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朱院長！真相！

“森林之神？”沈默臉上露出了詫異之色。

“除了四象神之外，還有其他神明？”

阿貴篤定道：“有的！神明大人就在天上注視著我們！”

沈默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天。

天空依舊一片昏暗，似有濃濃的煙霧將高空籠罩，壓得讓人透不過氣。

可他卻隱約有些明白了阿貴的意思。

人活著本就需要些信仰……

尤其是在遍地危險的怪談世界，如果……

如果沒有一個願意守護人類的神明存在，人類該怎麼有勇氣存活下去？

沈默心底莫明抽搐了一下，繼續問道：“森林之神將你們庇護在了森林裡？”

阿貴行駛的方向，愈發靠近西邊的森林。

也就是沈默剛來到怪談世界時，西邊疑似原始森林的地方。

阿貴點頭道：“是的！多虧了這片神賜之地，擁有豐富的生態與水源，可以讓我們活下去。”

沈默不再說話了。

阿貴說得輕描淡寫，可在原始森林裡生存下來，哪有這麼容易？

他是看過荒野求生指南的！自然明白原始森林裡的危險。

大型猛獸、毒蟲以及自然災害，任何一種東西都可能要了人類的命。

比起城市裡的用水用電，寂靜幽深的森林裡，又該怎麼度過？

“你們還剩下多少人？”沈默沉默了許久再度開口。

“不到兩百人吧，婦孺佔大多數，還有一批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具備氣力的年輕青壯不足五十人。”

“平日裡，我們這些青壯去山上打獵，用以提供大家的日常飲食，森林裡的野味眾多，所以過得還算滋潤。”

“到了後來，有些老婦人提出開墾荒地的想法，讓我們回城市搞些蔬菜種子回來，所以又種了兩畝菜地。”

“這些老人家雖然幹不了重活，但多年來的生存經驗，倒是幫了我們大忙，全依仗她們教授的種地知識，我們才能有正常的蔬菜供給。”

沈默聽著連連點頭。

他看得出來，這些從城市中遷徙出去的人類，在森林中的生存體系很像是原始社會。

男人上山打獵，婦孺在家種地，分工明確，就像是最原始的族群。

沈默可以推斷，阿貴這些人背後，應當有著一些能力頗為不俗的人在領導。

不然是絕無可能做到這般井然有序的。

果不其然，阿貴緊接著就說道：“有森林之神的庇佑，再加上族長的帶領，我們森之一族不斷壯大！早晚有一天，我們人類可以重新適應這片土地，回到屬於我們的城市！”

阿貴的表情依然淡漠，可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中卻是有著憧憬之色。

彷彿真能看到那一天的到來。

“你們的族長一定很了不起。”沈默絲毫不吝嗇讚美道。

“是啊，如果不是他帶領我們逃亡，我們根本不可能想到前往森林！”

“說來也神奇，在抵達森林之後，剩餘的倖存者裡，竟是沒有人再獸化下去。”

沈默眉頭一挑。

這可就有些意思了。

根據規則所說，四象神會往世界各地擴散某種難以言狀的東西，促使人類發生異變。

這應當無法改變才對。

可遷徙到了森林的人類，卻抗住了這種詛咒！

沈默心中冒出了一個猜想。

“難不成是因為森林茂盛的植被，將這種東西可抵擋了下來？”

起初他以為，四位詭異巨人有散發類似誘變劑之類的東西融入空氣之中。

如果真是那樣，整個世界都將不可避免地淪為怪物橫行的天堂。

可現在看來，四象神似乎做不到如此精細化的流程，只需透過茂盛的植被，就可以抵擋住異化程序。

這麼說來，人類帶上防毒面具是不是也能做到類似的效果？

沈默的心思活絡，對那神秘的族長也更多了幾分興致。

能夠讓人信服，並且還疑似知曉森林可以擋住異化……這可不是什麼普通人都能做到的事情。

“族長是最早了解四象神的那一批人，他曾前往北方，參與對北象神的研究。”阿貴也是忍不住誇了起來。

顯然，他心中對族長十分欽佩仰慕。

“你的意思是，族長是當年科學院的研究人員之一？”

沈默看過調查筆記，立即就做出了猜想。

“沒錯！族長就是科學院的院長！他學識淵博，在四象神詛咒爆發初期，就察覺到了端倪，於是號召我們離開城市，前往一個更加安全的地方生活！”

“但族長哪怕具備著一些威信，畢竟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災難已經降臨，因此，並沒有太多人選擇相信。”

“或者說，他們其實是不願意放棄城市內各種便捷美好的生活。”

沈默點了點頭。

沒想到森之一族的族長會是當年科學院的院長！這倒是意外之喜。

他看過當年研究團隊的合照，雖然並不認識上邊的人，可那站著中間位置，一臉嚴肅，看起來十分威嚴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倒是令其記憶猶新。

恐怕除了院長，很少有人能有這種氣質了。

沈默在筆記中瞭解過一些粗略的調查經過，卻對詭異巨人一無所知。

科學院院長作為親歷者，更是權威，應當能給自己提供不少的資訊。

之後的行程中，兩人並無過多交流。

阿貴開著舊麵包車，在愈發偏僻的馬路上越行越遠，森林的全貌也是愈發清晰。

直到前方道路再也無法容納一車透過，幾人下了車。

而這馬路邊，距離森林，恐怕還有將近五六分鐘左右的腳程。

阿貴默默朝著車後走去，開啟了麵包車的後備箱，沈默這才發現，後備箱裡竟然被塞得滿滿當當。

有零食，有衣裳，有大米，有各類醫療用品，還有一口大鐵鍋……

原來阿貴和阿月是前往城市採購必需品的。

阿貴冷漠說道：“麻煩你幫我們照看一下這些物資，我先回去喊人來幫忙。”

沈默這會兒對於阿貴阿月的冷漠態度，也是已經習以為常了。

他點了點頭，目送著阿貴抱著嬰兒遠去，直至消失在森林之中。

十分鐘後，阿貴再度返回，而他的身後則是跟隨著十來個青壯，每一個人的表情都顯得冷漠異常。

阿貴顯然已經將沈默與嬰兒的事情與他們說清楚了，因此倒也沒有其他波折。

一行人有的搬運物資，有的則是拖來一副擔架，將重傷的阿月抬回了森林。

沈默跟隨在一行人的身後，同樣朝著森林走去。

踏入森林之後，光線顯得更加昏暗。

這倒是令得沈默頗為不適。

直到在森林裡頭七拐八拐，繞行了五六分鐘，眼前才稍微豁然開朗了些。

周圍的樹木經過人為的砍伐與修繕，大致圍成了一個圓形。

而在圓心處，架著一個篝火堆，應當是平常族人們用於圍坐取暖之用。

沈默的視線環繞了一圈，便發現不遠處的森林裡頭，坐落著一間又一間的小木屋。

木屋十分簡陋，屋頂用雜草混合泥沙封頂，談不上多麼精緻，但足以躲風避雨。

阿貴帶回的物資很快就被搬運一空，沈默站在原地，等待著眾人的反應。

不多時，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就從林子裡走出，在阿貴的帶領下，朝著沈默而來。

“沈默，這就是我們的族長了，你可以稱呼他為朱院長。”

阿貴冷著臉介紹著，聽起來就像是在呵斥犯人。

朱院長緩緩走上前，推開了阿貴。

“呵呵，我叫做朱行賈，曾是科學院的院長，年輕人，歡迎你的到來。”

沈默臉上露出了錯愕的神情。

這朱院長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他的表情管理還是正常的！

與周遭冷漠的族人對比起來，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阿貴見狀，出聲解釋道：“不用奇怪，你並非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正常人。”

沈默聞言，看向朱院長的神情中，驚訝只多不少。

“朱院長，我叫沈默，初次見面，叨擾了。”

平復了情緒後，沈默打了個招呼。

朱行賈點了點頭，看向沈默的眼神中多了幾分讚賞。

“這年頭，不驕不躁的年輕人可不多見了。”

“我已經聽阿貴說了事情的經過，雖然剛開始鬧了些誤會，但總算彼此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還得謝謝你，救了阿月！要不是你，只怕我們再也見不到她了。”

沈默詢問道：“阿月的傷勢如何了？你們這裡有精通醫術的醫生麼？而且，以她的傷勢，恐怕還需要專業的醫用器材。”

沈默替阿月把過脈，檢查過阿月的傷勢，脈象十分虛弱。

以蝗蟲怪物的氣力，阿月肋骨肯定是骨折了的，可能還伴隨五臟六腑受損。

朱院長點了點頭：“有的，當年大遷徙，有幾名醫生選擇相信我，跟我們一同來到了森林定居。”

“那我就放心了！”沈默心中鬆了口氣。

在離開城鎮後，他一直擔心著少女阿月的傷勢，如果得不到良好的救治，說不定會淪為殘廢。

如今得到肯定的答覆，懸著的心才算放下。

“後續如果需要幫忙，只會我一聲。”

朱院長的眼眸中透著驚異：“你是醫生？”

沈默笑了笑：“不是，不過自學了一陣，勉強算是半吊子。”

回到現實世界後，沈默可沒有閒著。

他先是把西醫的人體解剖圖記了個透徹，而後又找來中醫的書，將所有草藥與湯劑都記憶了一遍。

可以說，以沈默如今所掌握的醫學知識，已經勝過很大一部分普通醫生。

朱院長聞言，眼底的驚異這才消散。

半路出家自學醫術能學成什麼樣子？一名合格的醫生要在師傅的帶領下，實習很久才能學有所成，光是掌握理論可不行。

不過在他看來，沈默也算很可以了，年紀輕輕，談吐不凡，各方面都有涉獵。

趁此機會，沈默便向朱院長坦白了心中的疑慮。

“朱院長，我去了科學院一趟！ ”

“你進去了？！”朱行賈臉上露出了肉眼可見的吃驚之色。

沈默點了點頭：“是的，八個月的時間，科學院已經淪為無人駐足的荒廢之地。”

朱院長緩緩低下腦袋，神色略微有些陰沉。

他似乎是在回憶，又想起了那些不怎麼好的記憶片段。

“唉！”

良久，朱行賈重重地嘆息一聲。

沈默不依不饒，繼續說道：“我在科學院裡，找到了一本筆記，記載了當年你們研究的大致經過。”

“我知道，當時你們團隊裡的阿虎和阿善兩名研究員，先是死亡，被被北象神的腿毛貫穿，可第二天卻又奇蹟復活。”

“那個時候，他們就已經淪為了怪物……按照你們的說法，獸，對麼？”

朱行賈緩緩轉過身：“你看到的應該是阿文的筆記，是的，你猜的沒錯，阿善與阿虎早就成為了獸，並被我們給帶了回來，這才導致了那場危機！”

“回到科學院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朱行賈揹負雙手，仰頭看天，眼眶中老淚縱橫。

“都怪我，沒能早些查清獸化的真相……阿虎和阿善在抵達科學院當天，就化作了兩隻蛇頭怪物，朝我們研究員發起了攻擊。”

“他們以人類為食，大部分成員都被他們殘忍殺害！”

“蛇頭怪物？”沈默心頭一震。

原來自己在無限推演中見到的兩隻怪物，竟是阿善與阿虎。

“你遇見了？原來他們還駐足在科學院內……”朱行賈的眼神中流露出幾分憤怒。

“是的，不僅如此，還有一頭牛頭怪物……”

朱行賈渾身一震。

“是阿文，阿文也停留在了那裡麼？”

“撤離科學院的時候，阿文選擇為我們斷後！當時的他，應該也在獸化的邊緣了，但人性壓倒了獸性……”

“我出了科學院後，隔著圍欄，親眼看著他從人類變成了牛頭怪物……”

“如果不是他，我不可能從科學院裡逃出來！”

沈默陷入沉思。

“你們對北象神研究了這麼久，到底發現了什麼？”

朱行賈緩緩說道：“巨人並非是死物，他們只是因為某種未知原因陷入了沉睡！”

“筆記裡應該記載了每晚凌晨零點，會風雷交加但卻始終不下雨的事情吧？”

沈默點了點頭。

朱行賈臉色凝重道：“那是他們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