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莊肅帝離開之際,留了道回京的聖旨給莊少禹,待他傷養的差不多了宣旨的人便來了。
“傳朕口諭,安定王莊少禹戍邊有功,賞黃金萬兩,朕念其舊傷未愈,特令回京。”
“臣領旨。”
啟程的訊息在莊少禹的意料之中,莊肅帝猜忌心重,現在戍邊安定,留著一個封王在這怕是不可能的,畢竟他自己就是封王造反上來的。
待宣旨的人離開後,莊少禹轉過身對著蘇溪耳語著。
隨後,蘇溪點點頭便快速離開了。
莊少禹放眼望去這軍營,這時的軍營被籠罩上了金色的寂靜,遠處的山巒披上了彩霞的外衣,微風輕輕拂過他的髮梢,他閉著眼深深吸了口氣,應該是最後一次了吧。
“不捨嗎?”葉雲之從營帳中拿了件外衣,披在了他身上,“外頭涼。”
“不過是在與這裡道別罷了。小國師,本王不冷,您自己穿吧。”莊少禹緩緩睜開雙眼,將外衣拿了下來還給了葉雲之,便進帳收拾行囊了。
由於此次回京是久住,莊少禹所帶的不過是幾件衣裳、幾本書籍還有幾個小物件。
二人坐在同一輛馬車之內,雲霜在外面駕著馬。
葉雲之問道:“蘇溪呢?”
“本王讓他先行回京了。”
“為何?”
“清清晦氣。”莊少禹坐的離葉雲之有些距離,他雙目微閉,端坐在那裡。
葉雲之往那人身上湊了湊,伸手想將那人攬進懷裡之時,卻忘了少年將軍五感靈敏異於常人,一下子被扣住了手腕。
“小國師,本王素來不喜他人觸碰,再有下次手也別要了。”莊少禹仍閉著雙眼,言語中不參雜任何感情。
“小王爺不捨。”葉雲之又不要臉地貼了上去,嬉皮笑臉道。
二人相顧無言地這麼過了一路,葉雲之的視線也這麼跟著他一路,他一襲白衣端坐在那裡,如淵之清,如玉之潔,少年似乎長開了些,不知道是不是五年征戰磨光了他的稚嫩,眉宇間已不見從前的青澀稚嫩。
兔起烏塵,時間要是過的慢點就好了,這樣是不是就不會錯過他的生活這麼久了,他就這麼看著莊少禹,這時少年皺了皺眉,額頭上不經意冒出來的一滴汗,惹起了葉雲之的注意。
莊少禹從小在馬上野慣,從不喜乘馬車,大家都說這是小王爺的傲氣。
只有葉雲之知道莊少禹一上馬車便會頭暈,不過只是年少要強,怕被皇子們知曉會被嘲笑。
記得有一次葉雲之和莊少禹偷偷溜出宮玩,怕太張揚引起守衛的注意,不得不選擇乘馬車。初時莊少禹與平常無異,到了後來他才發覺不對勁,那時正值小雪,眼前的小少年的額頭上卻出現粒粒豌豆般的汗水,臉色也發著白。
那時他問莊少禹熱嗎。
莊少禹咬著嘴,搖搖頭,又不停地顫抖著身子,望著他的那雙眼睛中充滿著水霧,如落水般的小狗。
他著急了,將扯莊少禹到自己的懷裡,好生安撫了好久,少年才停下了顫抖的身子。
直到下了馬車,莊少禹才紅著臉道出了這件事。
這一路下來莊少禹一直閉目養神,起初他以為是累了,現在才發覺這是在忍。
葉雲之伸手將人抱在了懷裡,像以前一般,輕輕拍著他的後背,不斷安撫著。
忽地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包圍著,原先還在受著頭暈難受的莊少禹,瞬間僵硬的身子繃不住了,止不住的顫抖著。
“雲霜,先停一下。”葉雲之說。
很快馬車停下了,習武之人耳朵極為敏感,雲霜大抵能猜到馬車之內的事情,便隔著簾子問道:“主子,是發生了什麼嗎?”
懷裡的人似乎抖得更厲害了,葉雲之知道這人要強,便支開雲霜:“無礙,你去前面打點水來。”
“是。”
真奇怪,主子不是有帶扁壺嗎,也沒聽到喝水的聲音怎得就沒了?雲霜看了眼護得死死的簾子,心中奇怪著,但畢竟是自家主子的命令,還是離開了。
待雲霜走遠之後,葉雲之才把人橫抱著下了馬車,找了棵樹底下席地而坐,把莊少禹護在懷裡,還是不斷柔聲安撫著。
逐漸地,懷裡的少年停止了顫抖,大口大口喘著氣。
和煦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樹葉散落下來,在地上形成了斑斑點點,白衣少年雙手緊緊錮著玄衣少年的腰,頭縮在那人的脖頸處,微微張嘴呼吸著,而玄衣少年也環著少年的細腰,將少年往自己的腿上帶,生怕在那白衣上落了髒,他輕輕撫著少年的頭,一玄一白和著金色的光點,這一刻,他們好像回到了偷偷溜出宮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