第一天,就捅了這麼大簍子,他想幹什麼!?啊?!你們緝捕衙乾的都是些什麼事!?”
“這...”
李高明臉上賠笑,心中卻是恍然,原來錢主簿是為了史光亮一事來的,這下子段衡怕是有大麻煩了。
他心思瞬間活躍了起來,面上卻是露出苦笑,無奈的道:“錢大人,我們也不能理解段捕頭的作為,可如今緝捕衙是他在主事,我們這些做下屬的,又如何能夠違抗得了捕頭的命令。”
“連史爵府的孫管家昨天來了,都被段捕頭毫不留情的趕走,我們再怎麼勸說,他都不會聽的。”
李高明一副嘆氣無可奈何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真的勸過段衡。
而事實上,昨天甫一得知段衡抓捕了史光亮之事,他暗地裡早就笑得合不攏嘴了。
在他看來,這簡直就是天賜良機,本以為有段衡在,這輩子他在緝捕衙都是前途無望了,沒想到轉眼段衡就給他送了一份大禮。
“哼,一意孤行,真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錢宣臉色沉沉,問他道:“他現在人呢?算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把史爵爺家的公子放出來,段衡把他關在哪裡了?”
李高明連忙道:“就在牢房裡。”
“豈有此理!”
聞言,錢宣怒不可遏道:“史公子何等身份,他竟然把人關在那種又髒又亂的地方,這個段衡是怎麼敢的!?誰給他的膽子!李捕快,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去放人!”
“這...”
李高明一臉為難:“關押史少爺的牢房被段捕頭的心腹嚴格把守,沒有段捕頭的命令,我們連靠近都難...”
臉上為難,但他心裡實則樂開了花。
“難道本官下令,也不好使!?”
錢宣瞪著眼睛。
“錢大人下令自然是管用的。”
李高明忙不迭道:“不過...還是得錢大人出面一趟才行。”
“帶路。”
錢宣沉聲道。
李高明當即畢恭畢敬得帶著錢宣,往緝捕衙監牢的方向而去。
不料,在監牢入口處,卻被一個模樣木訥的大塊頭捕快攔了下來。
“捕頭有令,除原先負責看守牢房的差役以外,其他人不得無端踏足牢房。”
見狀,李高明皺眉呵斥:“丁大山,你睜大眼睛看清楚,這是主簿錢大人,你敢攔錢大人的路!?”
沒曾想,這被稱為‘丁大山’的捕頭,竟出奇的執拗,甕聲甕氣的道:“捕頭說過,只要沒有他的命令,不管是任何人都不能進入牢房。”
“那倘若本官非進不可呢!?”
錢宣眯著眼睛。
“那我便不答應。”
丁大山強硬道。
“丁大山,你大膽!”
李高明怒斥一聲。
錢宣亦是氣極反笑:“好好好,果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連一個小小的捕快,都敢在本官面前大放厥詞,好好的緝捕衙,就是被你們這些老鼠屎搞得烏煙瘴氣!”
“今日這緝捕衙牢房,本官還真就非闖不可了!”
“諒你這小捕快,如何攔得住本官!”
他話音落下,一身氣勢驟然釋放,境界展露無遺,赫然有著十方境巔峰的修為,比之前任捕頭王春都絲毫不差。
然而面對他,丁大山亦是不退半分,十方境六重的修為遠遠不及錢宣,卻是毫不示弱。
眼見盛怒之下的錢宣就要動手,卻在這時,一道輕笑聲從身後陡然傳來。
“嚯,錢大人好大的氣性,須知氣大傷肝吶。”
眾人循聲看去,來者身形筆挺,英姿煥發,正是段衡無疑。
只見段衡緩步走來,淡淡笑道:“今兒個是什麼風,居然把錢大人給吹來了,錢大人若是想喝茶,到正堂去便是,怎麼跑到我們緝捕衙牢房來了?”
“段衡,你在說什麼風涼話,你瞧瞧你這都幹了些什麼好事!”
見到段衡,錢宣就氣不打一處來,沉著臉質問道:“誰允許你抓的史爵爺家的公子?你闖大禍了你知道嗎!還不趕緊給本官放人!”
他的質問,讓段衡臉上笑容漸漸斂去:“看來錢大人不是來找本捕喝茶的啊,一大早上的,就提什麼這史那史的,還真是讓人掃興。”
“混賬!本官讓你放人,你在這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錢宣臉色一黑,怒目橫眉:“才剛上任第一天,就闖了這麼大的禍,整個緝捕衙都被你搞得烏煙瘴氣,你究竟想幹什麼!本官命令你,現在立刻就給我把史公子放出來!”
“錢大人真會開玩笑,本捕依法抓人,為何要放?”
段衡緩緩的取出史光亮簽字畫押的供狀,擺在他眼前,慢條斯理的道:“喏,史光亮自已都認罪服法了,按赤霄律法,他的罪名加起來,可是要殺頭的,這樣罪無可恕的重犯,豈有放了的道理。”
錢宣奪過供狀,瞥了一眼,而後黑著臉將手中罪狀震為齏粉,大聲斥責:“不擇手段,冥頑不靈,連刑訊逼供這種事都幹得出來,似你這種毒瘤,還有何資格當這緝捕衙的捕頭!?”
聞言,段衡臉上再無笑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寒芒閃爍:“老東西,真是給你點顏色,你還開上染房了。”
此言一出,霎時好似晴天霹靂,霹得在場之人瞠目結舌。
外邊這麼大的動靜,早就驚動了牢房裡的人,崔鴻飛和張泉剛一出來,恰好就聽到自家捕頭的話,頓時一陣頭皮發麻。
錢宣是誰?
那可是城守府三把手啊。
雖然名義上來說,錦陽城主簿跟緝捕衙捕頭地位等同,但說到底,城守府才是錦陽城最大的行政官署,緝捕衙充其量只是輔佐機構。
所以出身城守府的錢宣,天然就高了緝捕衙捕頭半個頭。
其次,錢宣已是在主簿這個位置上深耕多年,屬於是根深蒂固的老資歷了。
而段衡才剛接王春的任,正屬於需要站穩腳跟的階段,甚至說來,他的地位比起前任捕頭都大有不如。
畢竟王春是什麼人啊,那可是半隻腳即將邁入百竅境的人物,而段衡,卻不過是十方境八重,無形中也拉低了他的地位。
至於跟錢宣相比,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可就是如此地位不對等的差距,段衡都敢如此出言無狀,這在眾人聽來無疑是非常炸裂的事情。
崔鴻飛和張泉二人之前本以為,自家捕頭也許是跟史光亮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仇恨,所以才會對他那麼痛恨,甚至不惜將他抓捕。
但現在看來,他們錯了,大錯特錯。
自家捕頭,如今怕是真的無所顧忌了,連主簿錢大人都全然不放在眼裡,他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