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臉?
白你大爺啊!
趙沅芷此刻內心無比焦躁。
眼看就要逃出生天,偏這時候遇見這麼個玩意。
“我有急事,你先把路讓開,回頭我在找你聊。”
街道上路人紛紛駐足,等待著看一場熱鬧。
嚴崇厚微眯著眼,吩咐道:“震山,過去瞧瞧。”
熊震山領命,邁著大步走向馬車。
異常壯碩的身軀帶來強烈的壓迫感。
趙沅芷絲毫不懷疑眼前這傢伙能夠一拳打倒一匹馬。
她下意識地攥緊了韁繩,考慮著要不要駕車直接撞過去。
“嚴崇厚,你這就過分了,給點面子不行嗎?”
“你在我這可沒有什麼面子。”
嚴崇厚無動於衷,鐵了心要看一看車廂內藏著什麼人。
洛雪聽到外頭的動靜,掀開車簾,探出腦袋。
“這是怎麼了?”
嚴崇厚猛然瞪眼。
果然是藏著個男人,這小臉,真白......
“震山,去將那小白臉給帶過來,我倒要看看哪個不長眼,敢勾搭本世子的未婚妻,不想活了嗎?”
洛雪此刻一身男裝,若不仔細辨認,當真看不出是位女子。
趙沅芷急忙開口道:“你是真瞎啊,看不出她是女扮男裝嗎?”
嚴崇厚微愣。
熊震山已然走到馬車旁,蒲扇般的大手一抓,提小雞崽一樣將人抓下馬車。
洛雪臉色瞬間蒼白。
她從未想過有人的力氣會如此之大,更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無妄之災。
趙沅芷急忙呵斥道:“傻大個,你弄疼她了,快點鬆手。”
熊震山悶聲道:“未來少夫人,你跟我說沒用,得去跟少爺說。”
嚴崇厚快步上前,仔細辨認一番,眼中閃過一抹驚疑。
“還真是個女子......奇怪,你們這身打扮,到底是要去哪?”
“先把人放開。”
趙沅芷揮舞著馬鞭以示危險。
這也算威脅?
嚴崇厚笑了笑,吩咐道:“把人放了。”
熊震山將人重新放回馬車上。
洛雪迅速躲回車廂內。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能夠判斷出對方與趙小姐認識,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
嚴崇厚忽然伸出手,一把扯住韁繩,含笑道:“女扮男裝,又是去往城門方向,你該不會是想要逃婚吧?”
言語間帶著幾分揶揄。
該死,他怎麼知道?
趙沅芷頓時一驚。
“當然不是,怎麼可能,沒有的事,你可別亂說。”
她的心跳得厲害,彷彿要跳出嗓子眼,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僵硬。
嚴崇厚臉上笑容漸盛,雙眸閃爍著自信的光芒,似乎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你這幾句話,處處透露著一股心虛,肯定是被我猜對了,所以才會有這種反應,是也不是?”
趙沅芷心中一沉。
她知道嚴崇厚多半是在詐自已,努力讓自已保持平靜。
“你可別在這胡說八道了,我只不過是有些......”
嚴崇厚微微一笑,打斷道:“你不用解釋,我都明白。其實,你根本就不想嫁給我,對不對?”
事已至此,趙沅芷破罐子破摔,坦言道:“從我讓你上門退後那一刻,你就應該知道我不想要這門親事。”
嚴崇厚神情毫無波動,只不過握住韁繩的手掌更加用力。
他一言不發,靜靜地看著趙沅芷。
趙沅芷毫不躲閃,直視嚴崇厚的眼睛。
雙方都在沉默著。
片刻之後。
嚴崇厚率先開口道:“我也不想要娶你,只不過是沒辦法拒絕這門親事罷了。”
趙沅芷順勢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放我離開,我可以保證,今日之後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嚴崇厚並沒鬆開手,反而跳上馬車。
“堵著路了,咱們先換個地方再說話。”
馬車在他的駕駛下朝著西市方向前進。
趙沅芷搶不回駕駛權,氣呼呼道:“你到底想幹嘛?”
嚴崇厚淡淡道:“沒什麼,就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逃婚?”
這也叫問題?趙沅芷直言道:“不想嫁。”
嚴崇厚沉默片刻,忽然開口道:“是因為心中另有所屬嗎?”
趙沅芷被問的心煩,隨口道:“被你猜中了,的確另有所屬,所以才不想嫁,要逃婚。都問完了沒?可以讓我走了吧?”
嚴崇厚嗤笑道:“你好歹是侍郎府千金,自甘下賤與人私奔也就罷了,難道連趙家的臉面也不要了嗎?”
“你罵我下賤?”
趙沅芷頓時暴走,甩手就將馬鞭往嚴崇厚身上抽去。
只不過,如此近距離,根本無法對常年習武的人造成什麼傷害。
嚴崇厚轉過頭,直勾勾的盯著她,譏笑道:“聘者為妻,奔者為妾。你不下賤,誰下賤?”
“我......”
是了,這是在封建王朝。
禮教之重超乎想象。
趙沅芷隨口之言,逃婚私奔之舉,在旁人看來就是自甘下賤。
明媒正娶的正妻不當,偏要與人私奔為妾,不是下賤是什麼?
再沒有比這更加自甘下賤之事。
“我就是隨口一說,騙你的,並不是真的要去跟人私奔。”
“騙我?”
嚴崇厚冷笑道:“上一次見面,還說等不及要嫁給我,這才過去一年多,就想著要取消婚約。從你嘴裡說出的話,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都是真。
也都是出自同一人之口。
只不過是兩個不同的靈魂。
趙沅芷沒辦法解釋這種事情,無奈道:“你就當我腦子壞了,行不行?你剛才不是也說了,沒想過要娶我嗎?就當放我一馬,好不好?”
嚴崇厚淡淡道:“我從不是心善之人,你想要逃婚,我偏不讓你如意,就是要將你娶進門,留在身邊,好好折磨。”
“我又沒得罪你,為什麼要折磨我?”趙沅芷心中惱怒,喝罵道:“你心理變態......”
她將能想到的詞都罵了一遍。
越是如此,嚴崇厚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三媒六聘,八抬大轎,迎你過門。此後,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魂,這輩子,你趙沅芷休想逃出我的掌心。”
“呸,你當自已是如來佛祖啊?老孃偏要逃。”
言罷,趙沅芷立刻跳車。
馬車很慢,即便跳車也不會帶來半點損傷。
只不過,她忽略了跟在馬車背後的人。
熊震山憨笑道:“未來少夫人這是坐車坐累了,想要下來鬆鬆筋骨嗎?”
從一個滿臉兇相,鐵塔般的大漢口中,說出“鬆鬆筋骨”這四個字,莫名給人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嚴崇厚勒停馬車,涼涼開口道:“你愛走路,隨你,要走多久都行。”
話音剛落,又對馬車後的熊震山吩咐道:“看住少夫人,若她敢跑,找根繩子綁起來,就栓在馬車背後。”
趙沅芷氣急,怒喝道:“嚴崇厚,你個王八羔子,真當我有那麼好欺負嗎?”
嚴崇厚嘴角上揚,神情無比認真,緩緩開口道:“你若是好欺負,我也沒那個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