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罈酒,相當於二十二瓶啤酒。
趙沅芷意識還很清醒,可是身體卻有些不聽使喚,為免出醜,當即招手喊來趙柏言攙扶。
直至上到馬車,行至半途,終是受不住腹中翻騰,掀開車簾一陣狂吐。
趙柏言多少有些經驗,輕輕拍打著後背,無奈搖了搖頭,心中在思考一個問題:喝成這樣,回到家中該如何向父親交待?
沈卓群滿心擔憂,關切道:“表姐,你沒事吧?”
這話問的實在有些傻。
有事沒事,都吐出這樣了,還看不出來?
遊浩宇覺得好友有些亂了方寸,於是便出言提醒道:“一會歸府,最好是能夠避開趙大人,在讓人去煮一碗醒酒湯,喝完睡一覺醒來不至於難受。”
趙沅芷有心說話,張口就是“哇”的一聲,直將胃裡吐了個乾淨,方才覺得好受一些。
該說不說,這時代的酒度數是不高,可後勁一點也不小。
馬車一路顛簸,恍若之間,趙沅芷感覺回到了後世,看見了一排擺放整齊的搖搖車。
隨著一枚硬幣投入,車子開始搖啊搖,晃啊晃。
音樂也隨之響起:
“爸爸的爸爸叫什麼?爸爸的爸爸叫爺爺。爸爸的媽媽叫什麼?爸爸的媽媽叫奶奶......”
趙沅芷唱的興起,笑的開心,彷彿是回到了兒時。
車廂內。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遊浩宇疑惑道:“表姐這是唱的什麼?”
趙柏言認真分析道:“爺爺即祖父,以此推斷,爸爸應該是指父親,奶奶即祖母,那麼媽媽應該是指母親。好奇怪,這又是哪裡的稱呼?”
沈卓群遲疑道:“可能,是哪本奇俠列傳裡的稱呼。”
雖然曲詞調聽著很是怪異,但卻是令人感到了莫名的歡快。
多聽了幾句之後,三人竟是不自覺跟著輕哼了起來:
爸爸的爸爸叫什麼?爸爸的爸爸叫爺爺。
爸爸的媽媽叫什麼?爸爸的媽媽叫奶奶。
......
抵達趙府之時,趙沅芷酒勁上頭,醉的不省人事,醒來後已是日曬三竿。
“我這是在......”
睜開眼,依舊是古色古香的千金閨房。
趙沅芷長嘆道:“原來還是在這鬼地方!”
昏昏沉沉,又餓又渴,典型宿醉後的狀態。
不等她出聲,便有丫鬟推門而入,恭聲詢問道:“大小姐,您醒了,可是需要奴婢做些什麼?”
趙沅芷吩咐道:“準備熱水,我要洗漱,另外再準備些吃食,我餓了。”
作為古代千金小姐的好處之一:有事只需動口吩咐下人去辦,並不需要親自動手。
丫鬟領命而去,不一會兒,便有熱水送了進來。
趙沅芷起身,走到屏風後,寬衣解帶,準備沐浴。
熱水淋在身上溫暖而舒適,讓她感到一絲放鬆,輕輕地搓洗著,感受著水流的撫摸,心中不禁感慨道:這古代的大小姐生活,還真是愜意啊!
洗漱完畢,趙沅芷穿上一身淡藍色的衣裙,走到梳妝檯前,自有婆子上前梳妝。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已,臉色有些憔悴,想來是因為宿醉的緣故。
回想昨夜發生之事,眉頭不禁微蹙。
“大小姐,膳食已經準備好了,您隨時可以享用。”
丫鬟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趙沅芷轉身,走到餐桌前坐下。
桌上擺滿了各種精美的食物,有糕點、粥、小菜等等。
她隨意地吃了幾口,便覺得飽腹感襲來。
莫名想起自已在現代的時候,常常因為工作而忘記吃飯,現在這樣的生活,還真是讓人有些不習慣。
用完膳食,趙沅芷又覺有些精神不振,便回到了床上躺下。
呆呆看著天花板,思考著之後的路該怎麼走。
她知道,自已不能夠指望旁人,必須要找到一種方法來強大自身,如此才能夠在這個時代生存下去。
“大小姐,夫人來看您了。”
丫鬟的聲音再次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來作甚?
趙沅芷心中疑惑,起身行至屋外。
何氏面帶微笑,關切道:“可是覺得身子舒服了些?”
趙沅芷經歷一場宿醉,實在提不起精神做那表面功夫,當即直言道:“咱們母女之間的關係,可沒好到噓寒問暖的程度,有什麼事直說就好,別浪費時間兜圈子。”
何氏的臉上沒有一絲不悅的神情,反而笑容燦爛,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自顧自開口道:“也沒什麼,就是你父親離府前交待,命你醒來後去祠堂跪著。”
聲音很輕,但是一石激起了千層浪。
又要跪?
趙沅芷不禁皺起了眉頭,詢問道:“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儘管早有準備,可依舊是氣得不輕。
她知道便宜渣爹一門心思“賣女求榮”,料想這次的事情鬧大了,怕是沒有那麼容易就能夠結束。
何氏也不隱瞞,回應道:“昨日柏言已經將事情經過告知老爺,因你醉的不省人事,這才拖到了今日,具體緣由,還需要再聽一遍嗎?”
被人賣了?
真是靠不住啊!
趙沅芷心中一緊,急忙追問道:“嚴崇厚來了沒有?”
何氏搖了搖頭,輕嘆道:“你說說你,平津侯府是何等勳貴,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天大好事,你卻棄之如敝履,何苦來哉!”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又帶著幾分惋惜。
只是語氣淡淡,並未有責備和不解,顯然是在故作姿態。
趙沅芷瞧著那副模樣就來氣,當即揶揄道:“母親既然這麼稀罕平津侯府,那乾脆就讓婉筠妹妹嫁過去好了,省的你在這裡唉聲嘆氣。”
“不行。”
何氏脫口而出。
昨夜柏言回稟時,她也在場,自然是曉得事件來龍去脈。
尚未娶妻,便已養了外室,本就有違禮教,更何況極有可能連外室子都有了。
這等品性之人,哪怕家世再好,將女兒嫁過去等同於是推入火坑。
她膝下就只有一位嫡女,德性品貌琴棋書畫樣樣不差,莫說是配侯爵世子,就是配公爵世子也是足夠。
豈能委身於那等有失德行的浪蕩子。
趙沅芷嗤笑道:“剛才母親還將平津侯府誇得天上有底下無,怎麼一說將婉筠妹妹嫁過去,又說不行了呢?”
何氏收斂臉上神情,正色道:“世間哪有妹妹搶姐姐婚事的道理?如此好事,自然當以長姐為先,不能亂了長幼秩序。”
趙沅芷眼眸滿是嘲諷,正欲開口。
何氏搶先出聲道:“時候也不早了,你還是早些去祠堂裡跪著吧,免得老爺回來看到你不遵父命,少不得又得動用家法。”
這年頭只講一個棍棒底下出孝子,若是不聽話,只管拿來打一頓。
一頓不行,再打一頓。
挨的打多了,自然也就聽話了。
趙沅芷忽然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腦袋脹得難受。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是個頭?