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什麼?”第一次聽到皇兄的欲言又止,直覺告訴夜晚棠,絕不是昏迷那麼簡單。

一個人什麼原因下昏迷。

只有重傷,或者是瀕臨死亡,她已經不敢想了。

她再次追問:“是不是受了很嚴重的傷?”

“御醫說,腿可能會落下病根。”夜明卿搖頭,他還是無法跟晚晚,說沈越的病情。

落下病根是自欺欺人。

腿傷勢嚴重,雖已醫治及時,依舊有殘疾的可能。

可能不是絕對……

夜晚棠皺眉:“只是落下病根那麼簡單嗎?”

“馬車來了。”夜明卿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晚晚,你可能要請你老師出山了。”

湘華神醫

或許他有什麼辦法,東陵國與他關係是不一般,但能不能出山,全憑他自已的心情。

晚晚是他弟子。

她出面,他沒有理由拒絕。

“那我們先去他那裡。”能不能請他出山,完全不在夜晚棠的擔心範圍,她甚至不請。

直接拖走。

他都不敢說一個不字。

……

馬車停在山谷處,因為湘華神醫不喜外人靠近他的寶地,夜明卿他們便在外面等候。

夜晚棠一人進去。

項樺一如既往在院子曬太陽,聽到腳步聲,他以為是許之逸:“回來就去去挑水。”

“……”夜晚棠沉默。

他怎麼那麼執著於讓別人挑水砍柴。

見身邊沒有離去的聲音,項樺再次催促:“你小子是不是想造反,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他眼睛都沒有睜開。

逮著夜晚棠,讓她體驗許之逸的待遇。

夜晚棠是個行動派,他二話不說將他提了起來,不顧他的反抗,就往馬車那邊走。

“你小子是要……”項樺正想怒斥,睜開眼睛卻看到夜晚棠,他急忙換了一副嘴臉。

“徒兒怎麼回來了?”

“跟我走一趟。”

“……”項樺看出她心情不太好,很識趣沒有多問什麼,因為他已經猜得了一個大概。

在她前一刻,有人來過,叫讓去救一個人。

卻被他拒絕了。

不是他不想救,而是他也沒有十成的把握,萬一把人醫死了,毀的可是他神醫的名聲。

“晚晚……”

看她那麼快出來,夜明卿心底有數,怕是湘華神醫不願出世,可當他看見晚晚手中的項樺。

他哭笑不得:“晚晚,你怎麼把人拖出來了。”

夜晚棠沒有說話。

倒是項樺趕在她之前說:“你管管你妹妹,瞅瞅我這個大男人,被她像拖豬似的。”

他的面子不要的嗎?

女孩子家那麼暴力,宮中學的禮儀學狗肚子去了?

“實在抱歉。”夜明卿不敢反駁。

他不會得知項樺,不僅僅是因為他神醫的身份,他還有一個身份,可是令不少人聞風喪膽。

別看他表面笑呵呵,一副沒有壞心思的樣子。

他想讓人死很簡單。

馬車裡。

夜晚棠全程沒有說一個人,項樺有些看不下去:“我無聊,徒兒陪我聊一會天吧。”

“你為什麼現在還沒有媳婦。”

“……換個話題吧。”

“你有幾成的把握,讓一個人死而復生。”

“……”這天是一點聊不下去。

良久,項樺靠在視窗處,直接開門見山:“我知道徒兒為誰而來,在你之前有人來過。”

“誰?”夜晚棠這才看向他。

然而想到了什麼,她皺眉:“有人請你去,你為什麼不去,你是等著我八抬大轎請你?”

他是一點不懂得知足。

別人請,怎麼也比她拖去的強。

“八抬大轎老師不敢幻想,只求你溫柔一點。”

“我對你沒有溫柔可言。”

“……”

馬車裡的人,看著兩人的相處方式,他們心底產生一絲疑惑,這兩人到底誰才是老師。

名聲在外的湘華神醫,在內居然是個怕徒弟的。

也是難為他了。

南時錦有什麼說什麼:“神醫看著很怕晚晚啊。”

項樺早些年遊歷各大國,自然是認識南時錦的,他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話裡有話。

“太子殿下急什麼,很快就到你了。”

“……”南時錦一噎,早知道他就不說話了。

“老師什麼意思?”夜晚棠不懂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問:“什麼就很快就到他了。”

難道老師知道點什麼。

可她跟南時錦,也才昨晚把話捋清了呀。

這時,項樺掀開馬車的簾子,見江隨知沒有在外面,才緩緩道來:“也就只有你傻。”

“什麼?”夜晚棠蹙眉。

“眼神是可以看出一切的。”項樺簡單明瞭。

他沒有寺廟那群老和尚有預知將來的能力。

但他可以看。

那小子的目光從始至終沒離開他過徒兒,好歹人家正牌夫君在,也不知道收斂一點。

夜晚棠默然。

幾人時不時聊一句,馬車終於在將軍府門口停了下來,夜晚棠一直有提權,可以不用通報進入。

她拖著生無可戀的項樺,直往沈越的寢宮。

裡面一大群人圍在沈越的床榻前,幾日不見,沈老將軍明顯蒼老了許多,至於沈越。

臉上毫無血色,處於昏迷狀態。

面對夜晚棠的到來,沈老將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行禮:“兩位殿下怎麼親自來?”

夜晚棠沒有說話,象徵性地點點頭。

她把項樺拽到床邊,增加難度:“老師,醫得好你還是那個神醫,醫不好,那就另當別論了。

“……”項樺欲哭無淚。

有朝一日,他居然被自已的徒兒拿命威脅。

而沈老將軍看見項樺,眼中逐漸有了光,朝他行了一個大禮:“神醫,小兒他……”

“安靜一會。”項樺抬手,打斷他的話。

還是夜明卿會來事,知道他性格古怪。

“我們都出去吧。”

眾人足足在門口等了一刻鐘,項樺才開啟門。

夜晚棠率先問:“老師怎麼樣?”

“人醒了。”項樺只是說人醒了,並沒有說病情,他看向沈老將軍:“將軍隨我來一下。”

聽到人醒了,夜晚棠迫不及待進去,一進去看著靠在床上,望著房頂黯然神傷的沈越。

短短兩天時間。

他一個意氣風發的將軍,變成如此頹廢。

“沈越……”夜晚棠輕喚一聲。

熟悉的聲音,讓沈越身子一頓,看到走過來的夜晚棠,他臉色不由一變:“公主殿下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