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能過來?”越不讓她過去,夜晚棠越覺得不對勁,從他緊張的神情可以看出。

他阻止她過去,儼然是想隱瞞什麼。

前幾天還意氣風發,如今臥傷在床,夜晚棠沒好氣:“皇兄叫你不要管,你瞎湊什麼熱鬧。”

“……”沈越被訓得不吱聲。

“說說看……”夜晚棠坐在床邊,不小心坐到他的腿,但她細心的發現,他沒有任何情緒。

比如最基本的皺眉加吃痛。

他是一點沒有。

所以,夜晚棠想到一個可怕的答案。

“……”她怕是自已的錯覺,再次用手掐了掐他的腿,依舊沒有反應,她捂著嘴不敢置信。

“沈越,你的腿……”

難怪皇兄支支吾吾,原來不止是昏迷那麼簡單。

他的腿可能……

“沒事。”沈越笑了笑,不以為然的態度。

一雙腿而已。

只是,以後不能以將軍的頭銜了。

“什麼叫沒事?”望著他看開的眼神,夜晚棠惡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想做什麼?”

她第一次那麼生氣。

不是氣他去冒險,而是受傷還以這種無所謂態度,彷彿把自已的命看得一文不值。

他保持一貫的微笑:“殿下為什麼生氣?”

“沈越,你別逼我罵你。”

“……”沈越低下頭,他不敢面對她的氣憤。

下一秒,夜晚棠摔門而去。

她一走,沈越這才抬起頭,伸手碰了碰毫無知覺的腿,自諷一笑:“本就離的遠。”

“現在更遠了,遙不可及……”

他從一開始的不敢奢望,到現在的絕望。

如今的他是個廢人。

又有什麼資格在她身邊。

……

“項樺。”外面等著的人,見夜晚棠一出來就找神醫,夜明卿知道事情是瞞不住了。

只能祈禱湘華神醫有對策。

如果連他都束手無策,那誰都不可能治好。

“他人呢?”夜晚棠急得差點把教養拋之腦後。

關鍵時刻不見人影。

夜明卿嘆氣:“還在跟沈老將軍談話。”

夜晚棠只能在一旁乾等著。

不多時,項樺從屋子裡走出來,夜晚棠見狀,立馬過去,拽著他的衣領就往沈越房裡走。

項樺欲哭無淚:“徒兒,你要幹什麼?”

“想辦法治。”

“我在想,你能不能先鬆手,快喘不上氣來了。”

“治。”夜晚棠停下腳步,臉上沒有一點情緒:“你想什麼?還要想嗎?神醫吃乾飯嗎?”

“……”項樺無從反駁。

神醫不是萬能的。

凡事沒有一個絕對,他怎麼攤上這個徒弟。

看出項樺的無奈,夜明卿及時出來解圍:“晚晚,你得讓神醫安靜的想對策啊。”

這些下去沒有對策不說,還會耽誤時間。

“……”夜晚棠鬆開手。

皇兄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是她太沖動了。

她搖了搖頭,語氣放輕不少:“老師,剛才是我心急了,無論如何你都要想辦法。”

沈越不能殘廢。

這跟殺了他有什麼區別,他看起來無所謂,可與他從小長大的她,怎麼會不知他心思。

項樺無奈:“我是沒問題,但他好像並不想治。”

人家並不想治。

他也沒有什麼辦法,總不能綁著他治吧。

“那由不得他。”夜晚棠扔下一句話又折返回去。

看她的樣子。

沈越可能凶多吉少,不被綁得對不起他。

項樺皺了一下眉頭,看向若有所思的夜明卿,問:“你妹的話,對那小子有效果嗎?”

據他觀察。

那小子決定的事,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放心。”夜明卿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別人的話我不知道,但晚晚的話絕對聽。”

“哦?”

項樺意味深長哦了一聲,像是知道點什麼。

惆悵許久的沈越,突然想眯一會,屋內又傳來腳步聲,他抬頭:“公主殿下怎麼了?”

“你知道我想幹什麼。”夜晚棠氣消了一半。

本來她想罵他的。

可看見他如今的模樣,她也沒有那麼生氣。

“不知道。”沈越嘆氣。

“……”夜晚棠再次坐下來,頭微微靠近:“你到底想怎麼樣?自已的腿不要了?”

“要不要是微臣自已的事。”他低下頭。

又是這般無所謂的態度。

“……”太氣人了,夜晚棠想踹他的心都有。

“沈越……”他吃軟不吃硬,夜晚棠語氣變得溫柔不少:“你能不能別這樣自暴自棄。”

“我還是喜歡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沈將軍。”

沈越抬頭定定地看向她,眼中閃過不知名的情緒:“公主殿下是希望我跟以前一樣?”

“起碼你不要自暴自棄。”夜晚棠沒有反駁。

“那我有一個條件。”之前不敢提條件,現在他是傷者,應該提個條件不過分。

他也不是趁人之危。

夜晚棠並沒有感到意外:“什麼條件?”

“公主殿下不問嗎?”他微微一笑,故意碰了碰她的手:“就不怕我提出想娶你的話?”

殿下還是那麼傻。

都知道他存什麼心,也不提防著他一點。

看在他是上賬的份上,夜晚棠回握他的手,在他茫然的表情下,打趣:“正牌位置沒有。”

“你可以考慮側的。”

“要不殿下休夫,把我抬為正的?”沈越輕笑,他像是沒有什麼顧及的,什麼都敢說。

側的他看不上。

只有正的,他日日惦記著呢。

夜晚棠挑眉:“哦,將軍是在得寸進尺嗎?”

“開玩笑的。”沈越笑出聲,一掃方才的鬱悶:“我跟公主殿下從小相識,太熟了不好下手。”

不好下手是藉口。

但他也想開了,他只要公主殿下能夠幸福。

“嗯。”夜晚棠沒有意外。

沈越正了正臉:“我有一句不是開玩笑,殿下能休夫嗎,宣王不配做東陵的駙馬。”

這就是他的要求。

本不想插手他們夫妻之間的事,但經過此次受傷加偷襲一事,讓他更加厭倦江隨知的為人。

他如今這個模樣,跟江隨知有間接的關係。

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根本配不上殿下,萬一以後他變得六親不認……

“你們一個個叫我休夫。”夜晚棠頓感好笑,答應下來:“休一定會休的,但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